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廳裏吃完午餐,鹿棲和季青臨迴家。

    他們這樣的組合實在是吸睛,路上的不少人頻頻迴頭看他們。

    鹿棲也在抬頭看著行人,接觸到他冷漠的雙眼,其餘的人立刻故意轉頭,不敢再看了。鹿棲並不是在對他們的注目禮表示厭惡,他而是在觀察。

    為了通關遊戲,已經有不少人連成了同盟。

    他們的人數有多少?多嗎?

    按照寧旬的說法,一個同盟的人會聯合起來一起通關。如果他們人數多的話,一定不可能認得所有人,那麽他們之間一定存在著某個暗號。

    鹿棲不得不思考這些東西,因為他擔心,如果下一次進入遊戲,真的遇到旁邊的玩家都是一個組織的人。那麽,他們一定會聯合起來狩獵他們這些散戶。

    “你對這個遊戲真的上心。”季青臨感慨。

    “你能不上心?”鹿棲沒有好氣。

    正巧,對麵走來了一個畏畏縮縮的男人,他看到了季青臨,故意加快腳步,想要故意撞過來。鹿棲看到了,伸出手,將季青臨拉過來,並且伸出手,虛圈住他的身體,擋住那個男人。

    結果就是季青臨沒有事,結果鹿棲被撞到手麻。

    季青臨似乎現在才發現了這件事情,他狠狠地迴頭瞪了那個男人一眼。

    男人踉蹌逃走,突然他被石頭絆了一下,摔倒在地板上,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鹿棲甩了甩手,繼續說道:“對待這個遊戲,如果稍微疏忽大意,小心就死掉了。”

    季青臨盯著鹿棲。

    “做什麽?”鹿棲語氣不善。

    “你也想要一直贏下去嗎?如果你一直贏下去,你想要什麽?”季青臨有點好奇。

    “錢、權、車、房……之類的吧。”鹿棲語氣隨便地說道。

    “聽不出來你是真的想要,還是假的。”季青臨吐槽。

    聽不出來是因為鹿棲說著想要,但是語氣裏麵對這些東西又沒有多少向往之前。

    兩人乘坐公交車,迴到了家。

    鹿棲迴到家,就拿出電腦,他端詳著搜索框,在想需要找尋什麽關鍵詞,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季青臨坐在鹿棲的旁邊,看著他,他似乎在這一瞬間對這個人萌生了巨大的興趣。

    鹿棲斜著瞄他一眼,灰色的

    眼眸像是將暗的天空。

    季青臨問他:“你為什麽會想要那些東西?”

    “不為什麽,大家都想要那些東西,我和大家一樣。”鹿棲自認為是一個俗到不能再俗的人。

    季青臨搖頭,他覺得不是的。

    鹿棲笑了一聲,他看向季青臨,隨後抓住他的頭發。

    他抓住的是末端的頭發,並且沒有用力。

    鹿棲問季青臨:“那你呢?又想要什麽?”

    季青臨舔了舔嘴唇,心跳加速。

    “既然你對這個話題那麽感興趣,就讓我來問清楚吧。”鹿棲看向他的眼睛,收起笑容,認真又嚴肅地觀摩他。

    季青臨這個念頭壓抑許久,他應該要繼續深藏起來才對,但是他太久沒有和人說心裏話了,於是他忍不住在此刻對這個認識了沒有多久的人傾訴起來。“我要這個世界毀滅。”

    鹿棲鬆開他的頭發,朝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你厲害。

    對話完畢,鹿棲繼續自己手頭的工作。

    季青臨看著他,沉寂的黑色的眼眸在此刻煥發出光彩,他說:“我太討厭這裏了,如果我贏了遊戲,神問我有什麽願望,我什麽都不要,我就要毀掉這個世界。”

    “這個遊戲的獎品是船票,不是一個願望。”鹿棲提醒他,順便又瞄了他一眼。

    季青臨一直覺得鹿棲麵無表情,讀不懂他的情緒,但是他現在發現不是的,他也有在表達自己的想法,隻是太過細微,所以很難發現。

    季青臨朝他靠近一點。

    鹿棲是沒有辦法繼續做手中的工作了,他放下電腦,姑且陪失足青年聊聊天。說不定防止世界被毀滅,就是從一點點善意開始。他真是太好人了,他自己都要被感動了。

    “如果你想要毀滅世界,你想要用什麽辦法?隕石?黑洞?火山?”鹿棲問。

    季青臨在沙發上坐著,朝鹿棲又爬前一步。

    鹿棲覺得他再過來,就要把自己推倒了。

    “如果是你呢?”季青臨感興趣地問道,“你會想要用什麽辦法。”

    鹿棲摸了摸下巴,沉思起來。不久,他就有結論:“我會給世界上的每一個人一個按鈕,然後告訴世人,如果按下去,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會有一個人死去,但是他會得到十億元。實際上,那是引爆器,這個地球,隻要有一半人以上的人按

    了,大家就會一起死。”

    他總是喜歡在沒有必要的環節上測試人性。

    “輪到你了。”鹿棲指著季青臨。

    “你聽說過龐加萊迴歸嗎?”季青臨興奮地看著鹿棲。

    鹿棲搖頭。

    季青臨解釋:“力學係統經過足夠長的時間後,總可以恢複到初始狀態附近,而宇宙就是一個巨大的力學係統。根據龐加萊猜想,經過很多年很多年後,宇宙會迴歸到最初的樣子。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這個宇宙會再一次寂靜。倒退……直到迴到最初。如果是我,這就是我要選擇的世界毀滅方式,不是毀滅,而是進入輪迴新生。”

    鹿棲聽著一愣一愣的,他忍不住在電腦上搜索龐加萊迴歸,隨後他看到了一條終極的浪漫物理猜想。

    如果龐加萊猜想正確的話,經過了人類所不能感知的時間,一切都會重新開始。我們將會再一次睜開眼睛,躺在母親的懷裏,仰望曾經一模一樣的星空。

    這是輪迴,是死亡,是新生。

    季青臨伸出手,合上鹿棲的電腦。他緩緩搖頭,說道:“我不會給予人類新生,我要讓宇宙停留在開始的那一刻。這就是我想要賜予世界的死亡。”

    他說這話的時候太認真了,鹿棲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接話。

    好像,季青臨真的得到了某一個毀滅世界的機會,並且他真的已經那麽做了。

    “我從出生開始就未曾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溫暖,所以我覺得他也應該恢複到冰冷死寂的狀態。”季青臨的手放在鹿棲的手背上。

    此時是炎炎夏日,鹿棲卻因為他的觸摸而感覺到遍體寒冷。

    空調的溫度好像開太低了。

    鹿棲想要讓自己從無法掙脫的恐懼中找到一個逃脫的借口。

    季青臨抓住鹿棲的手,眼中被掩埋的瘋狂快要破堤而出。

    像是洶湧的海水,滾滾而來,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抵擋。

    “你確定要和一個同性戀手握手?”鹿棲故意嚇他。

    季青臨抿嘴笑了,他將鹿棲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故意朝他靠近。

    現在的季青臨沒有偽裝成女人的樣子,他的眼睛閃閃發亮,想要將自己不為人所了解的偉大理想傳達出去。

    鹿棲忍不住往後躲。

    “我也是。”季青臨看著他的反應。

    “什麽?”鹿棲的

    瞳孔在晃動。

    “騙你的。”季青臨笑了。

    鹿棲嘴角一抽,他很久沒有被別人玩到團團轉了。

    “那走開。”鹿棲喊他。

    季青臨沒有走開,因為他對鹿棲有很多問題,就像鹿棲覺得他都是問題一樣。“你看起來,不像是熱心的人。”他說實話。

    鹿棲輕蔑地笑了一聲,他可善良熱心腸了,覺得他冷漠的人,都沒有透過他的外表看向他的內心。

    “為什麽會任由我留下來?”季青臨好奇,“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真的是個殺人犯?”

    “想過。”鹿棲當然想過。

    “那麽為什麽?”

    鹿棲想了一下,他說:“你救過我。”

    季青臨聞言,一下子栽下去,倒在鹿棲的懷裏。

    原因還挺意外。

    鹿棲被他撞到悶哼一聲,抬手推了一下他的腦袋,覺得醜話要說在前頭:“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殺我的話,我是不會……”

    “那我就幫你吧。”季青臨笑著抬起頭。“幫我什麽?”鹿棲問。

    季青臨迴答:“幫你贏得船票啊。”

    鹿棲沒有想到他要說的話是這樣。

    “然後,你乘上船後,記得告訴我,目的地是哪裏。”季青臨蹭了蹭他的胸口,一本滿足。

    鹿棲摸了一下他的腦袋。鹿棲覺得很神奇,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跟除了自己外的人這麽親密過。

    “你好像小狗哦。”鹿棲為了舒緩心裏頭那一點名為害羞的情緒,費勁心思找話題。

    “如果我是小狗就好了。”季青臨也有這樣的願望,“我想要永遠被某個人需要,他會一直想著我,抱著我,不會拋棄我,就算要去某個遙遠的地方也可以把我帶上,因為我隻是一隻小狗。”

    他說這話的時候,帶著深深的期待。

    鹿棲又摸了一下他的頭,有點煩惱,他要怎麽告訴季青臨,他沒有那方麵的興趣。

    “但是項圈要戴在主人的脖子上。”他興衝衝地伸出一根手指。

    鹿棲終於忍不住把這個變態給掀開。

    “你根本不是小狗!”小狗才沒有這麽變態的品種。

    季青臨微微笑起來,他的眼睛是屬於狹長的類型。雖然他總是散發出無害的氣息,但是不得不說,那雙眼睛是屬於獵食者的眼睛,與可愛的

    人類之友沒有一點聯係。

    下一個進入遊戲的時間尚是未知。

    如果不用進入遊戲,鹿棲的生活就是單調的上學和去律師事務所處理他父母的遺產問題。季青臨在家,偶爾去超市買菜做飯。鹿棲偶爾會遇到他在樓下,陪小孩子玩。熊孩子很討厭,仗著季青臨脾氣好,一直去招惹他。

    鹿棲來到,衝了過來,將一群熊孩子嚇到。

    他們兩個人相處得異常和睦。

    在鹿棲的不懈努力下,他終於又在網上找到了一個聯合玩家的組織。

    這一個組織的名字叫做夜光杯斯,整得像開玩笑一樣。鹿棲嚐試聯係上他們。

    lux:你好。

    卑中卑:你好,你也是玩家嗎?

    lux:是的,聽說夜光杯斯正在招收玩家。

    卑中卑:是的喲~你們已經玩了多少盤遊戲了?

    鹿棲在電腦前坐著,然後迴頭看。

    季青臨正趴在沙發上,他在看視頻,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是樂得雙腳都在晃來晃去。

    “你玩過多少次遊戲了?”鹿棲問他。

    “不記得了,但是很多次。”季青臨迴答。

    “有五次嗎?”鹿棲問。

    季青臨點頭道:“有。”

    鹿棲轉迴頭,在輸入框內打字。

    lux:一個有五次,一個兩次。

    卑中卑:你們有兩個人?

    lux:是的。

    卑中卑:可以哦,要加入我們嗎?

    鹿棲摸了一下劉海,露出一個笑容,隨後,他離開桌子,去冰箱找了一罐飲料。他打開飲料蓋子,然後悠閑地走到季青臨旁邊。他問:“你在看什麽?”

    季青臨給他展示平板。

    鹿棲:“嗬。”

    “你聊完了?”季青臨抬頭問他。

    “還沒有。”他看了一下時間,“過兩分鍾,我再去迴複。”

    季青臨奇怪地看著鹿棲。

    鹿棲仰頭喝了一口飲料,重新迴到電腦前麵。

    卑中卑:人呢?人呢?人呢?該不是在耍我吧?

    lux:不好意思,剛才有人聯係我。

    卑中卑發了一個生氣的表情過來。

    lux:一個叫做伊甸園的負責人聯係

    我。

    卑中卑:!!!

    lux:認識的人嗎?

    卑中卑:去什麽伊甸園啊,那個組織吃人不吐骨頭,冷血無情,一點家的溫暖都沒有。還是來我們夜光杯斯吧,這裏的人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lux:我考慮中。

    卑中卑:別考慮,來這裏,我們正好給你們送一袋大米和花生油。

    lux:你們是超市做活動的?

    卑中卑:不是啦。大兄弟,你真的要好好考慮一下。

    lux:那見一麵嗎?

    卑中卑:那麽直接的嗎?

    lux:那算了。

    卑中卑:別啊別啊,那就見麵吧,你在哪個地方?我們沒有伊甸園那麽多據點,大家都在大連區。

    大連區,就在隔壁。

    lux:我可以過去大連區。

    卑中卑:那我們晚上見個麵吧,一起吃飯吧,我請客,吃火鍋行嗎?

    lux:我ok。

    卑中卑:大兄弟挺爽快,另一個兄弟呢?

    lux:我也一起帶他過去。

    得到了鹿棲的同意,卑中卑立刻發來一個地址過來。和伊甸園不一樣,夜光杯斯的人特別隨便,他把見麵的地方就定在一家連鎖火鍋店。

    卑中卑:五點過去,誰先到先排隊拿號。

    lux:好。

    卑中卑:暫時用這個網址聯係,見麵了我們再交換通訊信息。

    鹿棲又說好。

    對麵的人看起來似乎大大咧咧的,但是意外謹慎。

    lux:我要怎麽知道對方是你?

    卑中卑:我們組織有特殊的交接暗號。

    鹿棲興奮地握住拳頭,他就是想要知道這個。

    卑中卑:但是不能告訴你,因為你還不是我們的成員。你就去吧,我會認出你的,要等人的人特別明顯。

    “嘖!”鹿棲發出不爽的聲音。

    對麵的人比他想象中還要聰明一點。

    卑中卑:那就這樣,我先離開了。

    鹿棲隻好將聊天頁麵關掉。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季青臨好奇地看著鹿棲。

    “為了防止哪一次下副本的時候,被人組團針對,我決定去打探一下這

    些組織的合作方式。”鹿棲站起來,然後喊季青臨,“準備出門了。”

    季青臨馬上從沙發上爬起來。

    他要去換女裝。

    鹿棲在客廳等他,不一會兒,客房裏麵走出一個穿著白色上衣,紅色長裙的美女。

    鹿棲哀歎道:“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季青臨故意擠了擠胸,坦然告訴鹿棲:“你摸摸嘛,完全不會覺得是假的。”

    鹿棲不是那種沉迷於幻影的人,他拒絕了季青臨。

    季青臨跑到鹿棲的旁邊,抱著他的手臂。

    在約定的時間,鹿棲來到了卑中卑說的火鍋店。當鹿棲來到的時候,火鍋店周圍已經開始排隊了。鹿棲東張西望,想要找到卑中卑。因為他在找人,所以比起平常,要自信觀察周邊的人。他看著看著,突然皺起眉頭。

    他看到了好幾個在附近晃悠的人,右手的手腕上戴著一根黃色的繩子。

    如果是一個團隊的人,必須會統一某一樣東西作為相認暗號。

    鹿棲盯著某一個的手腕,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鹿棲。”季青臨突然抓住鹿棲的手臂,“好像……”

    鹿棲打開手機。

    卑中卑:我來到了,看到了好幾個組團的人,他們不是我們組織的。他們一起來到這個地方,恐怕是遊戲領域要在這裏展開了。快跑!

    敲!說得也太慢了!

    鹿棲記得寧旬說過,遊戲領域的範圍展開有三百平方米。不知道他們還來不來得及離開。

    “遊戲領域要展開了。”季青臨感受到了。

    鹿棲拉著季青臨就跑。

    就在他們快要離開火鍋店範圍的時候,係統的聲音響起。

    【遊戲領域展開】

    【玩家進入】

    【怪物進入】

    【遊戲加載中……】

    鹿棲:“草。”

    這個生草的世界,果然還是像季青臨說的一樣,毀滅吧。

    作者有話要說:龐歸來猜想的全部內容都來自相關資料。

    小劇場

    某新角色:我們夜光杯斯有三個重要人物:葡萄美酒夜光卑、阿爾卑斯、卑中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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