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她拿著兩個饅頭去拜訪窮秀才,秀才對她依然冷然如常,非情也不惱,點點頭就拜別了。這次她帶著自己前幾天的成果,帶字的饅頭,分別是“才”和“淡”二字。又帶了兩個饅頭去老郎中那,老郎中依然靜默的看著她,不發一言,她也不氣,這次饅頭上寫的“壽”和“康”二字,又帶了幾個饅頭去其他鄰居那,上麵寫著“安”啊“福”啊等吉利字。其他鄰居當場看到了字,大吃一驚,以為有什麽神諭,在這偏僻窮困的小街上,人們對於神靈或多或少還是相信的!非情表示這是自己對大家的祝福,在饅頭上做了些改動,才讓大家放了心,表達感激之情。

    非情剛迴到屋,發現老郎中竟然就在院中,以為是輕語出了什麽事情,本來愉悅的心情頓時沉落下來。

    “您怎麽來了?是不是輕語……”微皺眉頭,輕語剛才還好好的啊!

    “我來找你!”老郎中一字一頓道。

    “我?”非情訝道,又想到第一次的碰麵,在印象中,他應該是對她有著些許的敵意吧!

    “是!”老郎中依然靜默的盯著她,好像想發現些什麽,好像期待些什麽,可非情的表情依然是淡然的,微微笑對著老郎中。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嗎?”非情道。

    老郎中舒了一口氣,好像終於放下了什麽,“明日巳時和午時到我那去!“說完就拄著拐杖離開,留下非情錯愕的表情。

    怪事連連,從不出門的秀才也在這日傍晚到非情處,“明日酉時戌時去我那裏!”輕語在一旁驚道“姐,他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今天包子鋪的虎子爹像隔街的小翠提親了呢!

    秀才和非情怪異的看了輕語一眼,秀才的眼神清冽純淨,但輕語就是感覺這眼神一下子鎮壓了她,她有些不安的看向非情,非情對她搖搖頭,她自然明白非情的意思,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低下頭不再言語。

    非情微微躬身:“好,明日非情前去拜訪!”

    秀才走了。

    輕語這才噓了一口氣,剛才好像有很強的壓迫感,可他明明是個糟蹋的秀才,怎麽剛才好像瞬間變了個人似的。

    非情微微皺眉,今日怎地如此奇怪,她也不過是送了兩個饅頭而已,怎麽往日行為奇怪的郎中讓她去,對她視為空氣的秀才也讓她去?

    第二日,她先去了老郎中那裏,敲門無人應答後她禮貌的輕輕推開門進去,看見老郎中坐在院中央,旁邊放著他的拐杖,看了她進來,點點頭,算是迴應,非情微微訝異,這老郎中平日對自己幾乎是漠視甚至是敵視,怎地這麽奇怪?不過這也隻放在心裏,她向老郎中微微鞠了一躬,“請問先生找我什麽事?”

    老郎中突然利芒掃來,非情頓時覺得如泰山壓頂,

    老郎中不急不慢道,似乎滿意非情驚訝的表情,居然笑了笑。

    非情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了老郎中看著自己銳利的目光迴應居然是淺笑盈盈,深吸一口氣:“從今日起,你便繼承我的衣缽了!”

    “啊?”非情本能道,這個老郎中剛才說什麽?自己繼承他的衣缽?

    “是啊,我選定你了,從今你便是我的徒兒了!”老郎中不急不慢道,似乎非常滿意非情驚訝的表情。

    “呃……我想,您老是不是弄錯什麽了?”非情道,計算淡然如她,也想不出個答案。

    “嗬嗬,丫頭,你想知道我為什麽選你做我的徒弟吧,甚至,也許你在想,這個個將入塵土的老頭子怎麽發瘋要收個徒兒?”

    “是。”非情點頭。

    “這個以後再細細說與你聽,今日來,隻是告訴你,我認定你這個徒弟了!”老郎中道。

    “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答應,隻是在聽到這個既定事實後,她本能的答應,甚至帶著淡淡的歡喜,訝異於自己這突如其來的事件,非情看向老郎中,看著他微笑的眼角,微笑的唇簷。

    “你答應?不後悔?”老郎中道。

    “嗬嗬,”非情微笑“您老不是認定了麽,怎麽問起我來了?”

    “好,我就喜歡這樣的徒兒,今日我們行了師徒禮,來,給我磕三個頭!”老郎中大笑。

    非情雖然未給別人磕過頭,但也知道這師徒禮是必須的,她也不扭捏,徑直走到老郎中麵前,鄭重的跪下,磕了三個頭。

    “師傅在上,受徒弟應非情一拜,徒兒定當努力學習,不辱師傅教導!”非情一字一句堅定有力道。

    “應非情?”老郎中念著這幾個字,突然仰天長嘯,“我戚老九縱橫人世幾十年,竟在有生之年得了一個徒弟!飛雲,你在地下可瞑目?”

    非情跪在地上,看著這個人氣勢直衝雲霄,心中暗暗驚訝,但她依然什麽都不表現出來,看著麵前的老者張狂的笑著,發泄著。

    “從明日起,依然是這兩個時辰,你來我這,我教你習醫,你走吧!”戚老九揮揮手,讓非情離開,他有些渾濁的雙目依然望著上天,好像感歎些什麽。

    非情道了聲是就輕輕離開了老郎中不,是師傅的院子。她吸了一口外麵的空氣,閉上眼晴,雙肩微微發抖,是興奮麽?一向淡然的自己竟然興奮起來,也許,自己內心也不安於現在的生活吧!在應莊的壓抑,在這裏的平淡,讓她幾乎忘記了那書屋中的豪言壯語,那些壯麗的詩詞,那些史記般的人物,讓心湖平靜的她也略略向往呢!

    怪事連連,好事不斷,在窮秀才的院中,她竟然也聽到了類似的話,由於有了一次,她沒有那麽驚訝,隻是好奇,這個對待任何人不理不睬的秀才為什麽突然要納自己為徒,都說孟霜姑娘天資決絕,自己麽,她不禁反問自己,雖不是平庸,但也隻能說有些天分而已。當然,這個秀才也許不比教孟霜姑娘那些大家吧!

    認清了這點,她隻是說好,秀才有些訝異於她的迴應,非情隻是笑:“先生,如果我已經拜了師傅,還能拜你麽?”

    “拜了師傅?”秀才更加驚訝,難道還有人發現這個小女孩的與眾不同?

    “是的,是戚郎中!”非情低頭道。

    “戚……這個姓氏不多見啊!”秀才低低叨念著,難道是那個神醫戚九郎嗎?“你可知道他叫什麽?”

    “我是今日才拜了師傅,聽師傅說好像是戚老九。”非情誠實答道。

    “什麽?戚老九?”秀才聽完大吃一驚,他眨眼間就不見了,非情看著人突然不見了,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怎麽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她手心微微出汗,纖眉緊皺,一種不一樣的預感襲來,她好像在無意識中把自己陷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地,這裏是坦途是荊棘完全不知。

    等了片刻,秀才又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她麵前,麵色凝重,又對著她不理不睬,非情站的有些累,雖然挺了片刻,但看著眼前的秀才不發一言,終於道:“先生,我可以迴去了麽?家妹還在等我!”

    “可惡,可惡,可惡!”秀才麵目猙獰,非情聽著秀才說了三個可惡,知道他此時心情極其不好,更覺得應該趕緊迴家。

    她向後退了一步,看著秀才沒有反應,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向門邊移去。

    就在她即將跨出門口之時,一陣風又把她卷到秀才麵前:“誰讓你走了?”

    “家妹還在等我,先生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在旁邊站著有些累了!”非情道,她的語氣淡然,似乎剛才的風並沒有對她造成影響。

    秀才怪異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自言自語道:“他不是不給麽,我偏要了,他能怎地?”然後對非情道:“明日開始,你每日依然這個時辰來我這裏,我們雖然不行師徒禮,但是……”秀才奸笑一聲,頃刻間非情發現自己的腕上扣著一個金環,上麵有著金龍的圖案,她直覺要摘下來,可是無論怎麽使勁,那個金環就像有了魂魄一樣,怎麽都摘不下來。“不用摘了,這環如今就屬於你了,除非你將來收徒弟,這輩子都別想摘下來!”秀才又望向老郎中院子方向。笑道。

    非情不解,卻又不想多問,她點了點頭,“謝先生的禮物!“強加於她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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