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很快過去,寒冷徹底席卷了這座暖城。


    今天是劉長遠的高壽,四合院裏頭喜氣洋洋,人們笑臉相迎。難得熱鬧,隔壁宋家祖孫也早早前來拜壽。


    見著老戰友,劉長遠似是憋了一肚子話終於重見天日,講起話來滔滔不絕:“宋老頭喲,我這趟醫院進去沒少吃苦,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也不讓吃那個也不行,小字輩們說話也說不到一處去。老了老了,腿腳不便也不好過來陪我下下棋。我這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今天,可讓我逮著你了……”


    “爸不帶您這樣兒的,那會兒我們可都陪著你呢。再說小軻不也常常過來陪您下棋嗎,您倒好,轉身給拋到九霄雲外了。”劉婉君眉眼帶笑,擠兌道。


    “那哪兒能一樣?你們年輕人聊不到一處。再說了,那宋小子不是我的對手,不盡興不盡興……”劉長遠邊說著邊把宋老爺子往屋裏帶,精神抖擻著全然沒有疲態。


    一行人魚貫而入,有嫂子接過宋軻手裏的大包小包,放到了靠牆的幾案上。蘇青瞄了一眼,大多是名貴的保健品,太沒有新意了,她家又不缺這個……撇了撇嘴,心道還是自己要送的東西好,絕對能都老人家一笑。


    蘇青的一舉一動全被宋軻看在眼裏,他有些好笑,這丫頭以為他就這麽給打發了?那怎麽可能,他的壓軸大戲還沒上來呢,畢竟想要娶人家的寶貝孫女,他又不傻。


    為了都老人家開心,劉婉君這枚土豪無所不用其極,待老人家下棋下累了,立馬提議看戲。


    “哪兒來的戲看啊?又不是老北京。”劉長遠顯然不信嘴裏咕噥著,但雙眼明顯透著期盼。


    劉婉君狡黠一笑,道:“我瞅著您最懷舊,什麽都是老北京老北京,這不四合院都搭了還愁看不了一戲?”


    “可不,戲台子就搭在小姐苑兒裏,都是宋軻少爺的主意,我們小姐隻包做著。”


    德媽一看劉婉君顏色,乖覺著補道。劉長遠霎時間來了興趣,頭一個坐不住了,“那還愣著做什麽,趕緊的呀,走動走動。快快快,都起來一道兒去。”


    劉婉君剛想上前攙扶老人,就被蘇青拉住了衣袖:“劉婉君同誌,有帶您這樣兒的嗎,我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您在您的苑兒裏搭了個戲台子我今天才知道,也不知會我一聲……”蘇青壓低了嗓門悄聲道,劉婉君剛想說話就被她打斷,“哦……我說呢,宋軻前陣子怎麽會大早上的出現在我的苑裏,感情你倆早早就合計好了,壓根兒沒打算告訴我呢吧?”


    “這事兒以後再說,先過去……”


    蘇青不著痕跡暗裏使勁兒,改成抓住劉婉君的手腕,陰測測道:“劉婉君同誌,您要是不給我個說法以後我就再也不配合你了,您在我心中的可信指數直線下降,正往負數靠攏……”


    “你們娘倆嘀咕什麽呢?還不快走!”抄手遊廊拐角處,劉長遠的聲音傳來過來。


    “哎——,來了來了!”劉婉君趁機甩開蘇青的手,一溜煙紮進人堆兒裏,氣的蘇青在原地直跺腳,直道劉婉君這同盟不可靠。


    劉婉君其人雖說風風火火的,可她苑兒裏的一草一木打理得緊緊有條。假山綠樹,小橋流水。為了襯托這個綠,盆栽大半部分換成了矮子鬆,蘇青乍舌不已。她這母上大人真是財大氣粗,說一出是一出,這些矮子鬆讓劉長遠看見豈能還留在她的院子裏?


    果不其然,劉長遠眼睛都綠了,如雷達一般掃描女兒的院落,心道能看見的綠色待會兒全給搬走。蘇青看在眼裏卻不做聲,劉婉君弄來這些矮子鬆可不容易,待會兒老爺子開口看她怎麽圓過去。不把自家女兒當同盟,也別怪她不給她提個醒兒……


    路途並不遙遠,四合院雖大,劉婉君和蘇青的住處卻一左一右挨著劉長遠。遠遠的看見戲台子,引得三位老人翹首以盼,引頸而望。


    戲台子搭在東南角,本來這裏是個儲物間,劉婉君騰了出來內部改造竟給弄成了汽房。外間的遊廊稍稍改造,把坐人的長石凳移到了靠牆的位置;卻見那本來該是紅刷紅漆的木頭窗子全封實了,如同沙發一般的觀眾席鑲嵌在屋腳下,半米多高剛合適坐人。


    “這又是……?”宋奶奶看不明白了,疑惑道。


    “天冷了,卻不好叫老人家幹坐著吹風,席位後麵的儲物間臨時改成了汽房,原理有些像北方的炕。座位內裏都是鏤空的,暖氣從裏頭走過坐著就不冷了。而且上麵都鋪著軟墊兒,坐著不硌人。我試過了,舒服著呢。”劉婉君娓娓道來,一一解釋。


    “你們年輕人就是鬼點子多,這玩兒意費了不少心機和財力吧?”宋老爺子不禁問了一句。


    “哪兒能呢,我院子裏的矮子鬆都比這個花費多,隻是稍稍改造了而已,熱水都太陽能呢。要說這麽好的主意我可想不出來,還是小軻兒協助我給弄的。”二老聽罷迴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自家孫子,宋軻表情自然,沒有一絲破綻。


    劉長遠雖然不做聲,老狐狸似的心機又豈是別人能看出來?


    眾人一一落座,果然又舒服又暖和,背後又是暖房,風吹過來竟也不覺得冷了。而席位前早就擺上了長幾,其上瓜果吃食樣樣不少,茶水點心十分精致。早已就位的戲班子登上了戲台,老一輩果然看得津津有味,渾然忘我。


    蘇青心裏很不是滋味,劉婉君居然和宋軻那廝聯手,她現在很懷疑自個兒是不是親生的。早間她還納悶劉婉君為何遲遲不來找她商量,原來是早有打算,太狠了!簡直比在她脊梁骨戳一刀還狠,以為她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麽算盤?要是有這麽容易讓這二人陰謀得逞,她就改姓劉!


    惡狠狠地在心裏放下狠話,蘇青陰沉的臉忽然雨過天晴,認真的看起了戲。劉婉君這麽大費周章,她不嚴陣以待就對不起母上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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