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默認了,冷傲霜對著癱在地上的玉兒說了一句,“玉兒,收拾一下地上的東西!”說完,然後誰也不看,轉身往外走去。


    她的背影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但是心卻在隨著步子慢慢收緊。


    小白,若可以,真希望用我的心換你的心!


    看見他這樣,她真的很難受很難受。


    懷著這樣的心情,冷傲霜往膳房去。


    小半個時辰後,冷傲霜重新端著海參粥迴到了大殿,發現,不但地毯上的東西已經清理幹淨,就連桌上的食物也都撤走了。


    大殿裏除了風夜白,一個人也沒有。


    鎏金香爐裏冒著淡淡的荼蘼香煙,紅色的紗幔輕輕搖曳。


    清晨的陽光從屋頂上的琉璃瓦間瀉下來,為他鑲上了一道金色的邊。


    他靜靜的坐在書案前,紅色的寬袍大袖層層疊疊,墨一般漆黑的長發直直垂在肩頭,眸光專注的看著折子,眉間那一抹紅色的火雲印記,在陽光的映照下妖豔無比。


    絕美的五官輪廓分明,明明和梵音是同一幅樣貌,卻透著一股截然不同的氣質——嬈嬈魅絕。


    冷傲霜腦子裏立馬閃過三百年前,她和他第一次在書案前見麵的場景,那時候她冒失的把他的腰帶給扯開了,想到這裏,她嘴角不經意微微一揚,繼而又有哀傷湧起。


    那時的他雖然腹黑的要死,常常換著方兒的來捉弄她,她也恨他恨到了咬牙切齒,可是現在卻好懷念那個時候的他。


    若早知道他是誰,若早知道會愛上他,她一定對他一見鍾情。


    “你想讓本尊等到什麽時候?”


    就在冷傲霜迴憶往昔的時候,風夜白“啪!”一下合上了手中的折子,眸光冷冷掃向她,不悅的說了一句。


    冷傲霜一聽,立馬迴神,有些緊張的說道:“我……我以為你在忙,所以沒敢打擾你。”


    麵對他,她突然不擅長於說謊了。


    聽到冷傲霜的話,風夜白眸光一暗,說道:“你來到魔界就已經是打擾本尊了!”


    他已經習慣了無心無情,她的出現打亂了他的生活,現在才說不敢打擾的話,會不會太晚了!


    看見他似乎生氣了,冷傲霜急急的說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現在就呈上來。”


    說完,立馬走近風夜白,將蠱子放在書案的另一邊,端著玉碗開始給他盛粥。


    聞到空氣中那熟悉的香味,風夜白把目光投向了冒著熱氣的蠱子,然後順著蠱子往上看,直到把目光投在冷傲霜的臉上。


    看見她為自己忙碌的模樣,他臉上的冷意才稍減。


    冷傲霜把粥盛好,轉過身正好就看見風夜白在盯著她看,心情頓時轉晴。


    溫柔的對他笑了笑,邁步走近他將白玉碗遞給了過去,說道:“好了,吃吧。”


    風夜白沒有接,用眼睛瞄了一下書案,那意思在明白不過,讓她放下。


    冷傲霜立馬心領神會,將粥放在了書案上,然後微笑著看向他。


    “你怎麽還不走?”


    風夜白不忙吃粥,看著冷傲霜很直接的說道。


    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吃粥的樣子,不想把自己太多的暴露在她眼前。


    麵對一個曾經受人掌控,害過自己的人,沒有一點**,這對於一個無心的魔來說太危險了。


    冷傲霜聽到風夜白的話,剛好起來的心情又陰雨綿綿了,有些局促的說道:“我隻是看看你還有沒有其他別的需要。”


    比如像以前,他會讓她幫他研墨啊,給他按摩啊,或者泡茶啊,還有……很多很多。


    聽到她這話,風夜白眸光微微一閃,麵色不善的說道:“需求?你這是在暗示本尊什麽?**幸你嗎?”


    冷傲霜:


    竟無言以對,臉因為羞赧一下就紅了,尷尬的捏住了衣角。


    的確,除了想幫他的忙之外,她內心確實還有一些小期待。


    三百年前,他們兩個在一起總是狀況百出,她也希望現在能出一點小狀況,可以促進他們感情發展。


    看見冷傲霜不說話,風夜白眼中閃過一抹淡嘲,說道:“別以為本尊吃了你做的東西,就是對你有什麽意思,若想好好的活著好好的留在魔界,就千萬別在本尊身上打主意知道嗎!”


    追風說過,他隻所以無心,摘星隻所以會死,都是因為冷傲霜。


    他雖然知道她身不由己,但是也因為她身不由己,所以現在才不得不防。


    他自己現在也是身不由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發狂了。


    冷傲霜其實和他是一樣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失控了,做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來。


    冷傲霜聽到風夜白的話,心就像被人捏了一把。


    她苦苦一笑,說道:“記住了。”


    看見她這個樣子,風夜白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煩躁,然後冷漠的對冷傲霜說道:“既然知道,那你還不走!”


    她和他接近,他總會出現莫名其妙的感覺,一開始他還覺得新奇,想多些感覺,但是現在確是有些忌憚了。


    天界能有辦法控製冷傲霜,自然也會有辦法控製他,所以風夜白想離她遠一些。


    聽到風夜白無情的趕人聲,冷傲霜忍著眼淚快要出來的衝動,說道:“這裏沒有人,我可以幫你倒茶,等你吃完了,我自然會走。”


    她不能奢望一個無心的人會一下子愛上她,她知道要讓他對自己有感覺,不是急就可以有的,需要慢慢的來,隻要還能留在他身邊,她就有機會,不管多久,她都等他。


    風夜白聽完冷傲霜的話,眸光微微一怔,似是疑惑又似是迷茫,不再說什麽,低頭喝粥。


    粥水進入口中,他臉上的冷意慢慢被融化,好像心情也好了起來。


    無心就是好,什麽都表露在臉上,高興或者不高興,開心或者不開心。


    見他周身寒芒漸收,冷傲霜心裏的酸澀慢慢被稀釋,臉上爬上了一絲笑,轉身給他去桌上倒茶。


    就在冷傲霜準備收著粥蠱離開棲吾殿的時候,靈犀急色匆匆的跑了進來。


    這一次,她顧都顧不上給冷傲霜甩臉色,對著風夜白一抱拳說道:“啟稟尊主,追風昏死過去了,山羊幾位藥師都毫無辦法!”


    她按照尊主的指示去找追風查下毒的事情,到了東台閣才知道他居然昏死過去了,她急忙讓人去請山羊藥師他們,藥閣的幾位藥師都看過了,一點辦法都沒有。


    無奈之下,她隻好來求尊主了。


    尊主不但是魔界醫術最好的,還是煉藥師,一定可以救追風。


    “走,去看看!”


    風夜白一聽追風出事了,立馬起身往外走,靈犀立馬跟上。


    冷傲霜總覺得著一切太過巧合,早上風夜白才差點中毒,現在追風又昏迷了,她敢斷定,這是同一夥人所為。


    看來,魔界的水,比她想的還要深。


    心智,心智,心和智是不分家的,現在風夜白無心,智慧必然有所影響。


    她不能看著他被別人害,不能看著青冥宮陷入危機,這麽想著,她立馬把蠱和玉碗丟進了空間,快速朝東台閣去。


    東台閣,山羊藥師,角馬藥師等四位藥師,正著急的在會診。


    就在他們各抒已見意見不一的時候,風夜白拖著紅色的拽地長袍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參見尊主!”


    四位藥師,立馬齊聲朝風夜白行禮。


    “追風什麽情況?”


    風夜白直接問了追風的情況。


    山羊藥師直起身來,一臉急色的說道:“大護法的症狀太怪異,屬下活了這麽久,從未見過,屬下猜測這是癔症。”


    兔子藥師接著一拱手,說道:“以屬下之見,大護法應該是中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


    角馬藥師不讚同的搖搖頭,說道:“屬下看不像中毒,因為我剛剛用銀針試過,我覺得應該是練功走火入魔,傷到了腦子。”


    不然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就這樣了,東台閣這麽多人,要是有刺客什麽的,以大護法的身手,大家沒有一點察覺。


    鹿藥師一聽,立馬說道:“屬下覺得大護法的魂魄被鎖起來了,所以人才不醒。”


    聽到他們各自有各自的看法和說法,風夜白隻覺得頭有些痛,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自己親自去查看。


    就在他給追風號脈的時候,冷傲霜到了。


    靈犀看見冷傲霜進來了,臉立馬一板,說道:“你來做什麽!”


    怎麽哪裏都有她!


    看見靈犀兇巴巴的樣子,冷傲霜不以為意,說道:“你知道的我也是煉藥師,我隻是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幫上忙的。”


    聽到冷傲霜的話,靈犀沒好氣的說道:“算了吧,你不害人,我就謝天謝地了,這裏不歡迎你,你走吧!”


    有尊主在,她才不求冷傲霜。


    看見靈犀這麽固執,冷傲霜說道:“你非要這樣嗎?追風的命是能用來置氣的嗎?”


    追風對風夜白的忠誠,天地可鑒,她讓風夜白失去了摘星,絕對不會讓追風出事的。


    她有這個自信,以她現在的水平,就沒有她治不好的病。


    聽到冷傲霜的話,靈犀不再說話了。


    是的,她不能用追風的命來和冷傲霜賭氣,現在最重要的是救追風。


    見靈犀不再說話,冷傲霜知道她不會再攔著自己,於是往**榻邊的風夜白走去。


    看見他滿臉嚴肅,她的心微微一跳。


    誰說無心就無情,他這樣子,明明就是在擔心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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