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醒來的時候,蘇青全身乏力酸痛不已。


    才下床,一陣暈眩感襲來,腿腳一軟便坐倒在地。抬手摸摸自己的額頭,並不覺得燙。又坐了一會兒,起身洗了把冷水臉,這才感覺清醒了一些。


    “叮咚。”


    聽到門鈴在響,蘇青從恍惚中迴過神來。搖搖擺擺地穿過客廳,門才打開,蘇青立馬關上。


    “臭丫頭,竟敢把你娘關在門外!”外頭一個時髦的中年美婦毫無形象地抵著房門,不讓裏頭的人關上。


    “劉婉君,沒事兒你上我這來幹嘛!誰告訴你我住這裏!”


    “竟然直唿你媽媽大名!”劉婉君用力一推,蘇青噔噔噔後退幾步,踉蹌著一屁股坐倒在地。“老娘含辛茹苦懷胎十月,你這個沒教養的臭丫頭,換了手機自己搬出來住,幾年都不和家裏聯係,你還當我是你媽?啊?”劉婉君氣衝衝地上前,對著女兒就是一腦門拍下去。


    “……”蘇青一個不穩,倒在地板上直哼哼。劉婉君見女兒臉色不對,探了探額頭竟燙成這般,“呀!死丫頭才見你就生病,快,快起來,媽帶你上醫院!”這下真是急壞了她,本來就虧欠女兒太多,隻是想到女兒這些年都一人孤單的生活,劉婉君的心都揪了起來。


    “今天周一,要開會……”說不想念都是騙人的,蘇青此時渾身乏力,頭腦發熱,似乎剛才抵住門那一下花了她全部的力氣,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


    “開會!開什麽會!”見女兒哭得稀裏嘩啦,眼淚鼻涕橫流,劉婉君也跟著掉眼淚。蘇青雖然不跟她姓,但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怎能不心疼。“乖,媽帶你上醫院。”


    ……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的緣故,不管遊戲裏還是遊戲外,怎麽動不動就暈倒!蘇青此時已然醒來,隻是躺在病床上裝死,偷聽劉婉君打電話。


    “……你的寶貝女兒算是找到了,當初要是知道你這麽看不住她,我就不讓她跟你!要不是我一大早去找,說不定女兒就沒了……嗚嗚嗚嗚嗚……”劉婉君說著,泣不成聲。蘇青躺在病床上滿頭黑線,她有那麽柔弱嗎,竟然咒她掛……


    “……都是你不好,把青兒的性格養成這樣,今早兒還直唿我名字!這種刁鑽的性格怎麽養出來的……嗚嗚……”


    “媽……”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蘇青隻能開口,然而聲音竟沙啞得如同八十歲的老太婆。


    “……女兒醒了,先掛了。”劉婉君擦了擦眼淚,給蘇青倒了杯水。


    “哭什麽呀,我又不是要死了……”


    “臭丫頭,淨胡說!”


    咕嘟咕嘟灌下一杯,蘇青舉著杯子表示還要。


    “自己一個人住,也不知道吃好穿好,那麽瘦,還住那麽小的房子……”


    她瘦關房子什麽事,再說那房子60多平米,也不小了好嗎?!蘇青實在不知道這些有什麽邏輯關係,但還是老實的保持沉默。


    “……來跟媽住吧寶貝,媽也是一個人住,多孤單。你來了什麽事都不用你操心,都有傭人忙著,媽也安心。”


    “幹嘛呀,我又不是小孩子……”吃著母親削好的蘋果,蘇青口齒不清,“再說我這裏離上班的地方近,一個人住60多平米也不小了。”


    “那媽搬來跟你住。”


    “……”


    劉婉君從皮包裏拿出手機,飛快地按了幾下:“德媽,幫我收拾下行李,送到……”


    “媽!”蘇青扶額,怎麽說風就是雨,完全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劉婉君捂住聽筒,賊兮兮地低聲詢問:“這麽強烈抵抗,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帶來給媽過過眼……”


    “您說哪去了,我困了,我要睡覺。”


    看著女兒把被子蒙過頭頂,劉婉君歎了口氣:“好好好,媽不去打擾你。但1、3、5媽要去給你做早餐,2、4、6給你做晚餐,禮拜天你自由……”見蘇青扯開被子想要反抗,劉婉君先發製人:“你要是不肯我就告訴你爸你住在哪裏,到時候他把你綁迴家關著我可不管。”


    蘇青一把扯過被子,躲在裏頭自個兒生悶氣,劉婉君得逞一笑,毛丫頭還製不住你……


    在蘇青的強烈要求之下,終於得以在下午4點出院。但作為交換條件,母親今晚要留宿家中。


    說實話,吃著媽媽做的晚餐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外頭霓虹初上,火樹銀花,也比不得家裏的一盞白織燈,一碗熱湯。忽然想到遊戲裏那條黑漆漆的樓梯道,那裏頭出現的畫麵,此時此刻忽然覺得多年來糾結的心事不再重要。她的爸爸媽媽健康的生活在世上,並不會因為離了婚就少愛她一分。


    “媽媽最愛吃茄子。”蘇青說著往母親的碗裏添上。


    “青兒,你也老大不小了,趕明兒媽媽幫你物色青年才俊……”


    “媽,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把你碗裏的茄子鉗出來。”


    “臭丫頭,媽一片苦心……”


    一頓飯飽,已經晚上7點多。看了看那台遊戲登陸器,覺著今晚怕是要放鴿子了。以她媽媽現在這樣的狀態,是絕對不允許她上遊戲的。與約定的時間早就過去,蘇青也就釋懷了,幹脆窩在沙發裏看新聞聯播。


    “叮咚。”


    今兒的門鈴可真多。剛站起來,劉婉君就從廚房裏衝出來,示意蘇青坐下,後者聳了聳肩。


    顏恆之看著開門的中年美婦,恭恭敬敬的彎腰問好,難道他走錯了?


    “來找我們蘇青?”劉婉君眼前一亮,臭丫頭,還說沒有男朋友!


    “是,她在麽?”


    “在呢,在看新聞聯播。”劉婉君打開門,“進來吧小夥子。”


    蘇青正懶洋洋地歪在沙發上,聽見門口的說話聲又懶洋洋地拖著尾音問了一句:“媽,誰啊?!”


    一陣關門聲過後,劉婉君興奮的聲音傳進蘇青的耳朵:“來就來嘛,還買這麽多東西。”


    “上次我在超市看到蘇青,見她一個女孩子提那麽多東西,所以順道買了過來。”


    蘇青立馬從沙發上彈坐起來,蓬頭垢麵的和顏恆之對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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