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張了張嘴,似乎想怒罵一聲,但聲音還沒脫口,生命就先一步離開。


    張元清打量了幾次,確認他徹底死去後,這才扭頭看向小姨。


    江玉餌目瞪口呆,小嘴張開能塞雞蛋的程度,難以置信的看著外甥。


    這表情我喜歡張元清目光下移,警一眼蹲在桌底瑟瑟發抖的中年女醫生,揮起手刀就把對方敲暈。


    女醫生悶哼一聲,歪倒在地。


    張元清收起手刀,本能的覺得這樣太暴躁,不夠禮貌,但又覺得很正常,便沒有多想,望向了小姨。


    “元,元子“


    小姨結結巴巴的說,水汪汪的美眸裏滿是驚愕和茫然,似乎無法接收外甥突然就出現在這裏。


    但同時,驚愕茫然中,又有那種最需要被拯救的時候,最信賴的人從天而降的喜悅。


    “小姨,你沒事吧。”


    江玉餌“哇”一聲哭出來,一個乳燕投林,抱住外甥,輕聲抽泣。


    張元清輕撫著小姨的背,低聲安慰說:“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你好好待在這裏我去解決掉那些歹徒。有什麽問題,晚上你來我房間,咱們到時候再說。


    歹徒把事情鬧得這麽大,活下來的人後續都得簽保密協議,而小姨親眼目睹了剛才火師的操作,以及自己的現身,“超能力”的存在就瞞不住她了。


    再加上他來得匆忙,沒有易容,反正靈境沒有抹殺機製,索性便“自曝”身份。


    張元清認為,救家人沒必要遮遮掩掩,而不主動透露,是不想打破家人安靜的生活,現在,既然她已經卷入靈境行者事件,那便順其自然。


    “你別去”江玉餌緊緊抱住外甥的腰,驚恐道:“他們有槍。”


    張元清不太適應這麽親密的接觸,輕輕把她推開,低聲道:


    “樓下有炸彈,不解決掉他們,醫院裏的人都要死,相信我。“


    他擺出嚴肅的表情,然後看見小姨抽了抽鼻子,乖順的點頭,張元清心說,看來我現在很有獨當一方的成熟氣質啊,小姨都被我的王霸之氣懾服了。


    他示意小姨在椅子上坐好,思索著下一步怎麽做,他快速分析著雙方的優勢和劣勢。


    李顯宗的劣勢是時間,他絕不敢在醫院糾纏太久,等其他區的執事,乃至長老趕來,李顯宗必死無疑。


    所以這位蠱惑之妖的想法,應該是在最短時間裏,逼“元始天尊”進入醫院,然後引爆炸彈。


    炸彈是歹徒的優勢,一旦引爆,死傷無數,那就是頭條新聞了。


    康陽區的所有官方行者都要背處分。


    所以接下來最重要的,是解決掉炸彈。


    “炸彈的遙控器,肯定不在李顯宗手裏。他敢搞這次恐怖襲擊,是利用了詭眼判官“奴仆”玉石俱焚的想法,是自殺式襲擊,而李顯宗不會玉石俱焚的,在這種人的心裏,普通人的命怎麽可能和自己相比”


    “歹徒還有五名,我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幹掉這麽多靈境行者,鎖定遙控器是關鍵。“


    張元清的思路非常清晰,很快製定出計劃,先幹掉掌控著炸彈控製器的歹徒,把炸彈給解決掉,接下來就可以徐徐圖之。


    而如何鎖定炸彈遙控器?張元清打算問靈,從這名火師身上尋找線索。


    想到就做,張元清眼底漆黑湧動,溝通了殘留在屍體內部的靈,將之召喚出來,一口吞下。


    江玉餌睜大眸子,眼圈微紅,惜惜懂懂的模樣,就像一個搞不懂情況,又不敢細問的小姑娘。


    十幾秒後,張元清睜開眼睛,臉色無比難看。


    炸彈有兩處,一樓和二樓各有一個,一樓的的炸彈遙控器,在二樓歹徒手裏,二樓的的炸彈控製器,則在一樓歹徒手裏。


    也就是說,他必須同時幹掉兩名手握控製器的歹徒。


    “我一個人做不到同時殺死二樓和一樓的歹徒,讓藤遠幫忙?不,他一旦進去醫院大廳,炸彈就會立刻爆炸”


    張元清掏出手機,快速編輯信息,發給了李東澤。


    然後,他看向小姨,低聲道:“你躲在這裏,千萬不要出去,如果發生爆炸,不要慌。“


    小姨乖巧的點頭,又擔憂的說:“你呢?”


    “我沒事”張元清擺擺手,接著感受到手機震動,李東澤發來信息:


    “袁隊長兩分鍾後抵達。”


    另一邊,門診大樓外,帶著鴨舌帽和口罩的藤遠,按住對講機的按鈕:


    “李顯宗,你應該能看到我。


    對講機裏傳來散漫的笑聲:“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元始天尊?把口罩和帽子摘了讓我看看。”


    藤遠澹澹道:“摘了口罩和帽子,你就能確定是我了?”


    “有道理!”李顯宗笑聲傳來:


    “那我就當你是元始天尊,現在給你一個提示,一樓的問詢台底下,安裝著炸彈再有幾分鍾,炸彈就會自動爆炸。控製器在穿黑色外套的那家夥身上,想救醫院裏的普通人,就趕緊行動起來。"


    “元始天尊,讓我看看你的水平吧。"


    藤遠抬起手,按在耳邊,低聲道:“聽到了?”


    無線麥克風傳來李東澤的聲音:


    “他在騙你,一樓和二樓都有炸彈,但一樓的炸彈控製器在二樓歹徒手裏,你一旦闖入,二樓的歹徒就會引爆一樓的炸彈。"


    藤遠:“你怎麽知道的。"


    李東澤:“元始已經潛入醫院,他暗殺了一名歹徒,通過問靈獲取的情報。"


    藤遠:“這小子,很讓人安心嘛,迴頭給他加工資。”


    李東澤:""


    我才是什長!!


    李東澤:“你先別進去,假裝猶豫,能拖多久是多久,李顯宗正在關注著你。"


    藤遠:“算算時間,執事和其他小隊就要過來了,你想過沒有,李顯宗憑什麽還敢待在醫院裏?他的底氣和自信是什麽。”


    李東澤:“你是說,他有脫身的自信"


    說到一半,李東澤話鋒一轉:“袁廷來了,準備行動,藤遠你看情況支援。”


    藤遠:“明白。"


    “袁廷潛入醫院了,他負責擊斃一樓的歹徒,你負責二樓。三秒後,我會讓王泰切斷醫院裏的監控係統。”


    手機輕微震動,張元清看完信息,心裏默數,一、二、三


    他進入夜遊,如脫緩野馬般的竄了出去。


    另一邊,監控室裏,李顯宗目光從藤遠身上挪開,先是看了看時間,接著掃過一樓、二樓、四樓。


    他時間不多了,這種玩法利用的是時間差,繼續耗下去,死路一條,最多五分鍾他就得撤離。


    想到這裏,李顯宗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確認道具還在兜裏。


    這件道具沒有攻擊性,但級別很高,除了一些特殊的封禁手段,沒有人能困住他。


    這是他敢於冒險,敢於玩恐怖襲擊的底氣。要知道,在大都市搞恐怖襲擊,除非不想活,否則就算是聖者階段的高手,也不敢這麽玩。


    他忽然皺眉,拿起對講機:


    “四號,讓我看到你,四號,讓我看到你”


    對講機裏靜悄悄,無人迴應。


    李顯宗眉毛一挑,轉而問道:“五號,怎麽迴事?”


    四樓候診廳精瘦男人,抓起對講機迴複,嘿嘿道:“四號在裏頭玩女人,聽說遇到一個極品。”


    “你去查看一下,我懷疑元始天尊已經潛伏進來。“他不是在門口嗎?


    李顯宗嗜笑道:“官方說是,你就信了?”


    精瘦漢子當即撒下人質,走向婦產科走廊,於此同時,李顯宗看見一塊塊監控熒幕,畫麵閃煉,全部變成了雪花屏。


    來了!李顯宗朝對講機發號施令:


    “有人切斷了監控,立刻引爆炸彈


    有人切斷了監控,立刻引爆炸彈


    二樓的歹徒收到對講機的信息,其中一名膚色黝黑,沉默寡言的男人,沒有任何猶豫,伸手摸向口袋。


    他等這一刻很久了,從得知黑無常被殺,聖杯落入官方手裏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隻剩絕望。


    絕望的人生,應該在最後綻放出絢麗的火花。


    “砰砰!”


    就在他手指觸及引爆器的刹那,兩顆子彈在他後腦爆裂,衝擊力和爆裂的火光,打的男人身子一歪,跟蹌後退。


    想象中腦漿四濺畫麵沒有發生,這是一名土怪。


    在兩人身後,襲擊者的身形顯現出來,相貌年輕,臉龐布滿黑紅焦痕。


    麵對突如其來的襲擊,兩名歹徒早有心裏準備,一個抬槍射擊,一個繼續被中斷的“引爆過程”


    “砰砰"


    子彈擊中偷襲者,卻象是擊中了倒影。


    藏身在角落裏的張元清,取出“稻草人”,稻草人臉龐扭曲變化,螺動著長出了眼睛、鼻子、正是土怪的模樣。


    張元清兩指捏住稻草人的腦袋,猛的用力。


    稻草人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下一秒,那名土怪突然括著喉啦,發出艱難的“嗬嗬”聲,他的臉龐被一層灰敗的色彩籠罩。


    各種各樣的負麵情緒在腦海裏閃過,憤怒、痛苦、殺戮、憎惡、悲傷這位土怪的理智在墮落中喪失,變成被負麵情緒支配的蠻獸。


    他將目標鎖定為唯一有危險的另一名歹徒,朝他撲了過去。


    “艸!"


    神色陰沉的同伴怒罵一聲,一邊後退,一邊將槍口對準土怪,扣動報機。


    “砰砰砰"


    子彈一顆顆的打在土怪頭上,象是擊中鋼鐵護甲,流彈四射,驚的周遭的人質一陣慌亂、尖叫,倉皇逃竄。


    神色陰沉的男人丟掉打空的手槍,一個閃身避開土怪毫無章法的拳頭,伸手摸向對方的口袋。


    他要拿到引爆器。


    這個時候,神色陰沉的男人,眼角餘光警見偷襲者再次現身,出現在左側幾米處,和剛才的幻影不同的是,偷襲者臉龐多了一副黑框眼鏡。


    偷襲者抬起槍口喵準了他。


    砰!


    大口徑手槍噴出硝煙和火焰,火紅色的彈頭高速旋轉,在歹徒身上打出一叢濺射的水花,就像丟入水塘的石子。


    這是一位水鬼!


    他能短暫的無視任何物理攻擊。


    臉色陰沉男人朝偷襲者露出嘲諷的笑容,他成功把手探入了土怪的褲兜。


    但就在這時,偷襲者丟掉了手槍,雙手不知何時多一雙赤紅色的半指拳套,雙手握拳在胸口一撞。


    “轟!


    火焰和熱浪翻滾,彷佛一顆高爆手雷在候診廳炸開,衝擊波震的牆壁一陣晃動,火焰舔舐易燃物品。


    水鬼和土怪在猛烈的爆炸聲中,雙雙飛了出去。


    幸好剛才的戰鬥,讓附近的人質逃散,不然就這一下,人質就先死七七八八。


    當然,也正是因為人質逃了,張元清才敢用這一招。


    他撿起地上的爆裂手槍,朝水鬼扣動板機,逼的他不斷翻滾。


    張元清一邊開槍,一邊走向渾渾疆疆的土怪,就像行走在槍林彈雨裏的冷漠殺手。


    這個時候,土怪甩了甩腦袋,跟蹌著站起身。


    張元清縱身躍起,雙膝往對方頸椎一跪,土怪再次趴迴地上。


    戴著拳套的手往虛空一抓,抓出一把四十厘米長的銀色斷刃,高高揚起,土怪後腦的槍上奮力刺下。


    “咄!"


    嗜血之刃的破甲效果,直接摧毀了土怪引以為傲的防禦,半截刀刃刺了頭顱。


    土怪頓時不再掙紮。


    那名水鬼趁機逃向問診區深處。


    張元清沒去搭理逃走的水鬼,摸出土怪兜裏的引爆器,他剛把這件東西收好,便聽候診廳外的走廊,響起沉悶的落地聲。


    循聲看去,是袁廷。


    這位河流之王穿著黑色西褲,黑色襯衫,眉宇間有著一股難言的貴氣。


    在他身邊,還有一位臉色蒼白,表情僵硬的魁梧壯漢,雙指烏黑尖銳,眼球渾濁。


    這是一具僵屍。


    “樓下兩個歹徒解決了,人質已經遣散,你拿到引爆器了嗎。”袁廷語速極快。


    “我也搞定了。”張元清目光從僵屍身上挪開,道:“但逃了一名水鬼,四樓也還有一位歹徒,嗯,還有李顯宗。


    行動比他預料的順利。


    解決掉炸彈,人質就能逃離,憑歹徒目前的人數,很難再控製住人質。而且此時李東澤等人必然已經展開行動。


    袁廷領首道:“做得不錯,你的成長非常迅速,孫長老糊塗啊,別浪費時間,去四樓吧。


    他話音落下,周圍忽然彌漫起一股大霧。


    白茫茫的霧氣籠罩遮蔽了視野,也遮蔽了張元清視線裏的袁廷。


    “小心,聖者階段的蠱惑之妖叫霧主,在濃霧中作戰,他們是無敵的,這應該是李顯宗的道具”袁廷的聲音嘎然而止。


    四周一片寂靜,張元清分不清東南西北,整個世界彷佛就剩他一個人。


    ps:錯字先更後改,先碼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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