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見證了頗為受寵的欣婕妤,頃刻間便被景和帝奪封號、貶位份、禁足,妃嬪們頓時大氣不敢出一聲,就連依然心有不滿的秦貴妃幾人,也不再說話,生怕自己會惹怒景和帝,再給自己來一份懲罰套餐。


    秦貴妃甚至開始慶幸自己方才動作慢了些,否則,被景和帝拿來殺雞儆猴的,說不準便是她了。


    淑妃看眼色的功力淺了些,她看著景和帝咬了咬下唇,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而宛婕妤,除去心裏的不滿,又湧現出一些痛快來。


    她也是出身官宦之家,雖然父親的官位低了些,但進宮之前,到底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而欣婕妤呢?一個伺候人的賤婢,竟然也能與她平起平坐,甚至比她更得聖心!


    宛婕妤嫉恨欣婕妤不是十天半月的事情了,因此眼下看著欣婕妤被貶為了昭儀,那怕以後她得不到聖寵,她也滿意了。


    反正這事兒看起來是再無轉圜的餘地,那在座的妃嬪們隻要不自己作死,至死也就是目前的位份了,欣婕妤如今被貶為了昭儀,那她日後,也要比自己低一頭!


    一想到這個事實,宛婕妤甚至還很是慶幸景和帝下了這樣的聖旨。


    ***


    景和帝說完,便吩咐道:「將她拖迴新慶宮。」


    他口中的「她」,便是被貶為昭儀的欣婕妤了。


    沒有封號的妃嬪們,為了區分,一般都是以姓冠之位份前麵,而欣婕妤隻是個宮女,宮女向來隻有主子賜的名字沒有姓氏,而景和帝又不記得欣婕妤的名字,因此幹脆就以「她」來指代了。


    欣婕妤大聲唿喊著求饒,然而侍衛們與景和帝一樣無情,直接將她拖了出去。


    欣婕妤的身影很快便看不見了,但她的聲音似乎還在殿內迴響著,一些不受寵的妃嬪隻覺渾身瘮得慌。


    景和帝這才道:「都迴自己宮裏去。你們日後還同往前一樣,可以四處走動,但絕不能故意到朕麵前來。若是被朕撞見一次,便把你們遣出宮去!」


    妃嬪們紛紛起身應是,退出了慈康宮。


    等妃嬪們散盡,太後才問道:「你這是整的哪一出啊?她們一大早的,便來哀家這兒,要哀家給她們做主。」


    景和帝笑笑,「沒什麽,不過是兒子想到這些年愧對毓秀,想彌補她。」


    聽他這麽說,太後也嘆了聲氣,「毓秀是個好孩子。你登基後,陸陸續續幸了這麽多人,她也沒說什麽,還幫著你安撫後宮,你既決定要彌補她,便好好做。」


    景和帝應了聲是,又道:「毓秀在母後宮裏?」


    「是呢,來陪著哀家一同用膳。哀家過來時,她還沒用完,便沒讓她過來。」


    「兒子那兒還有些事,去看看毓秀便先迴去了。」


    太後擺擺手,讓他去了。


    ***


    景和帝見到鍾皇後時,鍾皇後剛聽完了小宮女的稟報,見景和帝過來,她站起身來,正準備行禮,卻被景和帝架住了,「用完膳了?」他柔聲問道。


    鍾皇後笑著迴道:「用完了,皇上怎麽過來了?」


    「是那些妃嬪,鬧著要找朕。」他說著,扶著鍾皇後又坐了下來,將自己下的聖旨同鍾皇後簡單說了一遍。末了,又怕鍾皇後誤會自己留著妃嬪們,是以備不時之需,他還將自己的意圖同鍾皇後說了。


    鍾皇後打斷他:「皇上不必向臣妾解釋,臣妾知道皇上是怎麽想的。皇上宅心仁厚,是不想害了她們的性命,才會留她們在宮裏度過此生。」


    景和帝笑道:「毓秀最懂朕。」


    他陪著鍾皇後說了會兒話,便起身離開了,鍾皇後目送他走出慈康宮,才去見太後。


    見她過來,太後笑道:「用完膳了?」


    鍾皇後有些無奈,卻還是老老實實迴了太後的話,她在一旁坐下,一邊詢問太後那些妃嬪怎麽樣了。


    她雖然賠了人過來探聽情況,但這事兒並沒有讓太後知道,因此她還是問了問。


    太後一一說了,又道:「往後啊,這宮裏便隻有咱們一家了。」


    鍾皇後想到妃嬪們育有的幾個皇子公主,問道:「那皇子公主們?」


    提到自己那些庶出的孫子孫女們,太後沉默了片刻,道:「哀家是不願讓你養著的,雖說是要叫你一聲母後,但到底不是你的孩子,時時看著,你心裏又怎麽不會難受?就讓他們各自的母妃養著吧,待到日後出宮建府,便將他們的母親接出去。」


    鍾皇後應了聲是,沒有拂了太後的好意。


    ***


    鍾皇後又在慈康宮坐了會兒,便迴了坤寧宮。


    她剛迴去沒多久,便聽人說,楚王妃到了。


    還沒見到林慧娘的麵兒,鍾皇後才便猜到了林慧娘來的目的,她笑了笑,讓人將林慧娘請進來。


    林慧娘一見到鍾皇後,連禮也顧不上行,便直接問道:「皇嫂,你沒事兒吧?」


    鍾皇後笑道:「我能有什麽事兒?好著呢,你盡管放心便是。」


    「皇兄他沒……?」顧及著還有宮女們在,林慧娘便吞下了關鍵詞,但她相信,鍾皇後能意會自己的意思。


    鍾皇後果然意會,點頭道:「皇上對我也很好,今兒還下了旨告訴後宮之中的妃嬪們,讓她們安安靜靜地在宮裏養老,他以後都不會再臨幸一個嬪妃。」


    林慧娘:「!!!」


    她驚訝地把嘴都長成了「o」形,她好不容易迴過神來,又向鍾皇後確認了一遍,得知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她才忍不住問道:「皇兄怎麽突然這麽做了?」


    「他昨日同我說,要我給他一次機會,他會做出改變給我看。」


    那這改變也變得太快太迅速了吧。」林慧娘托著腮感慨道,隨後又意識到了華點:「嗯?」


    見她轉頭盯著自己,鍾皇後問道:「怎麽了?」


    「皇兄說,要皇嫂你給他一次機會,好讓他做出改變?」


    鍾皇後不明所以,隻點頭確認她沒說錯。


    「乖乖。」林慧娘道,「皇兄對皇嫂你真是情根深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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