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金融危機波及的範圍實在太廣,不僅僅原發地米國哀嚎遍野,全世界都為此叫苦不迭。國內的出口和對外投資損失慘重,不過當初經濟的主心骨還在,隻是在對外投資和並購方麵會顯得非常非常謹慎。


    寶瑞對這次並購有很大的異議,麵對米國大批企業的倒閉,多數人表示擔心。


    不過在董事會上,李衛西和祁鏡站在了一起,做了下一步公司的經營決策:也就是在金融危機期間迅速搶占北美的醫療器械市場。


    經過那次會議後,所有人都以為李衛西和祁鏡是一路的。但其實兩人隻是大方向一致罷了,在狙擊具體的醫療器械公司問題上,意見並不統一。


    李衛西原本隻是想在米國搞個合資銷售公司,後來因為金融危機抬頭,他才把合資改成了直接並購。一開始他隻把矛頭對準了中小型企業,誰也沒想到祁鏡胃口會那麽大,一上來就想把大公司吃下肚子。


    在當初稍顯保守的董事會眼裏,不管是公司規模還是主營業務,jo都不應該是寶瑞現在的首選。


    但祁鏡一口咬定jo公司絕對是塊肥肉,並把自己的1%股份作保,這才勉強拿到了李衛西的首肯。


    在保守派眼裏,並購本身就有風險,何況對象還是經受金融危機摧殘的米國。其中的法律風險和投資迴報風險就已經很誇張了,再者對jo這樣的大企業做估價本來就難,巨額融資後帶來的後遺症也會持續相當長一段時間。


    其實就算踏過了這兩道坎,寶瑞之後的經營方向和企業整合也會因為經營方向不同意,出現相當多的難關。


    並購行為簡單來看就是一道數學題,究竟是“10+10”、“10*10”還是“10/10”、“10-10”,說實話7分實力3分運氣。一旦失敗,能原地踏步給個原價就不錯了,太多公司因為肆意並購增加大量負債,最後把10+10做成了10-10,玩死了自己。


    現在寶瑞正在穩步上升,已經占了不少國內的市場份額,隻要別瞎幾把搞根本不可能倒。


    但冒險並購在大幅縮短時間的前提下,會把必然變成可能......


    李衛西也怕並購出事,但他似乎更喜歡並購後公司極速壯大的成就感。並購其他公司一直都是企業發展壯大的最快方式,隻要業績基礎優秀,寶瑞就可以通過並購快速擴大自己的生產經營範圍。


    祁鏡下的是一步險棋,李衛西一度連聽都懶得聽。


    可事實卻在祁鏡的引導下一步步實現,先是jo吞下了bd成了jo-bd,消耗了大量資金,接著金融危機的大環境便來了,硬扛了一年多後他們又陷入了官司的泥沼。


    三者疊加之後,買下他們並不難。


    祁鏡參與的這場官司就是壓死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沒給出結果,外麵的媒體就已經競相報道了。中午休庭,下午的報紙就會留出一塊版麵,來給這到處充斥著頹廢氣息的金融危機加點不一樣的調料。


    姚璐此行可謂勢在必得,在人員配置上也下了大功夫,委托律師、會計師和評估師一個不少。


    雙方電話交流過後,整件事就趨向於明朗化,一旦敞開了擺在台麵上去聊,交流都會變得非常暢快。比起做謎語人,姚璐也更喜歡這樣的工作方式。


    商業方麵和祁鏡無關,他現在隻想和李衛西聊聊自己1%股份作抵押得來的獎勵。


    “你小子還想往上加?”


    “我可是空手套白狼給你搞來了這麽一家大公司,往上加點難道不行?”祁鏡笑罵道,“一旦並購完成,他們好幾條完整的生產流水線可都是你的了。”


    李衛西當然知道jo-bd的好,可祁鏡的要求也不可謂不高。


    寶瑞今非昔比,之前的1%股份已經快和當初的收購金額相當了,說實話李衛西是有些後悔的。不過先後兩次並購,祁鏡都功不可沒,什麽都不給,實在說不過去:“好吧,再給你0.5,不能再多了。”


    祁鏡其實也是唬唬他,錢對他毫無吸引力,當然表麵功夫還是得做一做:“才0.5?”


    “臭小子,夠多的了,這可都是我給你的股份。”李衛西說道,“真到用得上你的時候,可千萬別吃裏扒外啊。”


    “我懂,隻不過......”祁鏡笑了笑,“我能不能再要點別東西?”


    “你還想要別的?”李衛西心裏暗罵兩句,實在沒辦法,隻得問道,“什麽東西?”


    “等小姚把這家公司拿下後,我想要點話語權。”祁鏡說的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確,就擺明著想插手寶瑞北美的事務,“放心,我不會管得太寬,平時的日常管理由你指派的人來做。我隻在特定時期發表一些意見,我希望到時候他能聽我的。”


    “你要的權力太大了。”


    “老總,你是了解我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會亂來。”


    “你得給我個理由。”


    “理由......”


    祁鏡站在法庭門口,眼裏都是西裝革履的律師和參加開庭的人流,忽然一個小老頭走進了他的視野:“要說理由的話,我在米國的一些人脈關係算不算?”


    人脈關係?


    李衛西一直懷疑祁鏡有小道消息,要不然一個根本和商業金融沒關係的人,怎麽會看清米國的局勢走向。現在說是人脈關係,倒也能理解,畢竟前些年他去米國開過一個什麽醫學會議......


    “什麽關係?能不能說得具體點?”


    “其實也算不上什麽太好的關係,我在米國真正認識的也就三個人。”祁鏡笑著走向西弗所長,說道,“一個是在西雅圖的急診大主任,一個是niaid的研究員,另一個麽就是niaid的所長。”


    前兩個好像聽著沒什麽用,但後一個niaid的所長......


    李衛西是器械公司的老總,兩年前就想著要去北美發展,西弗的名字肯定聽說過。這60歲的老頭就是米國傳染學和免疫學的第一人,在總統身邊一待就是20多年。


    他說一句話比別人說一百句都管用。


    “西弗?喬治·西弗?”


    “對,西弗所長就在我邊上。”祁鏡徑直走到西弗身邊,李衛西不懂英語,他用的自然還是華語,“我原本是想去niaid工作,現在就差一本執照了。”


    西弗聽不懂華語,但“niaid”的縮寫英文字母還是能聽懂的:“你......找我有事兒麽?”


    “對,西弗所長,我是祁鏡,你應該在半年前收到過我的幾封郵件,我想找你好好聊聊。”祁鏡問了他一句,然後對電話裏的李衛西嘀咕了兩聲,便把電話給掛了,“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他手指向了街對麵的咖啡廳,西弗看了看時間,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如果隻是靠著半年前送到麵前的幾封郵件,老頭估計不會答應聊天。他本人有著海量的工作,華國小醫生縱使能力夠強,也就是個普通的博士而已,老頭更想要的還是像克裏斯那樣的人才。


    如果隻是剛才在證人席上的一番高談闊論,西弗也不會對他有多大興趣。因為他對案件本身就沒興趣,來作證也是因為有熟人關係在,實在推不掉而已。


    但兩者放在了一起,又有克裏斯的推薦,西弗還是決定聽一聽。


    “你想聊什麽?”老頭點了杯咖啡和一塊三明治當做午餐,“我時間不多,咱們還是長話短說吧。”


    祁鏡知道自己就值一頓午餐的時間,雖然不想繞彎子,但打北卡的直球也不是明智之舉,所以祁鏡還是兩權相害取其輕,選了剛結束的這場官司作開場白:“西弗所長對這場官司怎麽看?”


    “怎麽看?”


    西弗還以為祁鏡會有什麽出人意料的問題,沒想到問的卻是自己最不關心的官司,有些失望:“我對官司沒興趣,至於之前出庭時個人發表的證言,我覺得沒什麽問題。”


    “所長覺得最後誰會贏?”


    “......”


    西弗看了祁鏡一眼,說道:“我心裏覺得應該是原告,不過賠償金不會太多,對被告來說沒多大影響。但如果站在法官的立場,原本lr就過濾不幹淨,白細胞肯定有殘留。就算是人血白蛋白,也依然會有白細胞混進去......我還是那句話,可能性不能說沒有。”


    祁鏡點點頭:“確實和所長說的一樣,幾率很低,也確實近似於0。但如果放在足夠大的體量上,這種幾率就會被無限放大。”


    jo-bd公司每年采血量在700-800噸,按照血液比重1.05和0.2一袋全血來計算,他們每年都會采集350-400萬袋血。在這個基礎上,0.15%就等於5000多袋,即使lr把白細胞量降低到五百分之一,其結果也有10袋血會感染oci。


    白蛋白雖然源於血漿,去掉了大部分血細胞,但jo-bd公司在行業內已經有40多年的曆史,每年數百萬袋的血總會中招一次。所以托馬斯之前列舉的行業規範記錄完全算得上是一個證據,隻可惜用錯了方法。


    這是一個簡單的數學問題,西弗隻說了結尾,而祁鏡說了開頭。


    兩人都沒說謊,都恪守了證人的原則,隻可惜......


    “好了不聊官司了。”祁鏡也接過了自己的咖啡,看西弗準備吃自己的三明治,便不再浪費時間,“咱們還是聊聊北卡羅來納的流感吧。”


    沒想到祁鏡話題轉得那麽快,西弗把剛要入嘴的三明治又放迴了餐盤上:“就是普通的流感而已,我們的研究小組已經撤迴華盛頓特區了,克裏斯今晚就到。”


    “普通麽?”祁鏡笑了笑,喝了口咖啡,“應該不普通吧。”


    “這話是什麽意思?”西弗皺著眉頭,“就是入冬前的普通流感,完全虛驚一場。要不是你粘著要去北卡看情況,我也不會和你說這些。”


    “就是因為你和我說了這些,才讓我更確信北卡的流感沒那麽簡單。”祁鏡反其道而行之,說道,“以西弗所長的職位和高度,完全可以把這些當做秘密藏在肚子裏,沒必要和我一個外人說。說得越輕巧,就代表北卡的事情越不想讓我去摻和。”


    西弗看著餐盤,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伸手拿起把它塞進了嘴裏。


    靠著雞蛋、生菜和火腿在嘴裏上下翻轉混合的空檔期,他好好想了想迴話的內容:“如果你真要去看的話就去吧,反正yi情已經結束,就隻剩下兩例重症還在icu裏治療。”


    “症狀有哪些?”


    “就是普通的流感而已,有些人還帶了些唿吸道的症狀。”西弗簡單說了一遍,“不過多數人不太嚴重,沒什麽大不了的。”


    “有典型病曆麽?我想看看。”


    “那些輕症中症都已經痊愈,病曆都歸檔了。”西弗說道,“如果你真想看的話,可以去羅利市的一家醫院。路挺繞的,到時候我給你抄個地址。”


    祁鏡笑了笑:“所長,你唬我呢。”


    “怎麽了?”


    “我還沒執業證書,怎麽進icu看病曆?”


    “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不不不,所長完全可以幫我一個小忙。”祁鏡笑著說道,“幫一個能讓他們相信我的小忙。”


    “也行,我寫封電子郵件過去。”


    “才給電子郵件?有用麽?”


    “前段日子niaid幫了他們不少,我覺得醫院會賣我一個麵子。”西弗說得雲淡風輕,三兩口把剩下的三明治送進了嘴裏,“不過你得快了,說不定你人沒到羅利市,很有可能icu裏那兩個病人都快康複了。”


    “倒也不是不信西弗所長的人際關係,不過比起這些,我還是更喜歡實質性的東西。”


    “要不這樣吧。”西弗似乎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克裏斯說了好幾次了,一直想要個休息,我看就讓克裏斯陪你過去吧。他去過好幾次醫院,帶上你看起來也不算突兀能。”


    祁鏡歎了口氣,自己想要的更不是這類東西:“我覺得所長還是直接點,給我個臨時工作證怎麽樣?見了臨時工作證,他們估計就乖了,其實也不用太長時間,給個半年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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