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迴到家,林慧娘便坐在車上將錢袋子裏的銅板都倒了出來,她盤著腿一個個地數了一遍,最後得出了結論:她今天賣冰棒賣了二百五十一文錢。


    數清今天的收益,林慧娘鬆了口氣——還好不是二百五。


    她從數到二百四,看著所剩不多的銅板便有些提心弔膽,生怕會有二百五。雖然二百五比二百四十九要好,但二百五畢竟不是什麽好數。


    數到二百五還有一枚沒數的銅板,擺脫了二百五這個數字,林慧娘吊著的一口氣總算是放了下來。


    「怎麽樣大丫頭,賣了多少?」見她數完,林文康激動地問道。


    林慧娘覺得有些好笑,「二百五十一。」


    「哇!」林文康感嘆了一聲,「我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賣草帽餅,好像也才買了二百五十文錢左右。」


    聞言,林慧娘驚訝地看了林文康一眼,「三哥你居然還記得?」


    林文康點頭,「記得啊,怎麽了?」


    「沒」,林慧娘搖搖頭,「我都不記得了,三哥你記性可真好。」


    林文康「嘿嘿」笑著摸了摸後腦勺。


    ***


    林文康送林慧娘迴了家,又是蹭了幾根冰棒才迴去。


    林慧娘到家的時候,摸不準她什麽時候迴來的林文濤便提前過來了,見她和林文康迴來,林文濤興奮地對林慧娘說道:「大丫頭,我今天帶走的冰棒果然都賣完了!」


    「真的啊?那挺好啊,是件高興的事兒。」林慧娘笑道。


    「扣掉本錢,我這一上午足足賺了好幾十文錢!」林文濤還很激動。


    對他來說,他不像弟弟林文海,對做木頭活兒有興趣,他賺錢的渠道,隻在地裏,每年莊稼收了多少,他就算是能賺多少,偶爾冬天的時候他會去找個短工做著,但一個月的工錢也就隻有二三十文錢。而現在,他從林慧娘這兒進了冰棒去賣,隻消一個上午,他經手的銅板便比打兩個月短工還要多。


    林文濤這還是頭一迴一次見這麽多錢,從柳葉村迴來直到現在,即使將喜悅分享給了家人,他也還是沒能冷靜下來。


    林文康同樣很興奮,他衝到林文濤麵前,跟他說道:「大丫頭今天賣了二百五十文,二哥你的冰棒沒有大丫頭的多,等明天多帶點,肯定能賺得更多!」


    林文濤十分認同地重重點頭,他看向林慧娘:「大丫頭,明日我要二百支!」


    「二百支?二哥,你能賣的完嗎?萬一還沒賣完就化了……」


    「我明天去鎮上,村裏還是沒有鎮上賣的快。」


    「這倒是。」林慧娘點點頭。


    見林文濤有主意,林慧娘便也不多說,她支使了兩個堂哥拿刀把樹枝砍成小片兒,她自己則是開始準備做冰棒。


    明天要有更多的冰棒拿出去賣,她得早早地就開始準備,才不會沒有足夠的冰棒。


    ***


    一夜辛勞,到第二天,林慧娘終於做夠了足夠多的冰棒,林文海帶走了二百支,林慧娘一根也沒留在家裏,全都搬上了林文康的驢車——反正家裏人也都學會怎麽做冰棒了,沒必要再從她要賣的貨裏摳。


    昨日買了冰棒的人迴到家,和家人鄰居一通好吹,讓更多的人知道了有個姑娘賣冰棒這件事情,因此林文康的驢車一進城,便有認出他們的,圍著車要買冰棒。


    一路走一路賣,到他們擺攤的那條街時,竟然已經賣出去了將近一百支。


    驢車停在了攤位上,冰棒很快有賣出去不少,最後若不是林慧娘看剩的不多了,她喊了聲「縣太爺還等著冰棒呢」,才總算是留下了一部分,能讓她留到去縣衙。


    而百姓們一聽縣太爺竟然也要吃這林姑娘的冰棒,他們又找出了一處他們和陽晉愛豆鍾萃玟之間的相同點,哪怕還想買冰棒,卻也美滋滋地走了。


    見狀,林慧娘轉頭跟林文康感嘆:「咱們的縣太爺可真是全縣第一愛豆啊!」


    林文康:「什麽豆?縣太爺怎麽能是豆子呢?」


    林慧娘:「……」


    算了,是我不該這麽說。


    兩人收拾東西去了縣衙,被鍾萃玟吩咐過,若是林慧娘到了便去告訴他一聲,縣衙門口的衙役在看到林慧娘後,便轉身跑去通知鍾萃玟了。


    林慧娘一個土豆還沒削完,鍾萃玟便過來了。


    「林姑娘。」


    林慧娘抬頭看去,見是鍾萃玟,不覺有些驚訝,「大人你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


    鍾萃玟笑道:「我昨日吩咐了人,讓他們見到你便去找我。」


    林慧娘「哦」了一聲,打開了盛放冰棒的箱子,「大人,還剩了這些。你要先嚐哪種口味的?」


    迴想著昨日林慧娘說價格時提到的兩種口味,鍾萃玟說道:「鹽水的吧。」


    林慧娘遂拿了一支鹽水棒冰遞給鍾萃玟。


    鍾萃玟嚐試著咬了一口,隻覺這味道有些新奇,似乎有點淡淡的鹹味,但似乎又沒有,隻有同樣淺淡的甜味清晰可覺。


    「這裏邊加了鹽?」鍾萃玟問道。


    林慧娘點頭,「加了很少的一點兒,不然就太鹹了,大家是想吃著解解暑的,如果鹹了就不好了。」


    鍾萃玟點頭表示了解。林慧娘又問:「大人可還要嚐嚐水果的?」


    鍾萃玟搖頭,「不了,這一支就可以了。」他說著,對身後的衙役道:「日後縣衙每天從林姑娘這裏定下一百根冰棒,按人頭算,每人最多能吃到兩根。今日本官先將林姑娘剩下的冰棒包下,你們想吃便來拿,但一人絕不可吃太多。」


    幾個衙役一聽俱是大喜。


    一根冰棒雖然花不了多少錢,但天天吃也是一筆花費。這又和林慧娘先前賣的杏子醬之類的不同。杏子醬雖然一斤要三十文錢左右,但卻可以吃上很久,杏脯和桃幹亦是如此,而冰棒卻不同了。


    買來不吃,冰棒很快便會化成一灘水,而現下天熱,他們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能有冰棒吃,又怎麽會有哪天不吃?因此,冰棒是每天都要吃的,而這一天天地下來,即使是最便宜的鹽水冰棒,也隻消一個月,便會花上三十文錢,況且依這天來看,等到秋天還不止一個月的時間。


    縣衙能將冰棒買下,他們每人都能免費領取,這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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