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也勸道:“媽,我們報案,當然得把罪名說嚴重點。罪名不嚴重點,警察不會立案的。”


    白童認真的勸說著孫淑華:“要知道,一般的事情,警察也是和稀泥的。你要是說你挨了一個耳光,或者掉了一個錢包,警察根本管就不管。但你現在說,你被人威脅恫嚇,被人毆打,被人敲詐勒索了一萬塊錢去,警察不可能不管的。”


    “這警察都介入了,肯定需要他們拿出證據了。所謂的誰主張誰舉證。他們說你碰倒蒸汽機,才造成這樣的事故,總要拿出證據來。同樣,那位顧客說毀了容,要賠償什麽的,也得拿出證據來。隻要他們拿不出證據來,這就坐實了他們的問題。”


    這一說,孫淑華總算有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對啊,她們說是我碰著的機器,這應該是她們拿出證據來啊。我怎麽沒想到,當時隻反複強調不是我,結果卻拿不出證據……”


    “現在法律規定,誰主張,誰舉證。既然她們說是你碰著了蒸汽儀,造成這樣的事故,當然得她們舉證。否則,她們象瘋狗一樣,今天冤枉這個,明天栽贓那位,這怎麽行?”白童說。


    “好。”孫淑華終於是下定決心:“我明天一早就去派出所報案。她們冤枉我,總得拿出證據來。”


    張媽正從廚房中過來,手中拿了才煮好的兩個白水雞蛋。


    聽著這話,張媽看了看手中的雞蛋:“這雞蛋,看來用不上。”


    “當然。”白童道:“張媽,你的這點心意,我們心領了,現在這雞蛋不用,讓這巴掌印留著,明天才好去派出所當證據。”


    ****


    第二天一大早,白童和夏小雲都請假不去學校,要陪著孫淑華去派出所報案。


    隻是,看著孫淑華時,白童還是嚇了一大跳。


    她分明看見孫淑華的臉頰腫大起來,又是一個很明顯的巴掌印在上麵。


    “媽,你這是?”白童詫異著,甚至想伸手摸摸孫淑華的臉。


    怎麽這休息了一晚,孫淑華臉上的巴掌印,是這麽的明顯。


    “別碰。”孫淑華吱牙咧嘴的歪了頭:“很痛的。”


    夏小雲也奇怪了:“媽,昨晚你看著都沒有這麽腫啊。”


    孫淑華不由沒好氣的瞪了夏小雲一眼:“我剛才自己給了自己一巴掌,這行了吧?”


    白培德出來聽見這話,也是莫名其妙。


    這世上,有這吃撐了自己給自己一巴掌的人?


    孫淑華解釋道:“其實我早上起來看了看,這臉上的巴掌印,已經消了不少,看著不是很明顯了。我在想,這麽去報案,警察同誌不相信這事怎麽辦?所以,我就給了自己一巴掌,好讓這臉看著腫一點。”


    白童抽了抽嘴角,她怎麽沒發現,這孫淑華也算是一個對自己下得了手的狠角色。


    “走吧,我們快點走。”孫淑華反過來催著兩人了:“快些去派出所,萬一等會兒這巴掌印消了,我不是又白挨了一巴掌嗎?”


    司機老趙忙著就要給兩人備車,孫淑華阻止了:“不用不用。”


    “怎麽不用了?”張媽問:“老趙送你們去,快得多。”


    孫淑華擺著手:“哎呀,你們不知道,既然我今天去報案,說我被人毆打,被恫嚇威脅,我肯定是一個受害人,肯定是弱勢群體,我當然得可憐一點。這老趙送我們去,我這不是看著還有專車接送?這還象弱勢群體嗎?搞不好派出所的同誌,還以為我是在仗勢欺人,不肯出警呢。”


    白童想想也是這個理。


    她們真要想仗勢欺人,早就把事情解決了。


    可她們寧願選擇走法律這一條道,當然是不願意落人把柄,讓藍家、明家、餘家被人指責。


    “好,我們打個出租車去。”白童讚同著孫淑華這話。


    她們出了軍區大院,招了一個出租車,向著派出所開去。


    一路上,孫淑華一言不發,隻是看著車窗外麵,一臉惶惶的感覺。


    夏小雲不由安慰著她:“媽,你別怕,我跟白童還在陪著你的,你相信,有你的兩個女兒在,不會讓你再受欺負的。”


    孫淑華沒理,隻是憂鬱的看著車窗外。


    夏小雲隻能遞了紙巾過去:“媽,你別委屈傷心了好不……”


    “不好。”孫淑華迴頭,終於是說了一句:“你別打擾我,我在想,等一會兒在派出所,我才能夠委屈……”


    敢情這半天,她在醞釀情緒啊。


    夏小雲不由伸手給孫淑華比了比大拇指:“媽,我發現,應該是讓你來這電影學院學表演。”


    “你這是笑話我?”孫淑華作勢就要打夏小雲。


    夏小雲抱著頭,假裝討饒,甚至提醒道:“媽,你別打我啊,你這麽一動手,氣勢洶洶的,一會兒在派出所了,哪看得出你是一個受害者啊。”


    這一說,孫淑華立刻就收迴手,以免落在警察同誌的眼中,她是一個氣勢洶洶的人,到時候,不好斷理。


    出租車一行開到派出所門口,三人付了車費下了車。


    這還是第一次來派出所,三人也分不清,白童先過去查看哪兒報案。


    這一大早的,派出所倒是忙碌得不可開交,有來辦戶口的,有打架的,有偷竊的,有兩口子打架的,甚至有鬧離婚的,似乎哪兒都是人,哪兒都是鬧嚷嚷一片。


    孫淑華看著白童在前麵那邊找人打聽,孫淑華心中也著急。


    目光一轉,她看見這邊大門處昂首挺胸進來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穿著一身製服,高大魁梧,極有氣派,一看就象領導幹部的模樣。


    孫淑華立刻就衝了過去,拉住了那個人:“警察同誌……”


    藍玉山愣了一下,他是軍人,明明身上穿的軍裝,怎麽就被人認為警察了?


    不過那些年,警察的警服跟軍裝一樣,都是國防綠,許多老百姓都分不清,直到九九年警察完成換裝,換成藏藍,老百姓才慢慢的學會了區分。


    雖然被人誤認為警察,但藍玉山還是保持著軍人該有的正氣,解釋一句:“你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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