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微眯著眼,直直的瞧著遠方台上唱小調的女子,淡淡的說,“南京的史可法,誌大才疏,根本不足懼。我們隻需要派出五千兵馬陳兵邊境,做出要先下手為強,先行攻打南京的架勢。我敢斷定會嚇得南京雞飛狗跳,南京諸衛的明軍,一步也不敢離開南京衛所,甚至還會全撤到南京城。”


    “我再找與史可法交好的揚州知府曲從直,令他從中周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史可法這一路,不足慮也!”


    方原又說道,“三府總督馬士英動向不明,我決定調派麻林,率三千騎兵營、五千步戰營軍士北上揚州府,五千步戰營入駐揚州府的高郵衛、儀真衛、揚州衛三衛。三千玄甲鐵騎分三路突襲鳳陽、安慶、廬州三府,將能攻陷的州府縣城裏的官吏全捉來太湖基地,切記不能傷無辜的官吏、百姓。”


    “這也算是給馬士英一個教訓,得罪玄甲軍是必須付出慘重代價的,省得此人經常來當出頭鳥。馬士英這一路,也不足慮也!”


    景傑聽了是連連點頭,問道,“老大,鄭芝龍這一路呢?”


    方原麵色凝重的說,“其他四路都是趕鴨子上架,與我們並無實際的衝突,真要開打,也就是幾場友誼賽。而鄭家這一路,絕對是真槍實戰的硬仗,我真是沒把握。”


    “觀海衛離舟山群島太近,施統領雖海戰能力極強,但鄭芝鳳也是精於海戰,而鄭家艦隊的戰艦數量多出了一倍,施統領能不能退敵,真是未知之數。老三,你有沒有良策?”


    景傑說道,“老大,光比拚水師,玄甲軍仍是落在下風,我認為還是要派出陸路的支援。赤古台率一萬騎兵,李宗澤率五百火炮營,帶著三百門火炮急速進軍,采用之前攻陷觀海衛的法子,繞道杭州灣,直接從陸地攻打觀海衛,策應施統領那方的海戰戰事。若沒有觀海衛陸基的支援,鄭家艦隊一戰無功,就隻能退迴福建休整,而無法與施統領的艦隊長期對峙。”


    方原同意了他的戰法,又交代說,“老三,你就留守太湖基地,留兩千玄甲鐵騎、八千步戰營軍士。若南京、池州府、徽州府方向有變,隨時準備策應戰場的戰局。”


    他為了擊退以鄭氏集團的這次進犯,玄甲軍已是精銳盡出,竭盡全力的支援了施琅的水師營,餘下的就隻能看施琅這個海霹靂的真本事,能否擊退鄭氏主力的攻擊。


    方原打了個哈欠,起身說道,“好!萬事俱備,可以找鄭芝豹聊天了,若能軟硬兼施的嚇退了他,也算是策應施統領的戰局。”


    談判開始!


    方原這方出席談判的,有秦展,蘇州府知府、同知,還有已去浙江打通商路的徐華、沈祥二人。這種軍政談判,商人本不該參與,但因為關係到浙江勢力的劃分,此二人對浙江的了解,比方原更為透徹。


    玄甲軍主帥景傑,要坐鎮太湖軍事基地,關注各方戰事,並未出席這場談判。


    鄭芝豹先是獻上了鄭芝龍的書信,方原粗略的看過,無非就是些願兩方和睦相處,停息兵戈的套話。


    方原放了鄭芝龍的書信,微微一笑說,“曰文啊!鄭家什麽時候歸順朝廷呢?”


    曰文就是鄭芝豹的字,鄭芝豹見他開門見山就是個下馬威,尷尬的賠笑說,“方軍門說笑吧!鄭家早就歸順朝廷,我大哥如今是福建總兵,兼都督同知。”


    方原失笑說,“曰文,你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問的是,鄭家什麽時候登岸,將鄭家水師編為朝廷的水師。”


    鄭芝豹皮笑肉不笑的說,“方軍門有所不知,朝廷熟知水戰的將才是鳳毛麟角,鄭總兵隻能日夜操勞,管轄著東南的海事,護衛一方國土、百姓。若沒有鄭總兵的操勞,那些佛朗機白胡子、紅胡子,早就將東南沿海鬧得烏煙瘴氣。”


    方原見他開始東拉西扯的瞎扯談,也就陪著他繼續演戲,“本軍門麾下也有海戰的將才,可分擔鄭總兵的重擔,隻要鄭家交出艦隊,本軍門也能掃平在台灣島的紅胡子。”


    鄭芝豹輕輕咳嗽著,方原是咄咄逼人,若再不反擊,氣勢上就輸了五分,還怎麽談判?


    鄭芝豹嗬嗬笑道,“方軍門真有這個海戰本事?施琅那個有奶就是娘的牆頭草可信不得啊!”


    方原直視著他雙目說道,“不信?鄭家的艦隊已經北上,到時候戰場上見分曉咯!”


    鄭芝豹取出了一封朝廷的詔命,交到了方原手中。


    方原打開一看,是朝廷下令鄭氏艦隊為主力,南京、三府、池州、徽州四路為策應的討伐詔書。


    鄭芝豹哈哈大笑說,“朝廷詔命,鄭氏是不能不遵啊!但我們鄭總兵和方軍門是不打不相識,英雄惺惺相惜,願意當這個和事佬,向朝廷表明方軍門的忠心,停息兵戈。”


    朝廷的詔書是在方原的預料之中,就是要以鄭芝龍的水師艦隊為主力,消耗方原的實力。而鄭芝龍擺明了也想保存實力,不願當這個出頭鳥,和方原拚得兩敗俱傷,令朝廷漁翁得利,才會一再要與方原和談。


    當然和談的條件必須要令鄭氏集團滿意,否則,鄭氏集團絕不介意在其他四路的牽製策應下,與方原進行一場海上決戰。


    方原微閉著眼說,“鄭家和談條件是什麽?”


    鄭芝豹見終於談及了正事,令下人取來早寫好的和談條件,攤開了朗聲道,“鄭總兵的和談條件一共三條。其一,浙江為雙方的勢力範圍,其中嘉興、湖州、杭州、紹興、寧波五府屬於方軍門,其餘的台州、嚴州、金華、衢州、處州、溫州六府屬鄭總兵。”


    這個條件,在方原能容忍的範圍內,畢竟要徹底消化浙江五府,也需要一的時間,一年之內不會繼續進攻浙南諸府;水師建成之前,也不可能主動進攻鄭芝龍。至於一年後,消化了浙江五府,到時候隨便找個什麽理由也能和鄭芝龍繼續開戰。


    和談本來就是有期限的,根據敵我勢力此消彼長會重新談判條件的,哪裏會有永遠和平的條約?


    方原點了點頭說,“這個條件,本軍門可以接受。”


    鄭芝龍麵現喜色,又說道,“其二,雙方平分海洋貿易稅的利潤,每年由鄭家先行征收貿易稅,然後對半分給方軍門。”


    方原嘴角微微一揚,鄭家的這個條件就是將方原當猴來耍了,任誰都知曉,海洋貿易的利潤,絕不止貿易稅這一項,甚至可以說貿易稅是占了不到一成的利潤,而其他九成的利潤,則是海洋走私。


    這利潤最微薄的一項,鄭家還要和方原平分,就是在耍猴了。


    方原咳嗽了一聲說,“沈公子、徐老板,你們來說說,每年蘇州府往海外銷售的絲綢,瓷器,通過市舶司正規渠道銷售的有多少,走私的有多少?”


    沈祥說道,“瓷器,走私的至少八成,通過市舶司的不足兩成。”


    徐華補充說,“絲綢銷售走私的占到了九成。”


    方原衝著鄭芝豹嗬嗬一笑說,“曰文,聽到了吧!不如貿易稅全給鄭家,走私利潤給本軍門如何?”


    鄭芝豹一下被方原識破了小心思,打個哈哈說,“方軍門真是在說笑,嗬!鄭總兵還有個備選方案,再加一條,但凡入境貿易征收的銀子,歸方軍門所有;出境的歸鄭總兵,如何?”


    所謂征收的銀子,其實就是收取過往船隻的保護費。


    方原還是暗自冷笑,大明是貿易順差的國家。進口的無非是肉桂、丁香、香料,還有些諸如鍾表之類價格昂貴的西洋玩意;而出口的則是大宗的絲綢、瓷器。


    方原笑了笑問道,“陳知府,蘇州府每年出口額,進口額分別是多少?”


    陳洪謐接口說道,“進口貿易額占總額不到一成五;出口貿易額占總額超過八成五。”


    鄭芝龍將出口貿易的保護費交給方原,也就是交出了海洋貿易不到兩成的利潤。就是這點利潤,也是方原遠征觀海衛,海門衛,辛辛苦苦從戰場上掙來的,否則鄭家連這一、兩成利潤也不會吐出來。


    方原微笑著說,“曰文,要不,出口貿易的銀子給本軍門,進口貿易的銀子給鄭總兵,如何?”


    鄭芝豹的臉色越發的陰沉,無論出口貿易,還是進口貿易,之前收取的保護費都是全歸鄭家的。鄭芝龍願意吐出一成五給方原,已是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


    可方原卻步步緊逼,獅子大開口,這還怎麽談?


    鄭芝豹沉聲說道,“原來方軍門是根本不想談?”


    方原哈哈大笑道,“哈哈!曰文,你說對了,本軍門此時此刻是真的不想談!”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迴到明末玩淘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康帝拉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康帝拉菲並收藏迴到明末玩淘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