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僅靠幾個沒有什麽力氣的女人來整理一個偌大的莊園實在是有點不自量力,可雲青青手裏的銀錢有限,沒辦法買更多下人還要供他們吃住,所以隻能顛倒算計著怎麽省怎麽來了。


    現在的情況其實已經好過之前隻有她們主仆二人的時候太多了。


    隻哪怕有人幫忙,淘水井的這個工作還是讓雲青青累了個半死,她把一塊布上剪出許多小洞,兜在一根長棍前頭的y型枝丫上,做成了一個簡陋的抄網。


    近三米長的棍子著實不輕,去撈井裏漂浮的枯草爛葉幾下還好,次數多了累的頭暈目眩都快要一頭紮進水井裏去了!


    沒用上一個時辰,雲青青累得扔下抄網在一邊,也不管裏麵的樹葉還沒倒掉,網兜也蹭上泥土了,整個人就如同一攤泥一樣萎在了井台旁邊:“唿唿唿,不……行了!”


    劉茵主仆二人也根本沒辦法在別人忙碌的時候,她們反而去睡覺,雖然兩個人加一塊也沒有雲青青能幹,卻也強撐著幫忙。


    “沒想到這些活看著沒什麽,做起來可真要命。”劉茵也不顧形象的坐在了雲青青的身邊。


    她現在也沒心思想自己的病了,這樣一忙活出了一身汗反倒覺得通快不少,嗓子從昨晚開始也覺得沒喲那麽堵的慌了。


    雲青青掏出手帕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倚著井台看著莊園裏清朗的藍天白雲下的一片雜草荒地歎氣:“是我想的太過簡單了,我們讓我們這些老弱婦孺去種地養牲口實在是太難為人了。“


    劉茵聽到她的悔意卻搖搖頭輕聲道:“我倒是覺得身體累一點不要緊,最起碼這樣的日子睡得踏實。”


    雲青青詫異的轉頭看過去,沒想到還有人和自己一樣向往自由,她比自己還小一兩歲,但眼睛裏已經充滿了歲月的滄桑。


    雲青青小時候爹爹出診時出了意外,緊跟著她娘沒用多久也相思成病緊跟著去了,那老婆子看不慣任何關於雲家大房的事,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親子,恨不得他們都死絕了。


    她趁著沒人主事,把才七歲的雲青青身邊能信得過的親信都調出去發賣了,其美名曰怕仆大欺主。


    劉茵一家三口就是這個時候是被雲家繼祖母給發賣出去的。


    先不說雲青青之後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就說那些賣出去的仆人都沒有落個好下場。


    就比如劉茵一家三口就是賣給青樓做雜工的,她娘一直帶著她給那些樂女們洗衣服打掃衛生,大冬天的手腳都凍瘡遍布又疼又癢,卻如此辛苦也沒有幾個賞錢,那樂女們自己都是過一日算一日,有銀子都盡早的花光了,哪裏會賞給一個不善鑽營的洗衣婆子。


    而她爹更是老實,劈柴挑水什麽累幹什麽,早早的累出一身病,和娘一前一後的去世了,他們脫離苦海卻留下一個還算秀氣的女孩徹底落入虎口。


    沒有父母的庇護,劉茵被青樓的媽媽看中,整日裏調教舞蹈樂曲,跳不好就沒有飯吃,挨打更是家常便飯,和一群小姐妹一起苦不堪言!


    往日不堪迴首,劉茵現在一迴想前半輩子的生活都不寒而栗,覺得在雲青青這個前主人身邊種種田也沒什麽不好,她很知足了。


    不過想到自己的病,她怕這最後的美好日子也享受不了太久了。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側頭認真的看向雲青青:“大小姐,我離開雲家的時候年紀還小,對您也隻有一點點印象,雖然我們之間沒有什麽主仆情分,但是我想求您,要是我的病嚴重了,我就出門找個地方等死,但是我的丫鬟春桃卻是個好的,還求您收留她。”


    春桃在一邊一聽眼淚就下來了,跪在劉茵身邊隻搖頭嗚咽,額頭上纏著白布很是紮眼可憐。


    雲青青看著苦情的兩人眉頭一皺:“劉茵,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你隻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不耐受,所以才會嗓子紅腫。不隻是癆病才會咳痰帶血的,你吃的那種食物隻是量少,要是量多直接就嗓子腫脹到無法唿吸,也是很危險。通常不耐受的東西有很多,比如魚蝦、花生之類。花生就是泥豆。”


    劉茵主仆本來從沒聽說過晉安城裏還有雲青青這麽一號會醫術的人,所以對她的話持半信半疑的態度,畢竟事關自己的生命,誰也沒有辦法冷靜待之。


    可聽她說的如此篤定,主仆倆頓時開始迴憶起她們吃的食物裏有沒有什麽不對之處,找對病因就說明雲青青說的是對的。


    想來想去,就聽春桃一聲尖叫:“我想起來了!”


    兩人詫異望去,就見春桃憨厚樸實的圓臉上滿是憤怒之色,她看著劉茵道:“姑娘,你還記得你之前有一次喝了豆粥水後就莫名的全身紅腫一片,那時候怕媽媽把我們趕出去所以不敢聲張,但卻求了蓉娘讓她幫忙買點藥膏。可她看了之後卻說沒事,說過幾天自己就好了,那時候我們還感激的不行!”


    她看雲青青和柳娘都是一頭霧水的聽不明白,趕忙說出自己懷疑的原因:“因為我家姑娘老是身體虛弱,所以我想找點東西給她補補,卻聽了蓉娘的丫鬟春花和我說,她們姑娘經常喝紅豆水挺不錯的,讓我端給姑娘試試。但有一次去的早了見廚子用泥豆煲水後撈出做菜,而那紅紅的水就用來煮紅豆,樓裏的姑娘都被勸說喝這種水,我也就給姑娘試試了。“


    說著她看向雲青青:“要不是大小姐說有泥豆這種不耐受的東西,我還想不起來這茬。蓉娘就是那天攙著媽媽去濮家醫館門口看我們笑話的樂女!”


    全部聽完,雖然春桃因為焦急說的語無倫次,但柳娘聽的明明白白,卻怎麽也不肯相信那對她不錯的蓉娘竟然是害她的人!


    不過現在差不多可以肯定的是,她確實沒有得癆病。


    劉茵目光直直的看著春桃,眼睛的焦距卻不在她身上,仿佛陷入迴憶裏般喃喃自語:“為了頭牌樂女的名頭,她甚至不怕害死我,我那麽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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