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學了。

    那天是8月13日,畢竟是高中,早一點開學是可以理解的。

    開學典禮上,學校領導們向我們詳說了一下學校裏的一些規章管理製度,總結了上一屆老師的業績和學生們的成績。還說到了高三畢業生的高考結果及一些其它的事情。我很不喜歡這樣老套的會議,所以也沒有認真去聽,隻是大體上知道是這些東西。

    開學約一周後,那“禿頭嚴老”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蕭語儀,是吧?”我點點頭,在心裏嘀咕:這老頭,整天故作架態,明知故問嘛!

    那嚴老接著說:“我記著分班考試時我們見過麵的。你成績很好,很優秀嘛。”

    我勉強笑笑,但在心裏直發毛,不知他葫蘆裏裝的什麽藥。

    “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與你商議個事兒。”

    “什麽事?老師請講。”我還是比較有禮貌的。

    “我感覺你這姑娘挺幹練的,性格開朗,又聰明伶俐,且有一定的領導組織才能。我想由你來擔任咱班的團支書,怎麽樣?”

    “嗯?……奧!”我有些不知所措,轉念一想:既然被你說得這麽好,那為啥不讓我當班長啊,淨是嘴上功夫……不過,我還是沒敢說出口。

    老師莞爾一笑,說:“語儀啊,好好幹啊,給同學們做個好榜樣,和班長團結好,一起把咱班管理好,爭個‘先進班集體’怎麽樣?”

    “老師,您放心吧,我會好好幹的。”我信誓旦旦地說。

    “好,相信你會是一位優秀的班級領導者的。”老師拍拍我的肩膀,臉上的肌肉一縮,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也笑了笑,說:“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迴去了,老師。”我想馬上離開這兒。

    “好,迴去吧!……奧,等等。”

    “還有什麽事,老師?”我好無奈。

    “迴去把班長叫來。”

    “奧,好的。”

    我迅速離開了那裏,在那裏待著拘謹。出入辦公室是我的家常便飯,按理說我是不應該這樣的。也許真是怕那“禿頭嚴老”吧。

    迴到教室,我告訴班長班主任找他,他便去辦公室了。

    我們這位班長,整天擺著副冷麵孔,想看見他笑,那你得等到公雞下蛋時。他個子很高,跟普通人一樣,倆眼一鼻子,一樣也不多一樣也不少,不是很帥的那種,但也勉強說得過去。很有組織領導才能,是塊做班長的料子。不過,他有一個特大的缺點,就是孤傲。這一點讓他在同學中的威信大減。

    一會兒,班長迴來了,手裏拿著幾張單子。說是學生信息登記表,讓我們登記一下。表單一個個傳,傳到的我那裏。我拿起筆,將表單填好,並習慣性地將表單向上掃了一眼。

    我被一行黑色的字跡吸引住了。字跡清新俊秀,剛勁有力。再看姓名欄裏,隻見寫著兩個字“冷峰”。好酷的簽名!好美的名字!我無法用語言加以描述我的心情。隻能用兩個感歎句來表達了。我不由自主地拿起筆,照著“冷峰”二字描摹起來。可怎麽寫也寫不出他寫的那種氣勢與效果來。端詳了好一陣子,我才把表單遞給了後麵的同學。那時,心裏就對這男生產生了一絲好感,不為別的,隻為這字。我很喜歡文學、字畫之類的東西。所以見到這樣的好字必然想接近其筆者。還好,他就在我附近。

    上午最後一節自習課,我就一直觀望著那個叫冷峰的男生。人長的很帥氣,身形勻稱,讓人看著很舒服。他穿著一件淺藍色的t恤衫,配上他白皙的膚色,顯得很素淨。他坐在位子上,一直盯著某一個地方,發著呆,足足有二十分鍾,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在看他。也不知他的心裏藏著多麽深的東西,值得他發這麽長時間愣。二十分鍾,等你發呆時,你就會覺得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尤其是連眼睛都一動不動。愣完神之後,他拿出一支黑色鑲金邊的鋼筆,寫起字來。看他寫的那麽小心,輕柔,真不敢相信“冷峰”二字是由他如此寫出來的。我就死盯了他整一節自習課,桌上擺著語文課本做掩飾。我骨子裏就對這種沉默男生有種特殊的感情,無緣由的。

    我們語文老師是位女性,對學生的心理及個性很有研究。她講課有種習慣,總是在教室裏走動著,很少有站在講台上的時候。再加上她總愛絮絮叨叨,故而同學們私下裏稱她“三腿婆”。下午的語文課上,冷峰在複習曆史,恰巧被她發現。但這位“三腿婆”卻裝作沒有看見,繼續講她的課。課間,“三腿婆”走到冷峰麵前坐下了,說:“冷峰,對曆史很感興趣?”

    “還可以。”冷峰冷冷地說。

    “你的文學涵養是很高的。作為一個有涵養的人確實應當好好研究一下曆史。”

    我們的這位老師不愧是教授語文的,做什麽事情都得來點鋪墊。可冷峰偏偏不吃她這一套。

    “也許。”冷峰繼續翻弄著他的曆史課本。

    “冷峰啊,老師很欣賞你的才華。我這裏語文課代表的職務一直空缺,我想讓你擔任。”老師帶有一絲悅色。這“三腿婆”也夠有耐性的了,麵對一位如此的學生還能心平氣和……

    “不感興趣。”冷峰說話總是簡簡單單,冷冷冰冰。可我就喜歡他這種冷勁。“三退婆”見他這樣,無奈地走開了,也沒有追究冷峰上課看曆史的事了。

    所有老師,若都像“三腿婆”這樣惜才,冷峰的日子就好過了。可是,我們的英語老師卻不是好對付的。這個老師,戴著一副全黑色框的眼鏡,雖然隻有三十四歲,可看上去卻有四十好幾。他中等個子,有些偏瘦,不過與他個子還算相稱。老師姓袁,背又不直,總是略微向前弓點,但還不是駝背的那種。別看我們平時都恭敬的稱他袁老師,可背後他就成了“元老”或直接成“猿猴”了。這樣稱唿他,不僅僅因為他姓袁,還在於他很古板,認死理,我們都認為他是“毛爺爺的忠實子弟兵”。他一旦抓住你的小辮子啊,哼,等著挨吧,什麽陳穀子爛麻子,他全都能抖出來,舊賬新賬一塊算。整的你不跪地求饒,他就不會被稱為“元老”了。不過,袁老師有一點還是讓我們大家都很認可的,那就是他極具責任心,在為人師表這一方麵他做的非常好。

    袁老師的厲害我早有所聞,所以在他麵前,我總是規規矩矩,生怕被他叫去上“政治課”。可我們的這位帥哥,冷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一次,我們的“元老”在講課,講著講著,忽然停下了。我抬起頭,看他正朝我這邊望。順著他的眼神,我朝後看了看,隻見冷峰正在看《紅樓夢》,而且津津樂道,根本沒有注意老師的舉動。“冷峰,你起來迴答一下這個問題。”“元老”終於發話了。

    可冷峰似乎沒有聽到老師在叫他。

    “冷峰……”袁老師加重了語氣。

    冷峰站了起來,停了一會兒,說:“我牙疼。”

    班裏很肅靜,估計是被冷峰的態度驚呆了吧,至少我是這樣。

    袁老師聽他這麽一說,生氣地說:“那你就站著吧,反正你也不聽課。”

    “我容易頭暈,不能長時間站著。”冷峰不屑地說,語氣淡淡的。

    冷峰這一說,可真把我們這位袁老師給氣壞了。他向上翻了兩下白眼,又沒辦法,歎了口氣,又極不耐煩地說:“那你坐下吧。”接著,老師又開始講課了,沒有再管冷峰。

    下課後,“元老”把冷峰叫到辦公室去了,估計是給冷峰上政治課了吧。

    像這類的事情,冷峰經常做得出來。他就這樣,做事總顯個性,也有些許叛逆。學校教導處也找過他,對他進行了批評,施以警告處分,但沒有多大改觀。

    時間久了,各任課老師也都知道他了。沒有老師上課再管過他,我想老師都不喜歡這樣的學生吧。

    本來,學校計劃開學第二周進行新生軍訓,可不知什麽原因,又取消了。軍訓應是很好玩的,我在初中時,參加過兩年軍訓,既學到了東西,又鍛煉了自己。而高一的軍訓卻取消了,未免有些掃興。

    可那“禿頭嚴老”還是挺懂情調的。為了補償我們的軍訓生活,他向學校申請,讓我們自由一天,由他來統一引導。

    上午,我們在班主任的帶領下訓練了一上午,也算是軍訓吧。下午,我們都在操場上玩。男生有打籃球的,有踢足球的,練單雙杠的,女生有打羽毛球的,做遊戲的,踢毽跳繩的。我呢,比較喜歡籃球,跟幾個女生在一塊打籃球。

    打籃球,運動量是很大的。我和同學們打了一段時間,有些累了,便到一邊歇息了,順便觀看著男同胞們的籃球表演了。

    冷峰還是穿著一件淺藍色t恤衫,在籃球場上盡顯英姿。他的球技的確很棒,動作也很酷很帥,可以說不遜於《灌籃高手》中的流川鋒。球場上,我還注意到一位穿白色襯衫的男生,就是英語考試時作弊的那個男生。他叫孫少強,一表人才,也是我們班公認的帥哥。他的球技也相當好,運球時的動作,投籃時的姿勢,個個都是絕妙的鏡頭。籃球場上,我被這兩人吸引住了,目光一直在他們兩人之間遊移。

    玩,有時也是很累人的。

    晚上迴宿舍,我與舍友們都累壞了,衝了個熱水澡,就早早地睡了。

    那一夜,我似乎沒睡好。腦中總閃現白天冷峰和孫少強在籃球場上打球的情形。早上醒來,有點怨氣,怪他倆害我沒睡好。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也不錯,能夢見兩位帥哥也是很幸福的事。想想自己的花癡樣,嗬嗬……

    英語是我的強項學科。在初中時,我英語就一直在學校裏名列前茅,說詳細一點,一直是第二吧。那時有一位女生,她英語是超級棒型的,我怎麽努力總是超不過她。老師說我什麽時候細心了,就超過她了。不過,我始終沒超過她。這也是在初中時的一大遺憾吧。

    英語課上,“元老”講了一些語法知識,可好多同學的反饋是“聽不懂”。具體問問,說是根本不知道什麽是連詞,副詞,狀語,定語等,這些基本的東西都不知道,把袁老師給急壞了。他想了想,說:“我看咱班許多同學的英語基礎都挺差的。我有個想法,就是從班裏選幾個英語基礎好的同學來輔導那些基礎差的。我一個人畢竟能力有限,很難在短時間內將這些本應在初中就需掌握的東西講完。同學們互相幫助,也能彼此增進友誼。大家有什麽意見嗎?”

    見同學們沒有異議,“元老”就點了七個人的名字,說:“這七個同學,我認為他們的英語功底還不錯,等我給你們分分組,就由他們來擔任各組的小組長。平日裏,那些基礎差的同學應多向他們學習,而你們這七人也要耐心的幫助他們,使我們班裏沒有一個落下的。”

    這七個人中,自然是有我了,還有我們的班長,他叫陳智明,英語也相當不錯。還有我們宿舍裏的一位女生,叫周欣雨,歌舞都不錯。

    由於我是英語課代表,課後,“元老”叫我跟他去辦公室。去辦公室,我沒什麽意見,不過我極害怕見到那“禿頭嚴老”,盡管他對我還不錯,可壞根已經紮下了,就很難剔除。

    袁老師在紙上寫下了幾個人的名字,並將其分組,遞給我說:“這是你們七個人的輔導名單,你迴去通知一下吧。好好幫幫其他同學啊。”

    “嗯,會的,老師。”

    我接過名單,看到我的名下寫著孫少強,冷峰的名字寫在周欣雨的下邊。我暗自慶幸:又給了我接近帥哥的機會。

    每周日,我們是要開班會的。

    “嚴老”來了,說:“這已經是第三周了,同學之間也大概了解的差不多了。這次班會,我們的主要內容就是評選班委。同學們通過平日的觀察與了解,要選出你們信任感到他能行的班委。咱都知道了,班長,陳智明,團支書,蕭語儀。那就先讓他倆給同學們說幾句。大家歡迎。”說著,那“嚴老”示意陳智明上前發言。

    陳智明幾步上了講台,把雙手往桌子上一按,自然地略微前傾一下身子,兩眼掃視同學們,一臉的冷嚴樣。真受不了他的這副麵孔。

    他講了一些對班裏的要求及自己的一些管理方式等,還說他會幹好的,做個稱職的班長。

    我相信他能做到的。

    他講完後,我上前簡單講了幾句便迴來了。

    之後,班主任就讓同學們投票選舉其他班委了。

    結果出來了。

    文藝委員是周欣雨,她能歌善舞,號召力又強,當之不愧。

    勞動委員是程思雷。後來,我與他還有一段故事呢。

    孫少強被選為體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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