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彌領著幾人走了一段路才停了下來,他轉過身,對著幾人念了一聲佛號,說道:「眾位施主,你們往裏去就是。待會兒會有人來給施主們送齋飯,還請施主們不要走的太遠。」


    雲慕琤也對著小沙彌合了合手掌,應道:「小師傅放心。」


    小沙彌彎腰行了禮,便轉身去了。


    ***


    小沙彌帶他們來的是一處供香客們住宿歇息的禪房,林慧娘還是第一次到寺廟裏來,免不得好奇,她四處看了看,其他人倒是比她要淡定。


    他們到了沒多久,雲慕灝等人便也陸陸續續地過來了,雲梓淳沒從哥哥身旁看見張啟榮,便問道:「哥,張公子呢?」


    雲慕灝笑道:「你問他作甚?莫不是看上他了?」


    雲梓淳拍了拍她哥哥,「張公子是宋夫人給寧兒姐姐選的夫婿,我才不會看上他呢。」


    雲慕灝也聽郡王妃說過這事兒,他方才這麽說隻不過是想捉弄一下妹妹,沒捉弄到,讓他不免有些失望,但他還是恢復了往日正經的模樣,說道:「他與之久兄弟兩人在一起,想來也快迴來了。」


    之久便是趙冠恆的字了。


    一聽張啟榮與趙家兄弟在一起,雲梓淳的眼睛愈大的亮了。


    一個張啟榮,就代表著有好戲看,再加上一個趙冠英……


    他們怎麽還沒過來?雲梓淳熱切看戲的心蠢蠢欲動。


    ***


    三人沒讓雲梓淳等太久,便從外麵迴了來,張啟榮原本在趙家兄弟二人後頭,他看見坐在樹下石凳上的宋寧後,忍不住悄悄地紅了耳根。


    這雖然不起眼,但卻也沒逃過一直在觀察著他與宋寧、趙冠英三人的雲梓淳,她見張啟榮居然害羞了,心裏禁不住呦嗬了一聲。


    張啟榮是聽母親說過她有意於兵部尚書的嫡女宋寧的,且他也曾見過宋寧幾次,對那個長相大氣的姑娘很有有幾分好感。


    張夫人說了這件事後,張啟榮心裏很是歡喜。今日出門前,他還聽母親囑咐了要多看看宋小姐的話,便知道今天宋寧也會在。他按捺著期待,總算是聽雲慕灝說,要出了院子到外麵去走走了。


    張啟榮激動非常。


    雖然同在一個莊子上,但他一直在一個院子裏,又怎麽能見到宋小姐?隻有出去了,他才有機會。


    隻是張啟榮沒想到,他出了院子,也沒能看見宋寧。一直到上了山,他才終於看見了與舞陽郡主、樂安縣主在一起的宋小姐。三個弱質女流被累得香汗淋漓,宋小姐與舞陽郡主的粉頰也都飄上了紅雲。


    張啟榮在後麵看著,恨不得上去扶住宋寧。


    然而他們又還未曾定親,此處人又多,他也不知道這門親事能不能成,為了不壞了宋寧的閨譽,他隻好按捺住急躁的心情,讓雲慕灝走得慢些。


    果不其然,他們放慢了腳步,同行的幾位小姐也總算是輕鬆了些。


    ***


    宋寧也察覺到了那時不時便往自己身上看來的目光,她終於忍不住循著看去,便撞見了正看著她的張啟榮,她愣了愣,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看見她這反應,張啟榮的唇角微微揚了起來。


    哦豁!


    一旁,注視著兩人的林慧娘與雲梓淳不約而同地在心裏一聲驚唿。


    看見這一幕,兩個吃瓜群眾的眼都快綠了。


    兩個當事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淪為了吃瓜群眾眼裏的主角,宋寧感受著張啟榮依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裏隻感到一陣羞惱:他怎麽一直看我!


    張啟榮看著她羞澀的模樣,隻覺得心裏甜滋滋的,他看著宋寧的目光,不由更軟了。


    而一旁,從進了院子,趙冠英的目光也一直落在了雲慕錦身上。


    隻不過他的目光比較輕,雲慕錦的反應又沒有宋寧那般敏捷,因此她沒有覺察到,隻有一心吃瓜的雲梓淳注意到了。


    她看看這邊,再看看那邊,隻覺自己是那不知道要寵幸這個美人,還是那個美婢的男人,左右為難。


    ***


    雲慕琤看了一會兒,便出言打斷了這僵局。


    沒多久,寺廟裏的小沙彌便送過來了齋飯,幾人吃過之後,小沙彌將碗筷收走,又在院子裏坐著閑聊了會兒,便各自進了一間禪房休息。


    林慧娘坐在硬邦邦的木床上,拿腳碰了碰雲慕琤,語氣之中滿是吃到了瓜想要與人分享快樂的迫切:「你注意到張啟榮和宋寧了沒?」


    雲慕琤無奈地應了一聲,果然聽林慧娘繼續說道:「哎,他一看見宋寧,那眼珠子就恨不得黏在宋寧身上哎!」


    她嘖嘖兩聲,想起他們是計劃,說道:「咱們還要不要試探他啊?」


    雲慕琤迴道:「自然是要的。」


    「嗯?」


    林慧娘愣了愣,因為吃到了瓜而一直發熱的腦子也終於冷靜下來,她想了想,說道:「是得試探。他雖然今天表示的對宋寧是……」


    她皺著眉思索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隻好先略了過去,「誰知道他是不是看見宋寧長得好看,才見色起意呢。還是要試探試探,在婚姻大事上,是寧可謹慎一點,也馬虎不得。」


    雲慕琤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就是這麽個意思。他若是真的對宋小姐一往情深,自然不會多看旁的女子一眼,這門婚事應下也沒什麽不妥。但他若是生性愛憐香惜玉,那你還是要告訴宋夫人一聲兒,讓她再重新給宋小姐挑個人。」


    林慧娘連連點頭,她挽住了雲慕琤的手臂,說道:「你怎麽這麽好啊,腦子還這麽清醒。」


    雲慕琤沒答話,隻是笑著撫了撫林慧娘梳得光滑的髮髻。


    心裏暗惱:這髮髻可真礙事!


    ***


    兩人又膩歪著說了會子話,便休息了。


    山中的寺廟禪院雖然床硬了些,但夏日裏卻很是涼爽,一絲燥熱也感受不到,更兼之寺廟裏十分安靜,這一覺,林慧娘睡得香極了。


    等她再醒來,隻覺得自己精神滿滿。


    她打開門,到外麵的水井處用轆轤搖了一桶水上來,雙手一觸碰到冰涼的水,便讓她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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