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又交代王秉鑒說,“再將這份文書謄抄幾份,一份發給京城偽朝廷,一份發給湖廣的李自成,還有南方各省一省發一份。”


    “對了!記得給左良玉發一份時,再發一份勸降書,告訴左良玉,十二月十五是南京朝廷正式成立,監國親王,攝政王加冕的日子。本督要左良玉、左夢庚親自來南京城進貢,為本督的加冕大典獻上一份厚禮。若左家父子不親自前來送禮,本督會派大軍來取。”


    方原征服了南方,下一步目標就是江西的左良玉。


    他想著離加冕大典還有四個月的時日,不如趁著這段時間,降服盤踞在江西的左良玉,徹底解除南直隸麵臨的威脅,就是慶祝這次隆重的加冕大典,最好的戰利品。


    加冕大典就是方原給左良玉父子最後的投降期限,在加冕大典前若左家父子還不歸降,親自來南京城投降,加冕大典後,方原會全線與左軍開戰。


    內閣諸人領命去了,方原又令諸人退下後,隻留下公主一人。


    方原直直瞧著公主的雙眸,捉著她的手兒放在唇邊親了親,“公主,我們是夫妻,今後你有什麽想法盡可以來找我,無須通過他人。”


    公主稍稍一怔,又想到之前胡琦去自領了杖責,便知方原所指何事,迎上他的目光說,“駙馬,反正你要實行虛君實相,為什麽不與我母後、兄長和解,甚至是我父皇和解呢?”


    方原沉聲說道,“不能!能和解早就和解了。開弓已無迴頭箭,統一天下的戰車即將啟動,我與京城朝廷的大戰已無可避免!”


    公主雙眸含淚,低了目光說,“真的無法挽迴了?!”


    方原伸手替她拭了拭淚水說道,“公主,我唯一能應承你的就是,若我真的勝了,會赦免你母後的死罪,將她軟禁在皇宮。監國太子欺父欺君,必須要逮捕正法!”


    周皇後乃是發動政變的首犯,按理也必死無疑,方原能應承寬恕她一命,已是對公主最大的讓步。但與監國太子,顯然是不能共事的。


    公主撲進他懷裏,委屈得大哭不止,方原撫著她的秀發,柔聲說道,“監國太子既然敢出來玩這場權力的遊戲,早就應該做好家破人亡的打算。這一條路,是他自己選的,而且一旦開始,就再迴不了頭,最終的結局他必須承擔!”


    “我也與他一樣,要麽成王,要麽敗寇!公主不應該再有幻想!”


    公主嗚咽著點了點頭,“駙馬,我沒有幻想,隻是委屈得想哭。”


    方原抬起她的秀額,在她櫻唇上輕輕的吻著,“公主啊!戰亂之世,既是王侯將相的英雄之路,也是平民百姓的血淚之路。一將功成的背後,家破人亡的數以百萬計。這些百姓無辜的被牽涉到戰亂裏,他們委不委屈,更委屈!比起天下人的委屈,公主的這點委屈根本不算委屈!我能做的就是,盡快統一天下,結束亂世!”


    “公主,你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快點給我生個兒子,名正言順的繼承攝政王的大權。”


    坤興公主心兒泛起了一陣陣的甜蜜,她這次指使胡琦針對朱慈煥,方原懲罰了胡琦,對她卻沒有任何嗬斥,甚至連重話也沒有一句,可見對她是又敬又愛。


    得夫如此,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次日清晨,方原親自率錦衣衛去了太湖軍事基地,還派人四下前去傳話。駐紮在池州府,全權負責攻打江西事務的甘輝;駐紮在揚州府的赤古台、趙全忠二人;駐紮在舟山海軍基地的施琅,令他們全來軍事基地,召開緊急軍事會議。


    方原先是向眾人宣布了內閣、六部改組的決定,景傑升任了兵部尚書,又入了閣,忙衝方原半跪行軍禮謝恩。赤古台擔任了兵部左侍郎,僅次於景傑的兵部尚書,也算正常升遷。他一個蒙古的馬匪,如今終於修成正果,對方原也是感激在心。


    真正出乎眾人預料的一個升遷,是右侍郎鄭芝豹。論資曆,他不過是一個鄭家的降將,怎都比不上那些玄甲軍的老將;論軍功,他從來沒打過一場勝仗,和施琅、李宗澤、趙全忠這些戰功赫赫的猛將更是沒得比;論軍事能力,他也沒有獨當一麵的能力,更是不如甘輝、趙全忠。


    莫說眾將頗有悻悻之色,連鄭芝豹本人也是萬萬沒想到,在眾將鄙夷的目光裏,尷尬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方原環視了眾將一周,緩緩的說道,“攻取福建,我軍遷延在仙霞關前,不得寸進之時,全靠鄭總兵說服了鄭芝龍投降,我軍才得以順利的攻占福建。若非有鄭總兵,我軍與鄭氏的戰爭,至少還要遷延數年才能分出勝負。若非有鄭總兵去說服福建諸府投降,我軍豈能如此順利的接管福建?征服廣東、台灣,就更是遙遙無期。”


    “孫子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鄭總兵雖然沒在戰場建功,誰能否認他的赫赫戰功?!”


    眾將聽了雖還是憤憤不平,但也無話可說,總不能當眾和方原頂撞吧!


    方原故意大大的提拔鄭芝豹,既是獎賞他勸降鄭芝龍的大功,也是給天下樹立了一個,他方原是唯才,唯軍功是舉,重用降將的榜樣。這既是給江西的左良玉看的,也是給京城朝廷、李自成看的。


    既然沒有將領出來公開反對,方原對眾將的不忿視如不見,問道,“老三,匯報一下這些日子的軍情吧!”


    景傑出來說道,“江西左良玉,這一年來,左良玉一直病重在床,無法處理軍務,左軍的軍政事務都交由左夢庚掌管。”


    “湖廣李自成,已與張獻忠開戰。李自成多次派使者李岩前來請我軍派水師助戰,但因老大正在遠征廣東,我軍是按兵不動。李自成等不及老大迴師,自行派兵先行攻打張獻忠的夔州、畢節一線,雙方攻殺數次,因李自成水師不濟,出師無功。”


    方原又問道,“我軍與闖軍的戰馬交易呢?!”


    景傑望了望負責訓練騎兵的赤古台、趙全忠二人,赤古台出來說道,“本來李自成是想不見兔子不撒鷹,我軍不派水師支援,他們就不賣戰馬。但架不住李自成的侄子李過願意與我軍做生意。他們不賣闖軍自有的戰馬,而是聯係了早有勾結的山西晉商,從草原的蒙古部落收購便宜的馬匹,然後加價賣給我軍。”


    方原微微一怔,原來又是晉商在偷偷販賣如此重要的戰略物資。這幫晉商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僅私下和滿清有勾結,和闖軍也有勾結。誰願出銀子就和誰做買賣,完全沒有半點節操。


    當然,這一次方原成了晉商賣國的受益者。京城朝廷是嚴禁往長城以南販賣馬匹的。主要的產馬地,陝西、山西、京畿全掌控在朝廷的手中,再加上切斷了蒙古部落與河南、湖廣的聯係,若非這些晉商陽奉陰違,還真不容易搞到大批量的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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