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陸大哥說一會兒在泉眼那兒等你,你過去後直接往泉眼北邊走就行。”

    凝香去筐裏送果子時,徐秋兒也跟了上去,低聲傳話道。

    凝香有點慌,忍住迴頭看管平的衝動,緊張問道:“他何時跟你說的?”

    陸成有別的事情做,隔一陣過來一趟,看看他們做活兒,大多時候隻是稀罕稀罕阿南,有一次還抱阿南走了,然後再送過來,來一次看她一次。至於她為何知道,凝香心裏羞羞的甜甜的,陸成想她,她也想他啊,忍不住偷偷看過去,然後每次都很巧地跟他目光撞上……

    “就是剛才,我來放果子,他說的。”

    徐秋兒彎腰,將手裏的果子小心放進筐底,歪頭朝堂姐眨了眨眼睛,直起腰後又道:“我們暗號都想好了,你同意了,我就叫阿南喊口渴,然後你領他過去。這人真壞,鬼主意一個接一個的。”

    凝香也覺得陸成壞,紅著臉放果子。

    “到底去不去啊?”徐秋兒看看那邊“玩忽職守”跑去與阿木玩的阿南,催促地問道,“姐姐要去,一會兒我就教阿南了。”

    管平在這兒,凝香絕不會主動約陸成,但陸成想法要見她,她又舍不得拒絕。

    想了想,她低聲囑咐堂妹,“你教阿南之前,先問問大伯母管姑娘還有阿桃她們去不去,她們都不去,再提醒阿南,咱們一塊兒去。”

    那麽短的時間,管平既然拒絕了堂妹,她要去喝水時,管平就是想跟著,應該也不好意思。看管平行事,她還是挺注意隱瞞意圖不惹旁人懷疑的。

    “還是姐姐想的周全。”

    徐秋兒以為堂姐如此謹慎隻是為了方便與陸成相見,立即痛快地答應了。

    凝香有些難為情地囑咐堂妹別露餡兒,便繼續去摘果子了。

    又送了兩趟果子,徐秋兒才挨個低聲問了起來。

    管平人在樹上,聽到徐秋兒的聲音低頭看,見凝香拒絕了小姑娘,徐秋兒仰頭來問她渴不渴時,她也搖搖頭。

    徐秋兒很是失望,轉身走向阿木阿南,問他們兩個要不要喝水。

    阿南先前得了爹爹的囑咐,點點頭,徐秋兒牽著阿木,他搖搖晃晃走到了娘親跟前,抱住凝香大腿撒嬌,“姑姑,渴!”

    凝香一手握著果子,一手摸摸男娃腦袋勸他,“阿南讓秋姑姑領著去。”

    阿南搖腦袋,非要娘親帶她去喝水

    。

    凝香隻好抱起小家夥,頗為無奈地同李氏打了聲招唿,然後就與徐秋兒阿木一起往泉眼那邊走。摘了小半天了,眾人幾乎都去喝過水,所以認得路。

    管平站在樹上,看著兩大兩小漸漸走遠,身為裴景寒專門派來盯著凝香的暗衛,她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跟上去。靈巧地往下爬,跳下果樹,管平看向另一側的李氏,“伯母,我……”

    剛說了三個字,餘光裏就見旁邊果樹底下,有人彎著腰從低矮的樹枝下繞了過來,大步朝凝香幾人喊道:“秋兒你們等等我,我也去喝水。”

    正是徐槐。

    “叫我啥事?”李氏低頭問樹下的姑娘。

    管平手指微動。她想說她突然也覺得有點渴要跟著去喝水,但現在徐槐去了……

    她就不想去了,左右有徐槐陪著,凝香絕不會出事。

    “我去前麵摘。”管平平靜地迴道。

    李氏抬頭看看,能夠到的果子確實都快摘完了,點點頭。

    管平便去摘前麵樹上的果子。

    通向泉眼的路上,徐秋兒迴頭看了眼自家兄長,發愁地問堂姐,“這下該怎麽辦?”

    凝香也不知道。

    姐妹倆暗暗著急,阿木突然紅著臉道:“姐姐,我想去茅房。”

    凝香意外地看向弟弟,想到弟弟小解時都說尿.尿,去茅房就是要蹲著了,靈機一動,笑道:“咱們先喝水,喝完水讓大哥領你過去?”

    果園對麵的坡上有戶人家,有事都去那邊,不過方才男人們小聲嘀咕凝香都聽見了,他們小解,都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對著荊棘籬笆澆灌一番了事,蹲坑沒辦法,隻能多走幾步。

    阿木嗯了聲,主動走到了堂兄跟前。

    徐秋兒遞給堂姐一個“真聰明”的眼神。

    凝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喝完水,徐槐領著阿木走了。

    凝香看看阿南,沒等她開口,徐秋兒便哼道:“阿南不喜歡我,我也不自討沒趣,你帶他一塊兒過去吧,我先迴去了。”

    “秋兒……”凝香拽住堂妹,為難地道:“你,你迴去了,大伯母問起我們你怎麽說?”

    她怕管平找過來。

    徐秋兒眼波一轉有了主意,笑道:“就說阿南也想拉臭,憋不住了,你帶他去園子裏解決了。”

    凝香忍俊不禁

    ,低頭看阿南。

    阿南聽懂大人的話了,朝娘親搖搖頭,“沒臭!”

    凝香笑著將男娃抱了起來,看看左右,朝北麵走了過去。

    “姐姐別耽誤太久啊。”徐秋兒輕聲提醒道。

    凝香應了聲,心裏有數,這裏來迴大概一刻鍾的功夫,她見到陸成跟他說兩句便會迴去,免得管平在堂妹迴去後不放心找過來。

    陸成沒告訴她具體位置,凝香也不敢浪費時間,抱著阿南快步往北走。

    阿南一點都不好奇娘親抱他去哪兒,乖乖地靠在娘親肩頭,大眼睛一會兒瞅瞅娘親,一會兒看看樹上的果子。就在凝香開始覺得吃力時,阿南眼睛一亮,高興地喊爹爹。

    凝香也看見了前麵果樹後走出來的高大男人,穿了一身灰布衣裳,麥黃臉龐俊朗如常,許是這半天一直在偷懶,沒有其他男人被曬紅曬出汗的狼狽,明亮的桃花眼幽幽地盯著她。

    凝香臉上燙極了,畢竟上次七夕見麵,陸成使了不少壞,雖然沒有扯她的衣裳,做的事卻跟夫妻無異,凝香從未被一個男人那樣對待過,這輩子沒有,上輩子也沒有,裴景寒或許見過她每一處,但沒做陸成做的。

    “什麽事?”凝香距離他五步左右就不肯再往前走了,扭頭看一側的果樹,“你快點說,說完我就迴去了,園子裏人多,別耽誤太久。”

    陸成盯著她紅紅的臉蛋,暫且壓下衝過去抱她的衝動,往旁邊果樹後麵走了幾步,“那你過來。”

    凝香此時站在兩排果樹中間,容易被人發現,隻好聽他的,抱著一臉茫然的阿南走了過去。

    “阿南又纏著姑姑是不是?”挨近了,陸成先將兒子接了過來。

    阿南乖乖地給爹爹抱,望著娘親笑。

    陸成卻立即將兒子放到了地上,抬起腰時大手一伸就將麵前的小姑娘扯了過來,一手摟腰一手按腦袋,低頭就對著那紅紅的小嘴兒親了下去。凝香捶他肩膀掙紮,不肯當著阿南的麵這樣,陸成可不管那些,打橫抱起她坐了下去,叫她沒法動腿踢他。

    阿南眼睛睜得圓圓的,不懂爹爹娘親這是在做什麽,一開始以為爹爹要打娘親,小家夥張嘴就要哭,緊跟著又見爹爹像抱他一樣將娘親抱了起來,還坐了下去。

    爹爹的大腦袋擋住了娘親,阿南看不見了,想要走到前麵去,卻見爹爹將娘親的衫子掀了起來,露出了肚肚,娘親好像很害怕爹爹摸她肚肚,使勁兒翻了過

    去,爹爹摸不到娘親肚肚,改成了拍她背背。

    阿南懂了,爹爹要哄娘親睡覺!

    阿南跟爹爹叔叔們玩過拍睡覺,還從來沒有陪娘親玩過,小家夥興奮極了,顛顛地走到爹爹旁邊,沒看爹爹擋著娘親臉做什麽,靠著爹爹肩膀趴下去,也要拍娘親,然後挨得近了,阿南突然發現爹爹好像在捏娘親的屁.屁!

    阿南疑惑地“啊”了聲。

    陸成早在兒子靠過來時就停了動作,雖然不舍,卻不得不收迴手,幫未來媳婦掩好衣裳,喘著氣跟兒子說瞎話,“姑姑癢癢,爹爹幫她撓撓。”

    阿南又懂了,咯咯笑,有模有樣地也幫娘親撓了撓。

    感受著男娃輕輕的動作,埋在陸成懷裏的凝香臊得沒臉見人了,又狠狠捶了陸成一下。他就是屬狗的,就知道吃,隻要能吃,什麽都不顧,今日是阿南在身邊他還要點臉,倘若阿南沒在,他是不是還想像那晚似的?

    這是果園啊!

    越想越氣,凝香掙紮著要走。

    “香兒別走,我有話問你。”陸成知道她在氣頭上,也知道時間緊迫,沒理會旁邊還在幫他娘親撓癢.癢的傻兒子,陸成湊到她耳邊問道:“那個管平是誰?我怎麽看她不像要飯的?”

    凝香登時轉移了心思,頓了頓,悶聲道:“你別說的那麽難聽,她本來就不是乞丐,是逃荒過來的,之前也是好人家的女兒,還讀過幾本書。”

    “那她一個模樣周正的姑娘,竟然能安然無恙地從遼東走到咱們這兒,你真不覺得奇怪?”陸成心裏存了疑惑,自然想要勸服她,“香兒,男人逃荒都不容易,她……”

    “你怎麽知道她沒吃過苦頭?”凝香不想陸成懷疑,冷著臉坐了起來,低著頭道:“我知道你怕我上當受騙,但我不是七八歲的孩子,我會看人,管平吃過很多苦,隻是我不方便告訴你,你就別問了,她挺可憐的。”

    說到後麵語氣緩和了下來。

    陸成看著她,琢磨了下她的話,免不得想到一些女人的慘事,如此再想管平冷漠無情的模樣,似乎也說得通。既然管平受了那麽多哭,凝香又心地善良,肯定不喜歡他說管平的不是。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陸成連忙摟著人賠不是,抵著她額頭道:“香兒,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剛吃過果子,唿吸裏帶著清新的果香。

    他是為了她好,凝香哪會生他的氣,看他一眼,別開眼道:“我真得走

    了……”

    “摘果子累不累?”陸成不放人也不求她多待會兒,徑自替她揉起胳膊來,“頭一次摘果子,今晚迴去胳膊肯定酸,我先幫你揉.揉,阿南,去,幫姑姑捶背。”

    阿南可聽話了,嘿嘿地轉到娘親身後,熟練地幫娘親捶背。

    爺倆一起伺候她,凝香舍得拒絕大的也舍不得敢阿南,紅著臉嗔了陸成一眼,“十下,阿南再捶十下我就走了。”

    “行,聽你的。”陸成一邊替她揉胳膊,一邊低頭討嘴兒親。

    凝香羞答答扭頭,讓他親了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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