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討論會留下的醫生總數不足60人,大大超過了考恩特之前的預期:“竟然連100人都不到,難道題目太難了?”


    “老師竟然去掉了病人的既往史和用藥史,確實有點難。”


    考恩特笑了笑,無奈地說道:“準備時間倉促就拿了這個經典病例,不過怕留下的人太多也為了公平起見,我就去掉了些關鍵因素,沒想到......”


    “這可是上世紀90年代非常經典的案例,”一位金發男醫生說道,“稍微研究過麻醉和精神科藥理的都應該知道才對。”


    “估計有些人沒怎麽去了解這方麵的知識吧。”


    “畢竟是發生在米國的病例,國外的不知道這件病例情有可原。”另一位米國的女醫生顯得更公平些,“考恩特教授出這道題是不是太過偏心了。”


    “可那時很轟動的,還鬧上了法庭,不應該不知道啊。”


    “話不能這麽說,萊特不就被刷掉了,最後竟然改了答案,傻子!”


    “哈哈,他是有點奇怪,考恩特老師都提示得那麽明顯了。”


    幾位米國醫生抱團在了一起,互相討論著那麽多人被逐走的原因。年輕氣盛的人說話總會衝一些,更何況西方文化和內斂的東方不同,其中幾句話說得徐佳康很不舒服。


    祁鏡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消消氣,學了那麽多年英語還考出六級可不是為了讓你現在受氣的。”


    徐佳康無奈地搖搖頭,要不是祁鏡提示了幾句,他現在也屬於被逐走的人之一。考試前受了老師的暗示,考完不應該悶聲發大財嗎,怎麽一個個還能站出來嘲諷別人了。


    他有點想不通。


    徐佳康歎了口氣:“沒想到你脾氣那麽好。”


    “脾氣好?沒有啊,我快氣炸了。”祁鏡依然保持著微笑,竭力克製著自己,“不過這兒是別人的地盤,還是低調點的好。”


    “也對,要低調要低調。”


    徐佳康看了眼周圍,其他國家留下的醫生也都默不作聲,畢竟被逐走的人確實沒答出這道題。事實擺在眼前,幫他們說話毫無意義,總不能說考前複習到關鍵考點的人是在作弊吧。


    “算了算了,我們來這兒是為了聽病例討論的。”祁鏡笑著安慰道,“無非就是出題有些偏向罷了,體育比賽那麽講求公平不還是有主場“外卡選手”這種規則存在?”


    前一句用的是漢語,是說給徐佳康聽的。後一句自然用的是英語,目標對象不言而喻。


    這話直接把他們比作了實力不濟的外卡選手,頓時惹來了幾位當地醫生的不滿。不過有那位大主任壓場,他們不會表現得太過分,最多在私底下口吐芬芳幾句罷了。


    最驚訝的還要數徐佳康,怎麽一句話就把仇恨拉滿了,說好的低調呢?


    “好了,沒什麽大不了的。”考恩特輕輕拍了拍講桌,說道,“這題是我考慮不周,你們占了優勢,但也框死了你們的思路,最佳的答案在祁鏡的手裏。”


    “最佳答案?”剛才那位金發的米國醫生不服,“答案不應該是五羥色胺綜合征嗎?”


    “對,確實是五羥色胺綜合征,不過就和數學題一樣,單純的答案和帶有推算經過的答案完全不再一個等級上。”考恩特晃了晃手裏的答題紙,“從接診病人開始,每一步的思路都寫在了上麵。”


    當然祁鏡答案全麵的地方不僅僅包括了醫生的思路,連病人迴答的思路都算了進去。


    懷疑五羥色胺綜合征後需要詢問病人的既往史和服藥史,有沒有精神類疾病,有沒有五羥色胺能藥物的服用史。如果有,當即就可確診。


    “可要是否認呢?”考恩特問道。


    “否認?不會吧,他不要命了?”


    “我覺得可以和他說清藥物的關聯問題,如果一再否認,就和我們沒關係了。”那位格外理性的女醫生說道,“我們應該相信病人的說辭,不管心裏信不信。”


    祁鏡搖搖頭:“看著病人送死?”


    “這隻是猜測,隻不過是因為考恩特老師說出了心髒驟停死亡的結局後,你才認定是五羥色胺綜合征。”女醫生說道,“如果一開始什麽都不說,隻是一個低熱、肌肉抽搐的病人你會懷疑?”


    “當然,一個精神異常的人否認既往史服藥史有什麽好奇怪的。”祁鏡攤攤手,“況且病人那時已經處在了藥物過量的狀態。”


    “既然你一口咬定病人會隱瞞真相,那你問病史又為了什麽呢?”


    “走走過場咯。”


    女醫生:“......”


    “我們國家很米國不一樣,我們沒有家庭醫生。”祁鏡解釋道,“你們用藥前應該可以詢問家庭醫生,詢問詳細的既往史和服藥史。就算家庭醫生不知道他最近幾天的服藥情況,可單是存在精神病症就足以懷疑五羥色胺綜合征。”


    考恩特很無奈,歎了口氣說道:“當年雖然知道了病人有抑鬱症,但接診醫生沒有引起重視。”


    “那就是誤診了。”祁鏡說道。


    “連續工作了20多個小時,沒能想到這一層吧。”


    急診連續工作20小時確實大大超出了負荷,在國內最多撐10小時就要換班。時間一久大腦思路會斷檔,短期記憶急速衰退,對醫生這種需要高強度腦力勞動的職業來說,是致命的。


    “好了,前兩道病例題其實就是篩人而已,沒什麽特別的意義,關鍵還是最後那道。”考恩特又喝了口飲料,“你們有本事就過了第二關,在第三道病例題那兒給我一些有用建議。”


    “建議?”


    “老師,你該不會把icu那位病人拿出來說吧?”


    考恩特點點頭:“沒錯,我需要一些不一樣的看法。”


    “多少主任看後都沒法得出結論,我們哪兒有資格分析這個病例啊?”一位年輕醫生顯然有些受寵若驚。


    “別這樣,診斷不分老幼,最近經常聽到同一種診斷答案,沒有絲毫突破。”考恩特說道,“你們可別讓我失望啊。”


    說完,他翻出了後一張ppt。


    圖上是十二個燒杯,上麵從左到右分別是淡黃色、無色、深黃色、紅色、乳白色、灰白色、醬油色、黑色、橙色、藍色、綠色和紫色。


    “哇......”


    “這是什麽?實驗室的試劑?”


    “肯定和醫學有關係,我猜是尿液,不過這顏色是不是太多了點......”


    徐佳康看著這些燒杯,已經在掏動自己的腦細胞,不過結果並不算太好。祁鏡也是第一次見到給尿液顏色做總結的ppt,笑著說道:“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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