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與沐公子都失蹤了,我不放心,我得去一趟北疆。這幾日,你注意觀察我的言行舉止,這張麵具就留給你,由你扮成我的模樣……」


    「娘娘,不行的!奴婢扮不來。」


    「素綣,我不想留下遺憾,如果我不能親自去北疆尋人,我一生難安,一個是我的親人,一個是我摯愛。不去尋一尋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素綣,還有幾日,到時候你我見機行事。」


    主僕二人一起研究如何用麵具,又如何保養之事,素綣戴上好,雖然膚上略黑,可與洛儷的五官近乎一模一樣,尤其那枚胭脂痣就跟真的一般,素綣再學著洛儷的樣兒貼上


    五月初一早,洛儷帶著素綣迴宮。


    初三至初七,朝廷放端陽節假,足有五天時間。


    初三的清晨,洛儷五更起床去暗室習武,六更時開始習字繪畫,至辰時又迴到鳳榻上睡迴籠覺,雖說宮裏的日子無聊,可她依然尋到了打發時間、消遣時間的事做,就當她從不曾入宮,皇後於她隻是一處職業,而這職業已經升無可升,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對得起那份俸祿。


    沒有爭寵之心,也沒有旁的打算,她時時憶起百曉通、太虛等人對她的種種預言,一次又一次,她捧著那枚「睡美人」猶豫、掙紮。


    皇帝進了鳳儀宮。


    仇嬤嬤、小路子幾個正要行禮,皇帝問道:「皇後呢?」


    素紗答道:「娘娘說一聽到雨聲,就想睡覺。」


    江南到了端午前後,總會有一個雨季,就似在為千年前的屈原流淚,年年如此,煙雨濛濛的江南,到了雨季,深閨的老太太、奶奶、姑娘們也總會覺得睏乏,聽著雨聲,睡一個迴籠覺,又似迴到了幼年的江南。


    皇帝道:「別吵醒皇後,朕去後殿瞧瞧。」


    她睡得很沉,其實她並沒有睡得太沉,隻不想醒來,她在夢裏又似迴到了江南,往往夢中不知身在何處,在夢境裏似迴到過往。


    這兩年,她已經幾乎忘記了前世恩怨。


    無論前世的梁娥眉是誰,今生她就要嫁給真愛她的雲王趙徵。


    也不知是哪裏的緣故,許是盧淮安「忠心」到對皇帝沒有任何的戒備,今生的趙徵封地在雲州,而非成都府一帶,所以封號從「益王」變成了「雲王」。


    皇帝坐在鳳榻前,靜默地盯著她的臉瞧,曾氣惱地說,再不用黑膏,到底還是用了,她是一個不屑以美貌麵對男人的女子,她用的是賢,是自己的才華,也是她的盡職盡心。隻是她睡著時,眉頭微鎖,她不開心。


    皇帝起身出了內殿,問仇嬤嬤道:「皇後遇上不高興的事了?」


    又是後宮哪個女人招惹了他,看他不收拾掉。


    一個個越發沒規矩,有的人居然仗著自己有孕,就不把皇後放在眼裏,這種女人就不該晉級。


    仇嬤嬤垂首答道:「娘娘出宮給弄琴縣主添妝,聽說梁將軍領兵中了匈奴的埋伏,雖有鎮北大將軍派了援軍得解,然梁將軍與六百人先鋒卻失蹤了。弄琴縣主愁得夜不能寐,娘娘近來也憂慮不已。」


    她是在替梁俊擔憂。


    洛儷對梁俊的感情很深,隻怕比她對洛家兄弟還要深厚兩分。


    皇帝坐在大殿,素紗素秋領著丫頭給他沏了茶水。


    皇帝道:「素秋,令禦膳房今兒做些好菜式,今日是朕與皇後大婚一年的日子。」


    難道皇帝今兒過來,就是因為這個?


    仇嬤嬤笑著,毫不掩飾自己麵上的喜色。


    素紗有些喜出望外,絮叨著念道:「皇後前兒還說要給皇上做幾身穿著涼快的夏衫,又特意替皇上預備了新的菜譜……」


    晌午時,對著一大桌的菜餚。


    皇帝斥退左右,與洛儷並坐在案前,「這一年,皇後辛苦,今兒朕服侍皇後用膳。」


    洛儷心頭一沉,「臣妾可不敢狂妄,皇上莫要折煞臣妾,還是臣妾來服侍皇上用膳。」她取了公筷,選了兩樣皇帝愛吃的菜式,一筷子下去就能取二三成的模樣,隻兩筷子,皇帝碗裏就堆滿了。


    皇帝笑著,「還是在慧妃與皇後這裏用膳自在,其他的嬪妃一個比一個小氣。」


    洛儷含著笑,習慣果然是很可怕的。當年禦書房侍膳,她是懶得連續給他布菜,這才一取就一大筷子,皇帝反而習慣了那種布菜方式,也至高昌侍膳時也有樣學樣,在人後侍膳,一筷子就是實打實的能吃好幾口。


    洛儷頭疼地撫額,「怡春宮的秦寶林昨日險些落胎,屋裏的香囊被人換成麝香。孫嬪昨兒喊肚子疼,說是被秦寶林滑胎給鬧的。


    臣妾思忖良久,還是把有孕的嬪妃送到行宮將養罷。


    慧妃、榮嬪二人雖在帶孩子,也有工夫幫忙打理六宮,有她們在,臣妾放心。」


    皇帝不喜歡,這才沒過多久,她又要去行宮,去年離開就是好久的日子。「朕將楊玉梅打入冷宮……」


    莫不是她還在記恨楊玉梅,如果是,他舍了那女人便是。


    洛儷吃吃笑了起來,「臣妾連麗嬪、寧嬪等人都能容下,還能容不得一個楊才人。」


    以前她要他做出選擇,是她夜大哥,還是做楊玉梅的徹哥哥。他選擇了後者,當她嫁給沐子軒那刻起,他之於她就僅是一個陌路,也僅是搭夥過日子。


    「你出宮那晚,楊玉梅坐滿月子後首次侍寢,她把她的庶妹楊玉杏獻給朕……」


    皇帝小心地看著洛儷的臉。


    洛儷微驚。


    楊玉梅可沒這麽大方。


    洛儷麵容轉冷:「你做什麽了?」


    吃醋了?


    皇帝很是受用,心下暗喜,「一個浣衣局的卑賤宮婢,你不必介懷,朕可沒碰,朕是擔心她也養了同心蠱。」


    雖然他的體質不懼同心蠱,但他亦不能冒此大險。


    洛儷不信地追問道:「你真沒碰?你看著楊玉梅就跟貓見了魚,還能不碰她?」


    「真沒碰。」


    「臣妾又不能時時跟著你,你碰是沒碰,也隻你自己能知道。」


    真噁心!


    姐妹同侍?


    他說沒碰,洛儷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洛儷拿定主意,覺得這個人無比噁心,「端午節一過,大抵五月初八一早我帶著有孕嬪妃去行宮消暑養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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