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樂知微實在不能算是一個好演員,就像在試鏡中,樂知微聽到許亦說話有誤,還是會“一怔”,還是會不自覺地表現出自己的真實感受。


    可在台下的人看來,樂知微除了這一方麵有瑕疵,其他方麵堪稱完美。特別是在沒有劇本的情況下,主動就把話題引到了題目中的“以棋言兵”,語氣態度不卑不亢,所說之話字字在理,更是在氣度胸襟上直戳“江釋”的痛處。


    導演沒說話,心中卻大唿痛快。


    樂知微演的縈畫,不卑中有謙遜,不亢中有矜傲,柔中帶剛,不可褻瀆。


    許亦到底隻是在演世家公子,而不是真正的世家公子,在國學上也沒有多少造詣。人各有所長,他在這方麵實在沒有下過工夫。劇本台詞夠文雅,他就是才華橫溢的世家公子,台詞太挫,他就隻有這會兒想說話卻張不開嘴幹瞪眼的份兒了。


    實際上這段劇情,編劇還沒有詳細寫出來,隻有大綱,也就是許亦看到的大白話。


    不過編劇已經暗搓搓地決定要借用樂知微說的那幾句了,到時候她簡單按劇情再修改一下就好,不用費神去衝突了。


    樂知微見許亦不說話,臉上那表情昭示著他此時的心情。樂知微心下了然,也有些興致缺缺。


    若是此時與她對弈的是鄭祺禦,他必然諸子百家信手拈來慢條斯理地駁迴去。


    落差還真是……有點大啊。


    在台下人眼裏,縈畫意興闌珊的模樣,實在是對江釋無聲的嘲諷。殊不知樂知微的情況實在特殊,這根本不是演出來的。


    樂知微不知道她的自然流露竟然給評審人員這樣的感覺,她正等江釋的迴應,隻聽見導演出言道:“這段可以了。”


    許亦聽了鬆了一口氣,反駁的話他不是不會說,可他做不到樂知微的旁征博引,真說出來就顯得白,顯得沒格調。


    他寧肯不說。


    許亦暗自發誓以後這種劇本不全的戲他一定不配合試鏡,一定!


    導演笑著說:“這是第二輪試鏡的資料,拿迴去好好準備準備。”


    製片人笑:“這後門開的可有點大啊。”


    眾人都笑。


    樂知微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資料,頷首說好。而後跟與她搭戲的許亦含笑說了句:“辛苦了。”


    是“辛苦了”,而不是“謝謝”。


    樂知微那表情那神態,讓許亦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就好像不是許亦降貴紆尊帶她試鏡,而是在為樂知微跑龍套般配戲,她轉過頭慰勞他一樣。


    偏偏樂知微這麽說,他出於禮貌還隻能說一句:“沒事。”


    這感覺還真是……一言難盡啊。


    樂知微試鏡完拿著劇本離開了試鏡廳。


    許亦黑著臉迴到座位上。導演剛才喊的時間剛剛好,旁人一點也看不出許亦是應答不上來。這他也知道的,可許亦心裏就是別扭,像是有什麽東西堵住一樣難受。


    導演和製片人、編劇早就湊到一起低聲討論著。


    這時工作人員已經出門去請下一位試鏡的演員了。


    齊姓女演員齊媛走了進來,跟劇組人員鞠躬問好。


    導演退出討論,抬起頭道:“不用抽簽了,就演剛才樂知微演那段試試看。”


    沒有人是傻的,劇組提前給出的信息就那麽一點,任誰都會從那些信息入手,去揣摩編劇、導演的意思。


    顯然齊媛和她背後的團隊也研究過了,得出的結論和樂知微的一致,都是一名雅妓。


    不過與樂知微不同的是,她並沒有選素雅的白色,而是選擇了最顯人稚嫩嬌美的顏色——鵝黃柳綠中的鵝黃。


    說起來鵝黃這個顏色是最挑人的,最適合豆蔻年華柔美純真的少女來穿。年紀稍大一些,就很難穿出那種感覺,穿不好反倒像是在裝嫩。


    齊媛學過舞蹈,氣質還是很好的,二十多歲的年紀穿起鵝黃也不顯得違和。


    導演不由得感慨這次試鏡篩選出來的演員質量真是高啊,雖然除了樂知微這種紅了不如不紅的,都不是有名的女星,但每個人都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這次許亦是說什麽也不肯上台給人搭戲了,導演見許亦不動頭示意他,許亦微微搖搖頭,導演沒再說些什麽。


    許亦不去,齊媛就得假裝對麵有人似的自己演。


    她看到那張有折痕的紙的時候,心中“咯噔”一下。


    劇組發的那本薄薄的冊子,她自然是看過,甚至背下了大半。不過真要“以棋言兵”,僅僅看過那書是不夠的,至少得懂點兵法,還得把二者融會貫通才行,不是一日之功。


    齊媛是學表演的,人的時間精力有限,自然不肯能麵麵俱到,要求一個好的演員演技好顏值高可以,同時要求人家精通棋藝同時還懂兵法,那就有些過了。就好比樂知微,什麽都懂都會,但是跟同樣師從名家專一學某一樣的人比起來,還是會略遜一籌。廣度和深度很難兼得。


    齊媛此時心中隻想著一句話:完了。


    她自然不指望導演會給她劇本,隻得磕磕絆絆地演,剛演了幾分鍾,導演就叫了停,讓她迴去等消息。


    評委們都很失望。本來看了樂知微的表演後,他們對後麵的演員抱有更高的期望。可是看過齊媛,才意識到這是奢望了,齊媛這種才是常態。


    ***


    那邊樂知微拿著那份資料出了試鏡廳。


    常喻等在外麵,看到樂知微出來了,忙迎了過去,問:“怎麽樣?”


    樂知微低著頭,小聲道:“我演的不太好……”


    常喻的心緊了一下,過了兩秒,才勸道:“沒關係,試鏡的機會多得是,沒了這次有下次。”


    樂知微“撲哧”一笑:“逗你的啦,喏,這是第二次試鏡的資料。不過我是真覺得自己演的不大好,沒進入狀態……哎呀,糟了。”


    常喻被嚇了一跳:“怎麽了?”


    “我忘了問什麽時候再來試鏡了。”


    常喻翻了個白眼:“你嚇死我了,試鏡的時間等一會兒他們會通知到我這兒的。”


    樂知微放下了心。


    “剛才鄭先生給我打電話,說到這邊辦事,辦完事來接你,我們先在這兒等一會兒?”


    “那我們坐他的車,開來的車怎麽辦?”


    常喻忍不住笑道:“是來接你,又不是來接我的,我自然是開車迴去。”


    樂知微心想,那車開著倒是很方便,如果什麽時候能學會,就不用天天等著人接送了。


    二人邊說著話邊等,約麽過了十來分鍾,隻聽前麵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唿,而後尖叫聲此起彼伏。


    人群黑壓壓地,成蝗蟲過境之勢往門口移,樂知微和常喻正站在門口不遠處,忙閃開身讓出一條道來。可這根本沒有用,壓過來的那群人差點把樂知微擠到牆裏麵去。


    樂知微目瞪口呆:“這是怎麽了?”


    在大周的時候,出征的戰士凱旋,街頭巷尾圍著的慶賀的百姓也沒有這麽瘋狂。


    在這個時空,還真是天天都有新鮮事發生。


    常喻踮著腳往那邊望了望,樂知微好奇也跟著探了探頭。


    咦?圍在中間那人不是剛才給她配戲的……許……記不起名字了。


    樂知微暗自想著,常喻卻在後悔剛才踮腳的行為,因為她看清眾人圍著的是誰準備放下腳的時候,已經沒處下腳了。她隻得踩著牆,稍稍控製一下平衡。


    “怪不得這麽瘋狂,喏,”常喻朝那邊揚揚頭,“那不是許亦麽。”


    對對對,許亦,樂知微可算想起他的名字了。一眾女孩兒圍著許亦,推推搡搡,周圍尖叫聲震得樂知微耳朵疼,她想伸手捂耳朵,才發現那小小的空隙,根本不夠她抬胳膊。


    “沒想到許亦真的來了。之前劇組說請許亦來演男主角,我隻當是炒作。”


    聽了常喻的話,樂知微才一下明白過來為什麽剛才在試鏡廳時她覺得許亦好眼熟。


    原來早在手機頁麵推送的消息裏,樂知微就已經見過許亦了。


    她當時覺得許亦挺好看的,還特意多看了幾眼。沒想到剛才見到真人,反倒不認識了。


    隨著許亦的離開,大廳裏再次清靜了。


    常喻吐出一口濁氣:“還真是要人命,他家粉太瘋狂了。”常喻蹲下身用手揉著踮得發酸的腳腕。


    “剛才試鏡的時候他還跟我搭戲來著……”


    常喻也不揉腳腕了,抬起頭看樂知微:“他給你搭戲?”


    許亦能給人搭戲,還是在試鏡的時候?


    樂知微點頭,想到剛才在試鏡廳的情景,誠實道:“不僅搭戲了,我把他臉都說黑了。”


    常喻此時心中隻有一句話奔騰而過:我的姑奶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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