金忽然覺得心裏有些難受,這種感覺就像是那年自己那對父母忽然之間人間蒸發的時候很像,就是多了一點軟綿綿的心疼。“算了,問你這個小孩子是沒有什麽意思的了,我還是自己去找井吧!”

    說著金就去找井了,一會就沒影了。廖小天嘟嘟嘴,接著去玩抓賊了。

    金在寺院裏繞了整整三圈之後,忽然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自己不是來偷東西的,所以是可以找個人問路的,遠遠看見一個小沙彌走了過來,坐在屋頂上找路的金準備下來的,可惜腳下一滑,翻了下來,最後平安落地。不過他不用再去問路了,因為很湊巧,他用來找路的這個屋頂,偏巧是住持的禪房,而井小幽正在裏麵說話。

    “師父,需要我再幫你換一批佛經嗎?你這裏的佛經都很舊了,很多字都已經看不清楚了。”井小幽翻看著禪房裏麵的那些佛經,說著。

    “嗬嗬,不用了,那些佛經我已經完全了然於胸,而且我也比較喜歡這些舊的佛經,每一本似乎都是有溫度的,不是死氣沉沉的書本。”

    “喜歡什麽的,師父你真的一點出家人的樣子都沒有,佛家不是講求的無心嗎?喜歡這種感情不是很多餘?而且你還很多事,出家人就不要管別人的姻緣了。”

    “師父我雖侍奉佛祖多年,但是終究是一個世俗之人,是人終究會有七**。師父我又不是什麽得道高僧,一切隨緣,不要強求就好,隨心而動,這樣才不會讓自己的心被塵世所牽絆。”

    “真是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麽,師父您有時候看起來像一個得到高僧,可是有時候又完全隻是一個俗人,滿口的道理聽起來挺像佛理的,可是佛經上完全找不著。”

    “嗬嗬嗬,小幽啊,倒是你,明明什麽都知道,又何必強求自己裝作對一切毫無所知?說說看,你為何煩躁起來了?”

    “果然還是不能瞞過師父你啊!他們兩個人要成親了,明明已經決定放下了,可惜總是會覺得心疼,甚至會產生罪惡的念頭去乞求他們的不幸。佛祖若是真的顯靈的話,真的希望他能幫我掃除業障,讓我的心能夠清明一點。”

    “佛祖存於人的心中,但卻是不能替你解除你所謂的業障。業障並非是指心中的邪惡,所指的乃是人心的纏結,能解開的隻有自己而已。”

    “又是大道理,聽不懂啦!”

    “嗯,簡單點來說你可以不去喜歡你的那個澄哥哥,去喜歡那個小金施主怎麽樣?”

    “額…又來了,我說你好歹也是一個和尚,能不能不要那麽喜歡做月老啊!我喜歡就是喜歡了,喜歡的感情又不是說我自己就能控製的,我都喜歡了澄哥哥那麽多年了,怎麽可能說換就換的!”

    “施主,跟我這個老和尚討論這些問題是不是有些不妥?”

    “去死!不知道是誰那麽喜歡打聽這些事情,你這個沒有操守的老和尚!!!”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金站在屋外,聽著裏麵人的對話,雖然不是很能明白他們說的那些話,但是聽到井小幽說喜歡那個澄哥哥,又不能喜歡自己的時候,真的是很難受的。因此,金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是在偷聽,推門而入。

    “井,你喜歡我吧,我喜歡你!你想要什麽我都會幫你偷來的!”

    對於金的突然出現,住持和尚似乎並沒有什麽意外,倒是井小幽被嚇了一跳。迴憶起剛才自己和老和尚說得那些話,就有一種秘密被人窺探的感覺,再加上金突然表白,不知怎的弄得自己很有些心煩意亂,於是想也不想的吼道:

    “你亂說什麽啊!誰叫你在門外偷聽的!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絕對不會喜歡你的!”話脫口而出,但是心裏卻有一絲莫名的心慌,就好像是自己抽了自己一耳光的感覺。

    金被井小幽這麽一吼,也愣了一下,那句“我絕對不會喜歡你”看來是打擊到他了,金像是有些賭氣地小聲說:“我就不信。”

    井小幽也似是有些尷尬,聲音不自覺低了下來,說:“信不信隨你。”

    “那我不信。”

    “哎……”

    老和尚笑嗬嗬地眯著眼睛看著這兩個人,然後雙手合十,說:“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在貧僧的禪房之內討論這種問題,是否有些不妥?”

    “死和尚,裝!”井小幽用眼神說著。

    “嗯?什麽不妥啊?”金本身就不信神佛,對於老和尚的話,根本不明白。

    “嗬嗬!天色不早了!”老和尚從蒲團上站起來,說,“老和尚我有些餓了,今晚不知道會是什麽素齋呢?”

    “哎,佛家講求無欲無求,師父你還真是……”井小幽有些無奈地笑笑

    “非也非也,佛曰:人人皆可成佛。然而,人人皆會肚餓,這也是真理啊!嗬嗬嗬!”老和尚說著笑著離開禪房了,“對了,走的時候記得幫老和尚帶上房門,阿彌陀佛!”

    很快老和尚走的沒影了,井小幽有些緊張地偷瞄了一眼身邊站著的金。

    “嗯,師父說的話果然是很有道理的,我肚子也餓了呢!井,我們去哪裏吃飯?”

    “會因為這個家夥感到尷尬,我還真是天真!”井小幽有些無奈地想著,翻了他一個白眼之後說:“去小院子吧,那群家夥估計在等我吃飯呢!”

    金跟著井小幽去了小院子蹭了一頓晚餐,小孩子們吃的東西都是一般人家的普通菜肴,還都是小孩子們自己做的,跟金平時去偷吃那些高級酒家自是無法比的。井小幽家怎麽說也是洛陽首富,平日吃的也都是極品美食。麵對這樣普通的菜肴,金是多有怨言,但是每次即將說出口的時候都會被井小幽瞪迴去,井小幽吃的倒是很開心,在這裏吃飯很隨意,不像在家的時候那樣拘謹。結果最後,飯菜幾乎被金一個人吃完了。吃完了之後,井小幽就準備迴家了。

    走在迴家的路上的時候,金一路上都在吹噓自己的事跡,井小幽偶爾搭話,諷刺他一下。

    井小幽任憑著金在自己的身邊聒噪,卻在想著心事:“啊,這個家夥還真是單純呢,什麽心事都往外說,還真好懂。算起來我也隻是認識了他幾天,為什麽這家夥總是理所當然地在在我的身邊出現呢?而且更加奇怪的是為什麽我這麽心安理得地讓他跟著。啊!這個家夥說喜歡我呢,有些高興,如果我要是也喜歡他就好了,也不會那麽心煩了!不過算了,這個家夥就算是喜歡我估計也是一時心血來潮,而且他的審美有問題,萬一他哪天正常起來,大概就會厭煩然後離開吧!說到底他還是一個小偷,小偷就是去偷東西的人,簡單一點來說,就是一個賊人,喜歡了一個捕快的我居然會對一個如此白癡的小偷,而且還是最近城裏騷亂的罪魁禍首這麽好,要是被澄哥哥知道了,還不知道他會怎麽看我呢!哎,他也不會太在意的吧,如果換成是韻,估計他迴去跳河了!”

    “誒,小幽,你怎麽在這裏啊?”禦子澄的聲音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原來不知不覺,井小幽和金已經走到了集市這裏了,才剛剛上燈,街上人還挺多,店鋪還都沒有打烊,禦子澄帶著井韻正在這裏的一家首飾店裏麵挑首飾。

    “啊,啊!澄哥哥,嗬嗬!”井小幽用連金也沒能反應過來的速度把金踹進剛剛走出來的黑暗小巷。

    “誒?剛才這裏是不是有什麽人?”禦子澄看著那條黑暗的小巷,真的就是一點人影都沒有。金被推進來的時候,就立刻藏起氣息躲起來了。

    井小幽後背一僵,著急地解釋著:“沒,沒,你看錯了吧!”

    “是嗎?”禦子澄畢竟是有些功力的,但是這裏真的是一點有人的跡象也沒有,隻是狐疑了一下,當下也不多說什麽了。

    “對了,對了,你在這裏的話,韻也在是吧,他在什麽地方呢?”井小幽隻想岔開話題。

    “哦!她在我家的首飾店裏麵挑首飾呢!”禦子澄又朝小巷子裏麵看了兩眼,說,“小幽,天色已經不早了,你不要到處亂走,最近城裏還挺亂的,你去找小韻吧,呆會我們就迴去,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嗯,哦!”井小幽答應著又超身後瞄了一眼,心想著這個金沒那麽笨,想是已經離開了。

    進到店裏之後,井韻正在那裏試著一對耳環,見到井小幽進來了,很興奮地把她拉到身邊,說:“小幽,你怎麽來了,啊,來看看我的新簪子,好看嗎?”

    “嗯,好看!”井小幽抬眼向井韻的頭上看去,似乎是很認真地在審視,但其隻有看了一眼,之後眼神就渙散著看著那個簪子,是用金打製而成的,是一隻小小的,但是卻栩栩如生的鳳凰,心想著:“反正是澄哥哥給你精心挑選的,怎麽會不好看呢!”

    “小幽,我看你的首飾好像挺少的,要不要你也挑一些,就當作哥哥送給你的禮物!”禦子澄很溫柔地看著井小幽 轉過臉又看著井韻,“反正我就要和小韻成親了,到時候你參見喜宴要用的。”

    “嗬嗬,哦!”井小幽沒心沒肺地笑著,“哦,好吧!”

    “啊!”禦子澄沒由來的叫了一聲,然後有些吃痛的捂著自己的膝蓋,井韻很緊張地過去查看,井小幽隻能站在遠處看著。

    雖然禦子澄說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但是身上偏偏一點痕跡沒有,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就去安穩井韻了,但是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站在一旁井小幽關心的眼神。

    井小幽心裏酸酸的,但是忍住了,沒敢哭。她掉過頭去,假裝去挑選首飾,櫃台上的老板把好的都給井韻那邊送去了,隻有一個小夥計在照應著。井小幽這時候最想的居然是金,至少金會跟著她,把她當做主角。

    忽然,井小幽看到了一隻很漂亮的銀色蝴蝶型發簪,蝴蝶停留在一顆相當圓潤的珠子上,井小幽挑了出來,拿在手裏,細細摩挲著。

    “啊,好可愛的簪子啊!小幽你眼光真好!”井韻忽然就出現在了井小幽的身邊,接過了井小幽手裏的簪子,然後又一臉惋惜的表情,說,“啊,我也想要一個!”

    “韻你喜歡你喜歡的話我叫他們照這個樣子幫你在打製一個好了!”禦子澄站在井韻的身邊安慰著,忽然又是膝蓋處一疼,他輕聲叫到,“啊,疼!嗯?”

    井小幽見狀,便揚起笑臉,說:“不用那麽麻煩啦,我隻是看著這個挺適合韻的才拿起來看,而且說到底這種可愛的東西我最受不了了,我啊,就喜歡那種最簡單的簪子,隻要能把自己頭發固定住就可以了。”

    “誒?真的?”井韻一臉天真的看著井小幽,“小幽你對我真是太好了!但是你也真是太不會照顧自己了,那些可愛的簪子會讓女孩子變得更加可愛的!對了,聽說這幾天有媒婆要過來給你說媒呢!啊,這個簪子挺可愛的!你試試!”井韻拿起手邊另外一直簪子,然後不由分說地給井小幽帶上,然後硬逼著她去照銅鏡。

    “我不要啦!韻,啊,你真是的!”井小幽佯裝害羞的樣子去拒絕著,她不會直接拒絕井韻的好意,隻能用這個方式了。但是看著銅鏡裏麵強顏歡笑的自己,看著那隻被強行拆在自己頭上的簪子,井小幽隻覺得一陣惡心,很快便擺脫了井韻的鉗製,把簪子摘下來,然後遞還到井韻手上,說,“看吧,我就說不適合!”

    井韻嘟著嘴,表示生氣,但是其實自己也認為不是很好看,不知道說什麽,這時候,禦子澄又上前,叫人取了一個小木盒出來,微笑著遞給了井小幽,又是一隻簪子,材質與井韻頭上的一樣,雕刻著一些很樸素的花紋。井小幽看了這簪子,又看看禦子澄。

    禦子澄溫柔地一笑,說:“我覺得還是這種樸素大方的東西比較適合小幽,喜歡嗎?”

    “嗯,謝謝澄哥哥!”井小幽露出一個很開心的表情,但其實,卻有些不知喜或悲,因為這個禮物感到開心是真的,自己確實也喜歡這隻簪子,隻不過心裏卻莫名的堅信著,自己的簪子隻是給井韻打製的時候,順便打製出來的,附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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