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張元清正如恐怖電影裏被鬼附身的可憐蟲,在厲鬼的附身下,身體結構出現反人類的、觸目驚心的扭曲。


    他的腦袋擰向身後,眼珠一沉,就能看見肩胛骨。


    手腳關節也被擰動180度,除了軀幹保持不變,他的肢體全部都反了。


    除了木妖和水鬼,換成其他職業,遭遇這種誇張的傷勢,隻怕已經當場斃命。


    夜遊神的強大生命力和自愈力,讓他沒有當場死去。“嘻嘻,真好玩,真好玩……..”


    張元清身體裏傳來稚童清脆的嗓音。


    下一秒,張元清的上身慢慢後仰,雙腳筆直腳跟不動,腰身一點點的彎曲,如同一張拉滿的弓。


    他的肋骨一根根凸顯,他的脊椎發出了瀕臨斷裂的呻吟。


    不,不行了….張元清心裏一凜。


    脊椎要是斷了,以3級夜遊神的治愈能力,短時間內絕對無法複原,他將失去應對副本危機的能力,必死無疑。


    此時此刻的他,彷佛又迴到了第一次使用鬼新娘時的場景,肢體冰冷麻痹,使不上力,身體不受大腦操縱。


    隨著腰身不斷彎曲,張元清感受到了頸椎骨輕微的疼痛。以目前大腦對身體缺乏感知的狀態,仍能感到輕微疼痛,預示著脊椎已經開始斷裂。


    張元清迸發出最後一抹餘力,眼底湧現漆黑粘稠能力,占滿眼眶。


    噬靈!


    噬靈是一切靈體的克星,是夜遊神主宰靈異領域的神技,縱使雙方實力相差懸殊,依舊能短暫壓製、影響怨靈。


    “呀~”身體裏傳來稚童略帶驚恐的低唿。


    旋即,張元清感覺身體裏的涼意減弱了幾分,大腦對肉身的掌控力得到一定的恢複。


    這時候,他才清晰的感受到腰部傳來的劇痛,倒抽涼氣的劇痛。


    顧不上傷勢,抓住機會,張元清仰天長嘯。


    一道璀璨皎潔的月華,破開雲層,探照燈般打在張元清身上。


    嘯月!


    嘯月是夜遊神的無雙技能,它隻能在夜間施展,向太陰借力,讓夜遊神的體力、技能大幅提升,是搏命神技。


    但代價是接下裏的三小時裏,夜遊神會進入萎靡狀態。因此張元清很少使用這項技能。


    他氣息猛的暴漲,連帶著“噬靈”的技能也小幅提升,進一步壓製體內的鬼娃娃。


    瞬間,張元清奪迴了身體50%的主導權,他腰背一彈,站直身體,“卡察”,反擰的右臂恢複原位,在空中一抓,抓出一件陰陽法袍,一雙黃色絲綢編織,繡著精美雲紋的長靴。


    他要以陰陽法袍化解鬼娃娃的殺人規則。


    張元清抬起右腳,探入後土靴中,可當他想挪動左腳時,糟糕的發現,這隻腳的掌控權依然在鬼娃娃手裏。


    “哼,壞人,你不想跟我玩遊戲,我要殺了你~”


    鬼娃娃似乎察覺到他的應對,稚嫩純真的嗓音透出陰冷,緊接著,那被壓製的陰氣洶湧反撲,瞬間掌控了身軀。


    卡際◇他的右臂再次反擰,腰身再次後仰彎曲,這一次,彎曲的又快又猛,似乎想直接折斷他的頸椎。


    當是時,擰斷老大爺腦袋的亡者一號狂奔而來,一腳踢在張元清的右腿,把他踢翻在地,化解了頸椎折斷的命運。


    接著,亡者一號輕輕一掃腿,把另一隻後土靴踢向本體的左腳。


    後土靴接觸到腳掌,自行穿戴。最後,亡者一號抓起落在地上的陰陽法袍,抖手甩向天空。


    嘩啦!


    法袍展開,背麵的太極魚浮現,磨盤般旋轉,陽魚磨出灼灼火焰,陰魚灑下虛幻之水。


    水火大陣覆蓋方圓三十米。


    張元清的本體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尊從地麵升起的陶土人。


    它們有著堅硬的身軀,關節卻無比靈活,類似兵馬俑,五官和張元清一模一樣。


    佇立在火焰中的陶土人環顧自身,說道:


    “有,點,意思…這具身體,不錯………但我感覺怪怪的,說不上…哪裏怪……..”


    腳踏虛幻之水的陶土人說道:


    “我怎麽,感覺,你,變的更蠢了….….”


    而站在水火分界線上的亡者一號(張元清),看著自己的兩尊分身,忍不住皺眉。


    這倆家夥是我?怎麽跟二傻子似的…..


    水火分身本來就沒有表情,說話還一卡一卡,如同心智不全的低能兒。


    額,是我的靈魂被切割成太多分了….張元清旋即明白過來,並不是水火分身弱智,而是分給他們的靈魂太少。


    他的靈魂一半在本體,一半在陰屍,施展陰陽法袍後,水火分身均分那二分之一的靈魂。


    因此會顯得很木訥。


    這時,那團比黑暗還深沉的矮小影子,無視火焰的灼燒,無視水流的衝刷,快速掠向亡者一號,並發出稚嫩女童的笑聲◇“我們來玩遊戲吧~”


    見狀,張元清不再耽擱,趕在矮小影子附身亡者一號前,


    讓兩尊分身,一具陰屍呈三角站立。


    “你拍一,我拍一,天黑之前玩遊戲…….”陶土人“彭彭”的掌聲中,中斷的遊戲接續。


    鬼娃娃繞著三人“遊走”,在他們四周徘迴,抱怨著,哭泣著,幾次三番想附身,都以失敗告終。


    張元清心裏也不好受,陰陽法袍的陣法時間是十五分鍾,超過這個時間,他就永遠無法恢複人身。


    所以,十五分內,鬼娃娃要是不走,那就隻能用伏魔杵了。


    到時候,一切都將滑向不可控的深淵。


    時間如水般逝去,終於在十分鍾的時候,鬼娃娃“跺腳”


    道:


    “討厭,你們都不陪我玩,明天我再來找你們~”


    接著,矮小的身影快速遠去,融入深沉的黑夜裏,徹底消天。


    見狀,張元清立刻解除陣法形態,恢複人身,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亡者一號在旁警戒。


    “還好,還好老大爺屍化時,就已經快到一更天,不然這次就真的危險了,瑪德,這副本一點都不比陰陽鎮安全。


    他在濃鬱的夜色裏躺了近十分鍾,艱難的坐起身。


    斷裂的頸骨、腿骨和臂骨得到了不錯的修複,但隻限於正常行動,無法做劇烈運動。


    張元清的身體狀態很糟糕,一方麵是傷勢,另一方麵是施展嘯月的後遺症。


    但幸運的是,此地陰氣極盛,又是黑夜,簡直是滋養夜遊神的風水寶地,大大縮減了恢複時間。


    夜色深沉,漆黑如墨。山村寂寂無聲。


    張元清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身邊是充當侍衛的陰屍,不遠處是屍首分離的老大爺。


    如此壓抑的環境裏,他沒有絲毫害怕,反而如魚得水,倍感親切。


    “沒記錯的話,一更天和二更天之間,間隔是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小時。兩小時內,我是安全的。”


    “二更天紙人會出現,按照正常邏輯,危險等級應該是隨著時間提升的,一更天的鬼娃娃已經如此可怕,二更天的紙人呢?”


    “三更天的詭異還不知道,則,老大爺變陰屍了,其他村民肯定也一樣,打探不到情報了。”


    為了求證猜測,他召喚出小逗比,催促小嬰靈爬向不遠處的夯土屋。


    小逗比穿透圍牆,進入屋子。


    張元清意識入主嬰靈,目光穿透黑暗,審視屋內景象。屋子裏有兩具陰屍,一男一女,應該是一對夫妻。


    它們眼球布滿血絲,嘴角流淌粘稠涎液,就這樣呆愣愣的佇立在屋中。


    “它們好像沒有主動攻擊人的特性,至少不進入屋子的前提下,這群村民不會主動攻擊人.……..”


    張元清心裏做出判斷。


    這群村民白天是正常人,到了晚上,陰氣繚繞山村,他們就會化作陰屍。


    張元清不由想起老大爺屍化時的話:四更天的時候所有人都死了!


    能把整村的活人化作陰屍,應該是那位郡主做的,我錯了,她不是兇,她是超兇,這種boss真的是超凡境能應付的?


    張元清覺得不太對勁。


    這個副本的難度,已經超出a級範疇,這分明是s級,不,s級都未必有這麽可怕。


    “我瞎想什麽呢,反正有魔君的經驗可以參考嗎,前輩的羊毛不白不婷。”


    張元清從褲兜裏摸出貓王音箱,擺在身前,輕拍黑色金屬外殼,問道:


    “下一關紙人,怎麽過?”


    這一迴,貓王音箱很配合,喇叭裏傳來“滋滋”的電流聲。幾秒後,傳來一道淒厲的,恐懼的叫聲:“逃,快逃~”


    這聲音飽含恐懼,帶著顫抖,在漆黑的夜色裏迴蕩,帶來毛骨悚然的寒意。


    ps:錯字先更後改。繼續碼下一章,明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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