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不完全統計,到了崇禎時期,需要朝廷每年供養的大明宗室已達到六十萬到七十萬人。雖然近幾年因連連戰亂,朝廷已湊不出銀餉,早已停止了供給。


    但這種不公平製度卻沒有廢除,仍然還在履行,而且還是以欠餉的方式,待天下太平後,不僅會恢複供給,還要補足這些欠餉。


    更有甚者,若不從根本上抑製這個群體的發展,不到二十年,突破一百萬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據估算,一個宗室一年按照五十兩銀子供養,那也是五千萬兩銀子。這幫大明宗室仗著出身,就可以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已成了僅次於滿清、東林黨的第三大禍害。


    在方原的治下,怎麽可能平白無故養這麽群不事勞作的群體?整頓宗室供養製度是勢在必行。壞事在亂世做了,總比在太平時期做了來得強。


    方原見朱以海的驚駭莫名,笑了笑說,“魯王殿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土地、家財多了並不一定就是好事。沒有爪牙的肥豬,那是第一個被宰的。殿下不見福王、楚王的下場?!”


    福王被李自成做成了福祿湯,楚王也被張獻忠處死。朱以海聽了額頭上是冷汗淋漓,朱明皇室坐吃了天下近三百年,就如同一頭肥豬。


    在這個亂世沒有強大軍力保護的話,沒有李自成,張獻忠來殺,也會有其他軍閥前來劫掠,就比如眼前的方原。


    朱以海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令隨行的護衛端上來一個錦盒,打開錦盒,裏麵裝的是一疊地契。


    朱以海將地契擺到方原麵前,賠著笑臉說,“此行南直隸,就是向攝政王討個庇護的。區區五萬畝地的地契,是送給攝政王的薄禮。”


    方原望了望桌子上的地契,暗想,這個魯王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揣著地契不到最後是不拿出來啊!


    方原將地契推還給了朱以海,失笑說,“魯王殿下,我們是盟友,是搭檔!你我什麽交情,豈會按照一般藩王來對待?這麽吧!魯王殿下的所有封地可以保留,我還特批魯王一係的宗室,三代之內,仍舊享受供養製度。”


    朱元璋曾經分封了十幾個藩王,開枝散葉了近三百年,早已各成一係。魯王這一係宗室乃是個大係,之前雖被滿清劫掠山東時清洗過一次,但至少也有萬人。


    魯王朱以海得了他的承諾,卻不喜反憂,方原顯然不是這麽好說話的,既然開出這種優惠的條件,必然是另有所求,“攝政王,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但說無妨。”


    方原見他果然知情識趣,便說道,“魯王殿下能否替我書信幾封,招降南方各省的藩王,包括雲南沐王府前來降服。主動投降的,盡可以開出投降條件。”


    朱以海這才知曉,方原是想將他當成一個大明藩王歸順的模板,主動來投降的藩王,可以保留一定的土地,供養一部分宗室,三代之後再取消。


    朱以海連連拱手說,“好,好,我立刻修書。”


    雙方和談至此,已宣告結束,方原笑了笑說,“魯王殿下還未來過南直隸吧!不如遊玩幾日,再迴淮安府。我會安排桃花園隆重款待魯王殿下!”


    方原送走了魯王朱以海,滿臉輕鬆的神情不見,神色凝重的迴了後院,找來了坤興公主,還有當年從京城帶來崇禎詔書的王承恩。


    方原取出了朱以海送來的京城密詔,還有當年崇禎的手詔擺在桌子上,令公主、王承恩上前比對筆跡,還有詔書上的璽印,是不是崇禎皇帝所書。


    公主、王承恩從小就見過崇禎的筆跡,而且當年的詔書也是王承恩帶來江南的,她們一眼就認出這個詔書是崇禎皇帝親筆所書。而且比對璽印,雖然不與之前詔書劃痕並非完全相符,但基本輪廓是對的。


    公主失聲說道,“駙馬,這一封詔書真的是父皇親筆所書!”


    王承恩也滿臉的歡喜,他之前一直擔心崇禎何時會被突然駕崩,如今見崇禎能親手書寫詔書,那至少證明崇禎還活著,“恭喜駙馬,恭喜公主,陛下他還活著!”


    公主、王承恩是滿心歡喜,方原的神色卻越發的凝重,京城朝廷在這個北伐的關鍵時候令崇禎書寫了談和詔書,對他來說,卻是十分的被動。


    方原如今混得風生水起,還掛起清君側的旗號占領道義製高點,就是因為朱慈烺那個蠢貨在朝堂上監國,所以無論方原怎麽玩都是遊刃有餘。


    但若是崇禎突然出麵前來要求和談,局勢就大大的不同,方原再不可能遊刃有餘的掛著清君側的旗號,道義製高點也不複存在,而且還要麵對是當大明忠臣,還是亂臣賊子的選擇。


    方原越想越是頭疼,之前這麽多年,京城朝廷出於私利考慮,一直沒有打出崇禎這一張牌,為什麽現在突然這麽出牌呢?看來京城還是出了變故,有高人在操盤啊!


    方原思來想去,既然是孫傳庭在負責和談,那提出這個建議的,就是孫傳庭了。這個大明的中流砥柱,真是棘手的對手啊!


    公主和王承恩見方原的臉上非但沒有欣喜,反而是心事重重,互望了一眼,已猜到了方原的心思,就是不願崇禎再來插手朝政。


    王承恩對崇禎是忠心耿耿,見了方原的神色,也是心生不悅,淡淡的問道,“攝政王,難道你不歡喜?!”


    方原望了望他,也察覺他和公主的異常,緩緩的說道,“王公公,你先退下吧!我有話與公主說。”


    王承恩退下之後,方原還未開口,公主已搶先問道,“駙馬,你應允京城開出的和談條件麽?”


    方原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不能!朝廷開出的條件,與我的施政想法是南轅北轍!”


    公主怔怔的望著他,又問道,“縱然是我父親的想法,你也不會應允。”


    方原再次堅決的點了點頭說,“是!”


    公主雙眸已滲出淚水,劃過了粉臉的臉頰,“駙馬,你不喜歡父皇還活著,是吧!若父皇死了,對你是最有利的局麵,是吧!其實你是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想篡奪大明天下,是吧!”


    麵對公主連番的質問,方原默然了一會,開口說道,“公主,我的心裏話就是,我希望陛下還活著,但不要再插手朝政。因為之前大明走的路就是錯的,若再重走一次,若幹年後必然還是相同的結局。”


    一方是親人,一方是夫君,公主夾在雙方中間是十分為難,低了目光嗚咽不止。


    “公主,你懷有身孕,不要動了胎氣。”


    方原撫著她烏黑的長發,歎聲說道,“我想你親筆給陛下寫一封家書。”


    公主抬頭淚眼摩挲的望著他,問道,“什麽家書?”


    方原緩緩的說道,“邀請陛下前來江南巡視,若陛下願意來江南,我會親自向他麵呈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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