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羅紫蘇與沈湛坐著富貴叔的牛車到鎮上時,天剛亮不久,城門處站著一群人,正在圍著個布告議論紛紛。


    羅紫蘇和沈湛下了車,與同車的林嫂子道了別,這才往城門裏走。守門的衛兵上下打量著沈湛,手一揮,硬是讓他過去上下摸索了一遍,又把沈湛的背蔞羅紫蘇的背蔞搜看了一遍。


    羅紫蘇自來這裏,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陣仗,她有些茫然,沈湛的臉色肅然,很是不好看。


    “你們這是進城裏做什麽的?”守門的兵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進城裏來買東西,我們是桃花村的。”沈湛一邊說一邊熟練的自袖口拿出一把銅板,塞到了那人的手裏。“兵爺辛苦了,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那守門的冷哼。“顧氏謀逆,家中有餘孽逃出,聽說是往這邊走,正搜城呢,你們沒事兒就快走吧。”


    “是這樣,謝謝兵爺!”沈湛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不僵硬。“我們家中有人上山受了傷,就想著買些肉給他補補。”


    “去吧!”那人不耐的揮手,接著雙眼放光,往沈湛身後一個看著穿著粗布衣裳的小媳婦那走去。


    羅紫蘇被沈湛拉著,走進了鎮子。


    與鎮外的肅然不同,鎮子裏依然還是一片繁華喧鬧,沈湛跟著羅紫蘇往西市那麽走,臉色卻有幾分難看。


    “相公怎麽了?”羅紫蘇猜測對方的臉色和顧氏餘孽有些關係。


    “城裏入夜恐怕就會全城搜捕。”沈湛一臉冷靜,隻雙眼露出幾分焦急。


    羅紫蘇看著這滿街開張的鋪子與叫賣的人,有些無法相信。“怎麽會?這不挺正常的嗎?”


    “城門處,隻進不出,街上熱鬧,卻無人查問。”沈湛又恢複了少語寡言,羅紫蘇恨得牙根癢。


    “外緊內鬆麽?”羅紫蘇恍然。


    兩個人一起去西市買了些肉,又買了些米麵雜物,碗盤用具,沈湛背著背蔞羅紫蘇挎著籃子,兩人出了熱鬧的集市,往城門處走去。


    “相公,我還想買幾包點心還有紅糖大棗枸杞。”羅紫蘇剛剛忘記了。


    “走吧。”沈湛語音簡短。


    “還是分開吧,兩個方向呢。”羅紫蘇看看天色。“一會兒我們還要早些迴家呢,大妞兒她們在富貴嬸家,我怕安娘費神。”


    今天一早她帶著兩個孩子時,富貴叔提議把孩子放到他家裏,安娘身子好了一些,羅紫蘇想著安娘身子虛,恐怕還是要補補才好。


    病了幾日,原本就身體虛弱的安娘更顯出幾分瘦弱,羅紫蘇想著自己空間裏還有一些桃膠,再買些紅糖大棗等物,給安娘送過去好好補補。


    沈湛也看看天色,今日鎮上有事,他本不想與羅紫蘇分開,可看著天色,再去雙槐村,再幹些活計,恐怕要來不及,隻好點了點頭。


    羅紫蘇鬆了一口氣,兩人分開,沈湛往雜貨鋪子去了,沈湛去了賣點心的三盛齋。


    羅紫蘇正往三盛齋走,卻看到一個眼熟的人正鬼鬼祟祟的走在街上。


    沈大姐小心的四處看了眼,又轉過頭緊盯著走在前方的一大一小。小心的隱著自己的身形,時不時的注意著不被人發現她的異常。


    羅紫蘇有些奇怪的跟在沈大姐身後,發現她時不時的四顧一圈又緊盯著前方,她看過去,卻是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一身粗布衣服,懷裏抱著個大概一歲多的小男孩。


    那女子似乎生了病,時不時的停下來咳上幾聲,走了幾步後,進了一個店鋪裏,沈大姐站住了,猶豫了一下,並未跟上去。


    沈大姐轉身走到了路邊一個賣胭脂水粉的攤子邊,一邊與那攤主說著什麽一邊指著剛剛那女子進的店鋪,也不知想要做什麽。


    羅紫蘇莫名的就想到了剛剛入城時,那極嚴格的盤問查看,又想著沈湛的表情,正好那女子進的店鋪是三盛齋旁,因而幹脆先去買點心。


    三盛齋在這青華鎮上也算得上是比較有名的點心鋪子了,裏麵的桃酥很是有名,羅紫蘇一邊看一邊讓夥計包上幾樣點心。


    隻是,羅紫蘇雖然買著點心,心裏卻始終覺得很是不安定,再三考慮,她幹脆拎著點心,去了隔壁那個女子進的鋪子裏。


    那是個漆器行,裏麵的漆器擺得錯落有致,有兩個小娘子正拿著個小巧的妝奩匣子,與店裏的小夥計說著什麽。


    羅紫蘇這還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地方,桃花村也好,雙槐村也罷,村子裏的人哪裏有這般講究,家裏的器具等物都是原色,偶爾有個大件塗了漆也都是多年前的,新擺設是一個都沒有的。


    而今,置身在這裏,鼻端全是漆液與桐油混在一起的味道,不濃,但也有幾分淡淡的刺鼻感。


    “這位小娘子要看什麽?咱們店子裏新出了幾樣時新的妝奩匣子,還有小巧的漆盒與漆罐。”


    羅紫蘇搜索了一下記憶,發現這時的漆器還沒到防水的地步,店裏擺設的大多是桌椅箱籠,大件亦有古樸的屏風,偶有小巧的也是些托盤、妝奩、小盒子與罐子罷了。


    羅紫蘇對著小夥計點了點頭。“我就是先看看,過幾日家中翻新了房子,想填幾樣擺設。”


    “那小娘子先看著,看中了哪樣再叫我。”那小夥計也不惱,看到又有個客人進了門,對羅紫蘇交待了一聲就迎上去了。


    羅紫蘇低頭看著店裏的各樣漆器,幾步就被這些精致的器藝吸引了。這時的東西和後世現代那些東西噴漆的技巧是沒辦法比的,可是這些擺設的圖案卻要比現代精致古樸上好多。


    羅紫蘇邊走邊看,時不時的低下頭來看看箱籠上精致的雕工和描金的紋路,直直走到那屏風之後,正看著,就聽到一陣輕巧的腳步聲,接著,一個小包子重重的跌到了她腿上。


    “呀!”胖乎乎的小包子喊了一聲,一跤跌趴到了羅紫蘇的腿上,羅紫蘇注意力不集中差點被拌倒,連忙伸手扶住撞到腿上的小孩子。


    小男孩抬起頭,一張小臉白嫩嫩的,唇紅齒白,頭發烏黑,抬頭看到羅紫蘇,原本咧著想哭的小嘴巴彎起來,含著淚水露出一個笑容。


    “娘。”


    羅紫蘇一呆,這時,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身深色粗布衣服的年輕女子自店後跑出來,看到小男孩後鬆了一口氣,連忙走過來。


    “言哥兒,你怎麽亂跑。”


    小男孩轉頭看了眼那女子,轉頭接著專注的看著羅紫蘇,伸手把她的腿抱得緊緊的。


    “娘,抱抱!”


    那年輕女子本想過來抱走小男孩,卻在看到羅紫蘇後倒吸了一口氣,她臉上如同見了鬼一般的後退了一步。


    “夫人,你沒死?”


    羅紫蘇有幾分莫名其妙,小孩子認錯人倒是很平常的,可是這女子是怎麽一迴事?


    隻是,沒等她反應過來,卻聽到門外一陣喧鬧,羅紫蘇轉頭,就順著屏風的縫隙間看到了幾個衙差快步往這店鋪裏走來。


    那女子的臉色一變,再顧不得其他,快走幾步上前,在衙差馬上要進店來盤問夥計與那幾個客人時伸出手抓住了羅紫蘇。


    羅紫蘇一呆,接著就覺得手腕一涼,一個足銀的鐲子套到了她的手上。


    “求這位娘子救救這孩子。”那女子顫音悄聲說完,滿臉祈求的看著羅紫蘇道。


    羅紫蘇還沒反應過來,那女子幹脆一把抱起小包子塞到了她手裏,接著把羅紫蘇推到了靠牆的幾個擺櫃與箱籠的間隔間。她不再說話,隻是留戀的看了眼這孩子,一轉頭快步跑進了店後,腳步聲急促,那幾個衙差聽到了聲音連忙唿喝了幾聲追了過去,因有屏風的遮擋與擺櫃的夾角掩飾,居然完全注意到羅紫蘇和那孩子。


    那店鋪裏的小夥計臉色也變了,轉頭就想跑,卻被後來一步的衙役一把捉住。羅紫蘇覺得不太妙,連忙抱著孩子走出來,站到了那兩個看妝奩的小娘子身側。


    那兩位小娘子嚇得臉色全白了,站在那裏瑟瑟發抖。那幾個衙差上前來盤問,那兩個小娘子聲音都在抖,而還有兩個衙差很快就注意到了抱著小包子的羅紫蘇,直接站過來。


    “你是誰?懷裏的孩子和你是什麽關係?”


    “我、我是羅氏,今天進城裏給孩子買些點心。”羅紫蘇說著一隻手抱著小包子,另一隻手晃了晃手裏的點心包。


    “小崽子!”一個衙差一臉兇相。“她是你娘?”


    小包子呆呆的看著那衙差,接著嚎啕大哭起來,伸出手抱住了羅紫蘇。


    “娘,怕怕,嗚嗚嗚!娘,有大熊!”


    那衙差的臉色登時黑了,旁邊傳來的嗤笑聲讓他氣得不行,一伸手,他指著羅紫蘇對旁邊的差役道。


    “都帶迴去,好好查查,在這店裏,誰知道是不是同黨!”


    那幾個衙差自是知道他是惱羞成怒了,不過帶迴去也好,等家人來贖時還能得些好處,上前就要拿人。


    “等等!”


    正當羅紫蘇緊張得心髒都快跳出來時,沈湛的聲音響起,他一臉肅然的走進來,直接站到了那衙差的麵前。


    “這位官爺,不好意思,孩子還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一邊說著,沈湛一邊把碎銀往那衙差的手裏塞,一人一塊,又說了幾句好話。那衙差本就是沒事找碴,看沈湛識趣,那小崽子也不亂說話了隻是哭,隻是冷哼一聲揮手讓他們快走人。


    沈湛拉著羅紫蘇快步出了那漆器鋪子,也不說話,隻是伸手接過那小男孩快步往城門那邊走,一連走了四五條街又拐了兩個小巷,這才停了下來。


    “怎麽迴事?”沈湛指了指小男孩。


    羅紫蘇把剛剛遇到的事兒說了一遍,看著眨著淚眼摟著自己的小包子心中有些無奈。


    “相公,可怎麽辦?這孩子是誰我也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也弄不清,半路就被塞個孩子,你說這要怎麽辦?”


    看那衙差兇神惡煞的樣子,羅紫蘇著實沒辦法把小包子送去,她一看可愛的小孩子就心疼,這是上輩子留下的遺憾,她自己也是沒辦法。


    “我看看,”沈湛一把把孩子抱過來,小包子換了人抱也不哭了,泛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歪著頭啃手指。


    沈湛早就心有疑惑,在伸手拽出小包子脖子上掛著的羊脂玉佩後,心中的懷疑得到了證實。


    “這孩子,我們養著。”


    沈湛原本是打算入夜潛入鎮上來找找的,現在倒是得來不費功夫,隻是,剛剛那女子卻不知是不是將軍的遺孀。


    “那剛剛那女子?”


    “晚一些時候,我過來看看。”


    沈湛平靜的說,羅紫蘇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往城門走。


    “等等。”走到一半,羅紫蘇突然想到不對又停下來。“這抱著孩子去坐富貴叔的車子,會不會……”


    “沒事。”沈湛搖搖頭,“不坐二叔的車子,一會兒在城門等我。”


    羅紫蘇在城門裏等了一會兒,沈湛出城門先和富貴叔說了兩句話,這才迴來,又找了找,有往雙槐村去的牛車,他們又一人交了兩個銅板,坐了牛車上往雙槐村去了。


    車上的兩人閉口不語,卻是各有心思。


    羅紫蘇想的,是剛剛那女子看到她時震驚的表情,那副見鬼的眼神以及失口說出的夫人兩個字,再有剛剛沈湛看到小包子脖子上的玉佩時眼中的如釋重負,再想到之前在城門時,那城衛口中的顧氏餘孽。


    小包子的身份,不言而預。


    那女子,應該不是小包子的娘親,那麽,小包子的娘親,應該已經不在世上了。


    想到這裏,羅紫蘇忍不住緊了緊手臂,被她抱到懷裏的小包子昏昏欲睡,在感覺到了羅紫蘇手臂的力量後勉強的睜開眼睛看了看她,接著又閉上眼睛睡著了。


    羅紫蘇無奈的歎了口氣。


    隻是進了鎮想給娘家買些東西,這是怎麽就抱了個孩子迴來呢?而且,現在,這個時刻,恐怕,這孩子不好養。


    想也知道的,這孩子抱迴雙槐村,怎麽和爹娘解釋?抱迴桃花村,又要怎麽解釋?


    越想越頭疼,羅紫蘇輕輕歎了一口氣。


    迴到羅家時,羅甘草正在抹眼淚,羅金氏叉著腰,正在院子裏開罵。


    “真不知是造了什麽孽,好好的家怎麽就遇到了個敗家精,我的盤子我的碗,你說打碎就打碎,真真是好大的脾氣,身為長輩說幾句就給我使性子,看你以為怎麽嫁個好人家!”


    羅孫氏含著淚從房裏出來,顫著聲道:“大嫂怎麽這麽說甘草,她還小,不是故意打你的碗,我們賠了就是了,大嫂還至於因一個碗就罵她。”


    羅金氏聽了冷笑:“怎麽就不能?平時也不見她打碗,我說她幾句,這碗就碎了,不是發我脾氣是什麽?虧了她小,這才要管教了才好,弟妹這般寵孩子可不成。”


    “不就一個碗嗎?”羅紫蘇進門聽到羅金氏的話,氣得夠嗆,她就知道,總是借碗一定會有這事兒。“大伯娘別氣了,我們賠。”


    說著羅紫蘇把懷裏睡著的小包子給沈湛抱著,從籃子裏揀了個新碗遞過去。


    “哼!”羅金氏把碗拿到手裏細看了看。“不成,這個碗可比我的碗小多了!我的雖然是粗瓷,可是是個大湯碗呢!”


    “好,給你兩個,這總成吧!”羅紫蘇又拿出一個,失策,她真就沒買湯碗。


    “這還差不多。”羅金氏占了便宜,心裏舒服了些,一轉頭對著羅甘草哼了一聲,教訓道:“甘草丫頭以後少這麽大的氣性,得虧了我是你大伯娘,跟你不計較,要是你婆婆你這般發她脾氣,還不得給你一頓好打!”


    “大嫂你說的什麽話!”羅孫氏氣急。“甘草才多大你說什麽婆家什麽的,到底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你有好女兒給送碗,以後就不要再來借!”羅金氏自知失言也有幾分心虛,轉頭扭著屁股走了。


    羅甘草哭得眼睛都腫了,羅紫蘇連忙抓住安慰了幾句,羅孫氏抹了抹淚,不過注意力很快的就落到了那小包子的身上。


    “二郎,這孩子是?”


    “昨日我從前軍中同袍送信,家中蒙難,他重病不治,妻子也已改嫁,留下孩子無人照顧,我昨晚去抱迴,不過多雙筷子。”


    沈湛的謊話說得流利,羅紫蘇聽得也是目瞪口呆,不過看他說得如同真的一般,隻好在羅孫氏看向她時連連點頭。


    羅孫氏歎了一口氣,這是女婿家的事,她雖然不太高興,可是卻也無法置詞,畢竟,現在她們這房是立不起的。


    沈湛進房和羅宗平打了招唿就出來院子裏開始幹活,羅紫蘇把睡著的小包子抱到自己原來的屋子裏放到床上蓋好了被子。羅孫氏跟著進來,臉上帶著幾分不滿意。


    “紫蘇啊,”羅孫氏歎息。“你怎麽能讓女婿他把這孩子帶迴來?這可是個兒子,養大了還不得給他娶妻抱子?他家中又不是沒有孩子,已經有了兩個閨女了,這可好,又弄來個兒子,你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羅孫氏說著悲從中來,忍不住哭開了。


    “說起來也是我和你爹沒用啊,沒辦法給你做主,你兄弟又小,要不也不能讓你如此被人欺侮。”


    “沒這麽嚴重的。”羅紫蘇頭疼。“娘,你不用想得這麽複雜,別說一個,再來兩個孩子我們也養得起,您就別管了。”


    “我沒法管,我是替你難過啊!”羅孫氏哭得更傷心了,又怕沈湛聽到,隻是哽咽著抹淚,羅紫蘇深深的歎息。


    “別說那些了,娘,你以後不用去大伯娘那邊去借什麽碗筷的,我都買迴來了,還差什麽您看看,告訴我我再從鎮上買迴來。”


    “不用不用!”羅孫氏直擺手。“你都是出嫁的人了,可不能這般貼補娘家,二郎是個好的,不然早就休了你。”


    “娘,他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你剛剛不還說他欺侮我嗎?”


    “你這丫頭!”羅孫氏氣道:“娘這不是心疼你嗎?再說你這樣貼補娘家,這好時倒也罷了,等有一天你們兩人吵架,這可就是把柄!”


    “知道啦,娘你放心吧!”羅紫蘇喊羅甘草。“你幫著我看著孩子,我去做飯收拾一下。”


    羅甘草腫著眼睛走進來應了一聲,羅紫蘇連忙去打水給羅甘草冰了冰眼睛,這才和羅孫氏出了屋子。


    羅紫蘇在院子裏把已經晾幹的灶點也起來,另一邊,羅孫氏在小泥爐上開始給羅爹爹熬藥。


    起灶,燒水,羅紫蘇這邊把新鐵鍋架上開始燒水,又把新碗盤筷子等物都丟到鍋中用熱水燙煮一下,讓沈湛幫著把碗盤刷洗幹淨。


    羅金氏透過堂屋裏往三房這邊看著,眼裏又羨又嫉,這羅紫蘇雖然是個繼室,又有一堆的便宜孩子要養著,不過,倒真是過得不錯的樣子。


    這鍋碗瓢盆兒的,都給娘家買迴來,看那沈二郎傻乎乎的還挺樂嗬,早知道還是等等再分家才好。


    心裏想著,眼裏嫉恨之色漸濃,羅阿嬤自自己的屋子裏轉出來,就看到大兒媳看著三房那邊眼冒紅光的模樣。


    “你能不能有些出息?”羅阿嬤氣得不行,剛剛羅金氏罵街時她就想出來給這女人一巴掌了,罵得都是什麽話?傳出去以後羅家的女兒都不用做人了,她再怎麽不待見那些賠錢貨,那也是羅家的女兒!


    “娘,你看看那邊!”


    羅百合對著三房那邊努努嘴,羅劉氏早就看了,也不作聲,隻是瞪了自己的閨女一眼。


    “有什麽好看的?”


    “怎麽沒有!”羅百合恨恨。“她倒是嫁得好了,一女兩嫁,丟死人了,前些天三叔一受傷,結果村裏傳得也是沸沸揚揚的,我若是嫁得不好了,定不會放過她!”


    “你啊!”羅劉氏恨得伸出手點自己閨女的額頭。“你也不小了,怎麽就記吃不記打,上次怎麽說你的不記得了?你天天這樣高不成低不就,你到底想怎樣?”


    “娘,怎麽也要選個和姐夫一樣的人家,不然我可不嫁。”


    羅百合指的是她親姐姐羅半夏訂的親事,對方是鎮上開糧行的馮家,家境殷實,訂的是對方的幼子,自幼飽讀詩書,聽說明年就要下場考秀才。


    “真是不知羞的丫頭!”羅劉氏也拿這閨女沒辦法了。


    罵也罵過,打也打過,就這樣子,她也就不打算再管了,幹脆找個老實的人家嫁過去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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