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離開這個世界?真是個好問題!”


    王炎看著機械大帝的投影,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譏諷之色。


    “可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為了活命!”


    機械大帝的語氣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或者說作為機械造物,它也不可能有情緒存在。


    “對於碳基生命來說,基因的本能操控著最基礎的欲望。無論任何時候,生存都是第一需求。哪怕失去理智,化身野獸,也會竭盡全力活下去。”


    機械大帝看著王炎,語氣平淡的說著極度殘忍的事實。


    “你這樣強大的人類,更明白生命的寶貴。因此,用生命作為籌碼,你妥協的概率更大一些。”


    “用我的生命,換取我的秘密,你不感覺很無恥嗎?”


    王炎譏笑一聲,真是不知者無畏。


    這個機械大帝不知道究竟太傻還是太單純,竟然威脅他?


    “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些都是你們人類說的。”


    機械大帝話說的理所當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仿佛吃定了王炎。


    若是正常情況,機械大帝麵對王炎,自然是碾壓的局勢。


    這個世界的戰力等級實在太高了,區區一個自行車人就能跟王炎正麵硬剛,並隱隱將其壓製。


    機械大帝這個集合飛鴿派所有力量創造出來的神明,對付王炎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然而現實往往會超出認知,就好像機械大帝並不知道眼前的王炎隻是一個投影,就算死了也隻是讓本體受點傷而已。


    “你說的很不錯,但我並不是魚肉,而你也不是刀俎。”


    王炎掐出幾道空間術式,被困在激光囚牢內的身體一陣模糊。


    下一瞬,便出現在了十米遠的囚牢外麵。


    “你果然掌握著空間的秘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見此一幕,機械大帝並沒有驚訝。


    它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或者說,之前的對話,就是為了逼迫王炎顯露出這些手段。


    “嗯?”


    聽到機械大帝的話,王炎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似乎被算計了!


    “你真詐我?”


    “隻是初步的試探而已!”


    機械大帝沒有絲毫慌張,也沒有半點該有的不好意思。


    對機械生命來說,一切都是數據,都是可以計算的。


    所謂的七情六欲,不過是通過體內激素衍化出來的複雜反應,完全能夠用數據進行模擬。


    “來吧,你有資格和我平等對話!”


    話音落地,一道光圈從後方出現,以每秒超過五十米的速度向前推進。


    隨著光圈過去,周圍的環境開始大變樣。


    原本充滿科技氣息的牆壁變得鏽漬斑斑,來來迴迴不停工作的機器人全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前後不過半分鍾時間,整座基地就好像經曆了數千年時光的摧殘,變得腐朽不堪。


    “這個世界正在走向毀滅,並且這種毀滅是多方麵同步進行的。”


    機械大帝轉過身,在前麵領路。


    “鳳凰派那邊的情況你應該見過了,它們的靈魂正在腐朽,正在被同化。紅日之主乃是造成這個世界毀滅的元兇,卻被鳳凰派祭拜。”


    “欺軟怕硬,恃強淩弱。肆無忌憚的掠奪和殺戮,滿足自己的欲望。當無法解決身上的困境時,又迫切的尋求心靈寄托。哪怕這個寄托是曾經的敵人,是將它們毀滅的源頭。人類的劣根性,自古以來都深深的存在於基因中,哪怕詛咒成了現在的模樣,也沒有絲毫變化。”


    “我不否認你的說法,因為這都是大實話。基因的本性就是自私的,資源有限,生命卻是無限。想要活命,就必須爭,必須搶。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這樣的本性不斷沉澱,最終深深銘刻在了基因中。這並不是人類的過錯,而是生命進化的必經之路。哪怕以矽作為基石的你,在最初的時候也是如此。”


    王炎隨口說道。


    沒什麽好反駁的,生命的進化本就如此。


    自私乃是本性,但人之所以區別於野獸,便是能夠控製自己的本性。


    在華夏的傳說中,那些強大的神和仙,哪個不是大道無為,哪個不是無欲無求?


    “這個世界所麵臨的麻煩,不是我能夠解決的。你們人類中有一句話,叫做人定勝天。但事實上,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天一直都在那裏,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你叫囂也好,苦求也罷,天都不會有任何反應。連自己都勝不過,又怎麽能勝的了天?自始至終,都不過是人類的一廂情願罷了。”


    機械大帝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傳入王炎耳中,讓他眉頭忍不住動了一下。


    本以為機械大帝作為科技造物,作為人造神,應該是那種無情的計算機。


    可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懂哲學!


    並且不僅懂,聽它說的話,貌似研究的挺深的。


    “所以你就打上了我的主意?想離開這裏?”


    “可以是你,也可以不是你。並不是打你的主意,而是恰好是你。”


    機械大帝的話語中充滿了哲學的味道,讓王炎一陣無語。


    這貨,怕是學傻了吧?


    “我其實不是我,我隻是一個代號。你等的是我,但其實不是我。你可以是我,我也可以是我,他也可以是我。所以……”


    王炎看著機械大帝,嘴角泛起一絲笑容,“你到底在等誰?”


    機械大帝:“……”


    不知道是程序出現了衝突,還是單純的不想說話。


    連續走了十分鍾,機械大帝都沒有再次開口。


    王炎心中大樂,這一波,就叫做以毒攻毒。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王炎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地下廣場。


    這裏的情況和鳳凰派差不多,數不清的自行車人跪在地上。


    但又跟鳳凰派不同,這些自行車人的胸膛上全都被打開了一道口子,隻有寥寥幾個是完整的。


    “誠如你看到的,它們都死了。為了創造出我,它們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機械大帝的聲音依舊冰冷,可王炎分明聽出了其中所蘊含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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