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天氣,大教室裏麵開著空調,嘩啦啦的排風聲音影響著上課打瞌睡的學生。鹿棲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手中拿著一支筆,撐著腦袋,在紙上畫來畫去。

    他在紙上畫了兩扇門,一扇寫著過去,一扇寫著未來。

    如果他的理解能力沒有問題的話,過去就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未來就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

    他打開了未來的門扉,裏麵是一片荒蕪。這很正常,係統早就說過,這個世界會迎來不可逆的末日,隻要拿到船票的人才能活下來。那幅場景,不過是達到了未來大家都毀滅了的時刻。

    鹿棲在名為過去的門扉中畫了一個問號。

    問題在於這一扇門。

    看見了門內倒塌的建築物,鹿棲可以確定,那裏的時間是近三五年到現在之間。問題是,這幾年有發生過那麽嚴重的事故嗎?那裏都是屍體,樓房倒塌。如果這幾年有這麽大的事故發生,一定會上新聞。

    而且他如果沒有認錯的話,那裏的風景就在這個市內。所以鹿棲可以肯定,過去的門中的場景,絕對沒有發生過。

    這可能不是他所知道的過去?

    這個想法很有趣。

    過去,是他不知道的?

    鹿棲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轉動著筆杆。

    下課時間到,離下一節課的上課時間還有十五分鍾。

    鹿棲拿起手機,順手給某個在家的人發了一條信息。

    鹿棲:你在做什麽?

    季青臨:在樓下遇到了一個小男孩,一直抱著我的腳,不給我離開。

    鹿棲:你現在是女人的姿態。

    季青臨:嗯。

    鹿棲:是個小色狼,踢他。

    季青臨:……

    他發了一個為難的表情包過來。

    從小人表情包中,鹿棲發現自己居然可以想象季青臨現在的表情。他微微一笑,然後蓋上手機。

    “鹿棲,你最近心情似乎不錯嘛。“一道調侃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鹿棲抬起頭,看到了一張挑釁的臉。和鹿棲搭話的人叫做周逸陽,是班上的尖子生,一直在和鹿棲爭奪第一名的人。他似乎把鹿棲視為競爭對手,總是找機會和鹿棲針鋒相對。但是鹿棲從來都不怎麽理他。鹿棲覺得,自己

    畢業後,不會和這個人有太多的接觸。

    鹿棲收斂起表情,冷冷地說:“你在對一個前段時間家裏人全都出事故的人說什麽話。“

    他是故意的,想要讓周逸陽尷尬,然後從他的麵前消失。

    可惜周逸陽並沒有因此退縮,他打從心底裏覺得,鹿棲遇到了什麽好事。這是稀罕事,周逸陽覺得鹿棲是那種在路邊撿到了一百萬,也不會打從心底開心的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周逸陽有一種百折不饒的強大精神,招惹鹿棲是他日常最喜歡的活動。

    鹿棲無視他,故意轉過頭。

    兩人之間,令人快要窒息的空氣蔓延。

    幸好的是,上課鈴聲很快就響起了,周逸陽不得不迴到自己的位置上。

    周逸陽在坐迴自己的位置後,忍不住迴頭看了鹿棲一眼。

    鹿棲似乎早就預想到他的行為,正冷漠地看著他。周逸陽不甚在意地笑了一笑,隨後迴過頭。周逸陽是一個自認為觀察入微的人。在開學的第一天,他自第一次看到鹿棲這個人開始,他就發覺他與周圍的人不一樣,格格不入。

    仿佛是為了證明人的直覺是多麽不靠譜的東西,過了一段時間,周逸陽發現鹿棲迅速融入這個班集體。他說不上是熱情的人,但也不冷漠,和周圍的人有說有笑,成績還好,是一個優秀人才。

    但是,有一種違和感。

    周逸陽有時候從他那雙灰色的眼眸之中,察覺到了他對生命的冷漠,對於自身以外所有事情的忽視。他對他很關注,更別說鹿棲的成績總是壓他一個頭。

    你會一直贏我嗎?

    周逸陽這麽想著。

    就算在那個遊戲裏?

    可惜的是,那個遊戲隻會選中特殊的人。你不是那種人。

    周逸陽一邊想著,一邊莫名鬆了一口氣。

    也許是因為長期以來他都在輸給鹿棲,所以他不禁擔心著,如果他們一起進到那個遊戲,並且兩個人之中活著的隻能有一個人的話,那麽那個人還會是自己嗎?

    這一節課是今天的最後一節課,老師幹脆發了一張課堂小測的試卷給他們,做完的人可以提前下課。

    在大多數人還在做到一半的題目的時候,鹿棲就去交試卷了。

    大家露出驚歎的眼神,鹿棲拿起自己的書包,頭也不迴地離開教室。

    “鹿棲真

    的好拽好帥。”班上有些女孩子露出稍顯花癡的眼神。

    班上的某個gay表示自己也是這麽覺得的。

    拽哥離開了學校,轉頭就去了精神科醫生那裏報道。

    “你最近感覺怎麽樣?”醫生拋出常規問題。

    “不怎麽樣。”鹿棲撐著腦袋,看著窗外,“隻要照常吃藥就好了,醫生,我還需要你幫我開那個藥。”吃了那個藥後,他才可以在諾亞方舟遊戲裏麵保持穩定的精神值。

    “其實我在考慮讓你逐步減藥。”醫生說實話。

    鹿棲終於有反應了,他突然轉頭看醫生,灰色的眼睛傳遞出不滿的情緒。

    “我看了一下記錄,你這一段時間吃太多的藥了,我怕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再來,我覺得你現在比起以前還要能控製住自己,所以……”醫生的話沒有說完。

    因為鹿棲在他的麵前表演了一下砸桌子。

    其實他並沒有生氣,但是他為達目的,表現得稍顯激進。

    鹿棲的精彩表演,得到了一罐滿的藥作為獎勵。

    在離開之前,醫生隔著鐵門與他對話,讓他學會漸漸減藥。否則的話,藥物會帶來後遺症,他的記憶力會下降,甚至可能會忘記一些事情。

    醫生說的話,鹿棲都懂。為了讓醫生誤以為自己不懂,鹿棲撿起路邊的石頭就去扔醫生。醫生看著落在自己腳邊的石頭,邁腿就跑了。

    路上,鹿棲從口袋裏麵拿出裝滿了白色藥丸的瓶子,他眯起一隻眼睛。將它和太陽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算了。

    如果他有幸活下來的話,他會考慮逐步減掉藥物的。

    看完醫生,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鹿棲搭乘公交車,來到約定的地點。當他走到眼鏡店的門前的時候,發現季青臨早就到了。他穿著鹿棲的衣服,帶著一頂鴨舌帽擋住臉。就算其他人看不到他的臉,仍舊會迴頭看他。季青臨太顯眼了,不說他的身材和身高,一頭黑長直頭發就足夠讓人好奇。

    季青臨不明白自己被注目的原因,他遮遮掩掩,露出為難的表情。他十分擔心自己被看出就是前段時間在電視上被人通緝的殺人犯。早知道今天還是變成女孩子出門了。不過他現在生命值充足,不再需要靠女裝恢複能量,而他本人沒有女裝癖好,自然能不穿就不穿。

    路過的人一直看著他,季青臨好幾次擋住自己無果,最後自暴自棄地低下頭。

    “好像鑽進地縫裏,幹脆消失好了。”他碎碎念。

    一個雙手插在褲袋,背著書包的人出現在季青臨的麵前。

    季青臨認出這雙鞋子。

    鹿棲伸出手,大力地壓下他的帽子。

    粗魯又壞心眼的小學生最喜歡做這種事情了。

    “要掉了!”季青臨急忙壓住帽子。

    “走吧。”鹿棲趕他進去眼鏡店裏。

    鹿棲是這一家店的常客,他的眼鏡片是需要特殊定做的,目的是為了使他灰色的眼睛看上去更像黑色。他來這裏挑一副眼鏡框就足夠了,其餘的手藝就交給專業人士。鹿棲做事情幹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他迅速地訂好取眼鏡的日期。“要不要試試?”鹿棲拿起一副黑框眼鏡給季青臨。

    “我沒有近視。”季青臨實誠地說道。

    “給你擋住臉用的。”鹿棲原本想要拿墨鏡給他,畢竟墨鏡能擋住的臉的範圍更大。但是平白無故帶著墨鏡的人走在大街上會更加引人注目,所以他還是拿了平光眼鏡給他。

    季青臨覺得有道理,立刻戴上眼鏡。

    鹿棲:“嗯。”

    電視裏麵演的,絕世美女戴上眼鏡就變成醜八怪的橋段,絕對是騙人的。一副眼鏡根本就不能把一個美女變樣。

    “可以擋住一點。”鹿棲覺得起碼做偽裝用還是可以的,他順手把黑框眼鏡買下,然後遞給季青臨。

    季青臨戴上眼鏡,有了心理作用,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人看了。

    鹿棲有點佩服他的自欺欺人能力。

    “他們為什麽要看我,因為我很奇怪嗎?”季青臨抓著自己的長發,他到現在都不明白他們看向自己的原因。

    鹿棲還是那句話:“因為你好看。”

    季青臨又臉紅了。

    “你有整容嗎?”鹿棲沒有來由地說了一句話。

    季青臨瘋狂搖頭。

    “那你有用從遊戲中得到的能力改變外貌嗎?”鹿棲好奇。

    季青臨繼續搖頭。他就長這個樣子,他得到了能力以後,沒有把任何的技能點在外表。

    “那以前沒有人誇你嗎?說你長得真是好看。”鹿棲不相信。

    “小時候還挺多人誇我的。”季青臨的記憶力很好,或者也可能是因為那是他為數不多得到誇讚的時刻,所以他一點都不願意

    忘記,“大家說我這個小孩子長得真漂亮,但是長大以後就沒有人誇過我了。”

    鹿棲想起通緝令上的季青臨,確實陰沉,頭發也確實亂。

    季青臨歎氣。

    要是人能留在無憂無慮的小時候就好了。

    鹿棲伸出手,突然一把撩起他的頭發。

    季青臨被嚇到了,眼睛瞪圓。

    鹿棲心滿意足地放下手。

    “你在做什麽?”季青臨覺得鹿棲有時候好奇怪。

    鹿棲隻是在證實自己的想法,就算被什麽東西擋住了,他還是能發現季青臨是個美人。那為什麽其他人沒有發現?

    他們兩個人並肩走過街道。

    突然,一道光閃了一下,兩人的身影被拍下。

    “果然沒有錯,那是被通緝的殺人魔季青臨。”一個人咬住筆筒,在筆記本上寫上季青臨的名字,“殺人魔,一定要被殺死。”

    鹿棲和季青臨對即將發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

    他們按照沈適侑的交代,啟程來到了郊外一家已經報廢了的破舊工廠。

    沈適侑穿著工裝褲和短袖上衣,坐在廢墟堆堆上麵。他臨高望遠,發現鹿棲和季青臨來到後,立刻滑下去,歡迎他們的到來。

    “今天是工作日,大家都在上班或者上學,所以在的人不多。”沈適侑笑著介紹情況,“不過為了歡迎你們,我們三個創始人專門請假聚集在一起。”

    “葡萄美酒夜光卑和阿爾卑斯是什麽樣的人?”鹿棲好奇。

    “葡萄美酒夜光卑是我們明麵上的老大,他的能力是預知,這些我之前都告訴過你。還有就是,他自小就患有絕症,時時吊在死線上。因為生命脆弱,所以夜光卑一直很熱愛生命。以及,他是一個喜歡小動物,非常和善的人。至於另外一個,阿爾卑斯,是一個暴躁小老弟。最早期的時候,他是主戰鬥力。雖然如此,他在遊戲中獲得的能力是防禦。”

    鹿棲點頭。很鮮明的人物形象,他明白了。

    “這一家工廠在五年前就已經報廢了,屬於我們成員中的某一個。因為他們家沒有用了,所以就借給我們當根據地。我們的一些武器藏在這裏,還有成員大聚會都在這裏舉行。”

    他們一行人,來到了某一間廠房的門前。

    沈適侑熟練地打開鎖,推開房門。

    屋子裏麵站了兩個人。

    一個是一位彪形大漢,他看起來有近兩米高,肌肉結實,頭頂沒有一根頭發,身上紋著可怕的紋身。他看到了鹿棲和季青臨,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鹿棲吐槽:這個人看起來怎麽比自己身邊的殺人魔更像殺人魔。

    他的旁邊站了一個穿著高中校服的少女,她紮著馬尾辮,青春靚麗,臉龐看起來溫順又知性。

    “來,見過我們的老大,葡萄美酒夜光卑!”沈適侑興奮地張開雙臂。

    鹿棲伸出手。

    大漢看到他的手,趕緊也伸出手。

    鹿棲的手一拐彎,伸到少女的麵前。

    “你好,我是鹿棲,沒有想到葡萄美酒夜光卑居然是那麽年輕的少女。”鹿棲麵無表情,嘴巴說著自己驚訝。大家見此,一點他驚訝的實感都沒有。

    少女看著鹿棲的手,噗嗤一笑。

    沈適侑站在旁邊,用手抓住鹿棲的手腕,硬生生地讓他轉彎,把手掌對著彪形大漢。他鄭重地介紹:“這是我們的老大,葡萄美酒夜光卑。”

    鹿棲:“……”

    他抖了一下。

    這個就是獲得了知識類技能、從小患有絕症、身體柔弱、熱愛小動物、脾氣溫順的葡萄美酒夜光卑?

    大漢伸出手,用力握住鹿棲的手掌。

    “你好,我叫吳良德!叫我德德就好了!”他中氣十足,在和鹿棲握手的時候,手臂的肌肉凸顯。

    鹿棲:“……”

    他太大力了,鹿棲覺得自己的手要斷了。

    兩相比較,鹿棲認為自己比較像是得了絕症的那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葡萄美酒夜光卑:大家好,我是德德,一個膽小柔弱的男孩子!

    鹿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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