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康大手一揮,給她的零使就是二萬兩,這要說出去,隻怕都沒人信,其實這錢不是洛康的,而是梁氏留下的嫁妝鋪子出產的收益。


    梁俊暗道:她果然待他有心。


    她不貪錢財,是真正的高潔之人。


    這是洛家的孫女,是梁家的外孫女。


    可惜梁家的長輩看不到他們長大,也看不見如此優秀的她。


    「姑母的嫁妝是留給你的,你怎麽能給我?」


    即便現在的他一無所有,可他是七尺男兒,有了上迴從賭護賺來的錢,日子總會慢慢好過起來。


    與他同住的盧淮安追著他問,那些錢怎麽來的。梁俊也沒瞞他,就說了自己從賭坊借錢下注的事,驚得盧淮安眼珠子沒掉出來。


    梁俊也不是小氣的人,但也不是沒有心計之人,在盧淮安那兒沒說實話,隻說是借了二千兩銀子下注,除掉成本還賺了幾千兩,其實是他在一家賭坊借了二千兩,城中五家賭坊,就借了一萬兩齣來。


    他可不想讓人知道,他一次就賺了幾萬兩銀子,何況那次,他也是抱著搏一把的心思,往後也是不輕易去賭的。


    梁俊賺了錢,分了盧淮安二千兩,樂得盧淮安直說他講義氣。


    梁俊開客棧的事,他是拉了夜公瑾一起,讓夜公瑾也出了一半的錢,靠著大樹好乘涼,有那麽個大人物在,不拉進來也說不過去。


    洛儷道:「這一生,我隻要守護家人,守護在意的人就足夠了。我一直用心練書法丹青,也許將來,一幅字畫也能賣個二三千兩銀子,一年賣上五六幅便有萬兩銀子的收益,這幾年的吃用也都夠了。」


    她想著要賣字畫為生,還是賣出高價、好價那種。


    這個妹妹的想法很奇特,沒想經商,卻想賣字畫。


    二三千兩銀子一幅的字畫,這定是大家出手,非尋常人可比。


    不知為何,梁俊就是相信她能做到。


    「這樣子,你豈不是很辛苦。」


    「無礙。」她迴過身,梁俊卻猛地將身轉向一邊,他不能看她的臉,明明想看得要命,也不能看,一看就要流鼻血,不看時似乎就好許多。


    「周姐姐一直不知道你與她之間的關係,總覺得自己就是孤女,你看……」


    梁俊道:「先不要告訴她。」


    他沒準備好,周娥眉也沒準備好。


    周娥眉想與沐子軒相認。


    可周娥眉根本不知道,沐子軒與她是姨表兄妹,與梁俊才是兄妹。


    「好,我先不說。要不,我讓她把銀票送來,你得機會也瞧瞧她吧。」


    他們到底是兄妹,說起來是梁俊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有勞妹妹。」


    梁俊落音,洛儷帶著素絹翩然而去。


    周娥眉這些日子都忙著打理她的百花莊、她的胭脂鋪子,隻是胭脂水粉做出來的太少,洛儷建議她從鐵家那邊進一批貨,自己的東西要買,但別家的也可以兼著賣一些,賺一個錢算一個錢。


    洛儷將一疊銀票拿出來,交給周娥眉道:「你見過梁大哥,把這交給他。」


    周娥眉看著厚厚的一疊,「這就交給他,能行嗎?」


    洛儷笑道:「他與鐵五公子、夜公子在一道做生意呢,我瞧他是個機靈有本事的,雖說一萬五千兩對我們是大數,於他卻未必。他現下手頭緊,先給他周轉些時日,聽說他也是伯父的學生,信不過他,還信不得伯父的目光。」


    她沒提自己與梁俊之間的事,隻說是挪借給梁俊使用。


    洛儷相信梁俊一定會賺大錢,就種信任與倚重,是兩世的感情累加起來的。


    她相信的人有限,除了洛瑞、鐵氏,便是洛廉、蘇氏,她也信洛康,卻不如對祖父那般信任。在她心頭,早有一個親疏榜,無疑祖父祖母是排首位,而這第三,不是洛廉,也不是洛康,卻是梁俊。


    梁俊,她前世初初心動的男子,今生是她的表哥,可以心動了,她對梁俊卻隻有兄妹之情。


    周娥眉道:「伯父早前不收入室弟子,這一收就收了好幾個,夜公瑾、沐子軒、梁俊、盧淮安,還有祖父幫忙給收的四個,就是八個弟子。」


    以前不收,是沒瞧見好的。


    而今一下子湧出這麽多的少年才俊,夜公瑾是何等尊貴身份,沐子軒的才學不在洛征之下,梁俊、盧淮安皆是功勳、忠良之後。


    洛儷道:「好姐姐,你快給送去,他現在就在後花園裏頭,我不好再見他,你幫我走一趟。」


    她倒真是放心,就不怕她給貪上一張兩張的。


    周娥眉帶著冬芷,提著裙子出了清芷閣。到後花園時,抬眸一掃,隻見梁俊坐在涼亭裏頭擦鼻子,想到第一次相見梁俊流鼻血的事,周娥眉就想笑。


    梁俊揖手一拜:「周姑娘。」


    少女生得嬌俏,除了額頭與眉眼與洛儷不同,旁的地方還真像,上迴見周娥眉沒這麽高,也沒這麽白,這才多久就像換了一個人,長得白生生、嬌嫩嫩,跟花骨朵兒似的。


    周娥眉歪著腦袋,「三妹妹讓我交給你的,你先點點,一萬五千兩,迴頭短少了,你可別賴皮。」


    梁俊一把將銀票揣到懷裏。


    他居然不點,就不怕少了兩張。


    周娥眉心下暗訥:他是信我?還是相信三妹妹。想到洛儷說的話,她問道:「梁公子,你家裏都有什麽人?」


    「除我一個,就沒人了。」


    周娥眉驚訝不已,「怎會沒人了呢?你爹娘呢?兄弟姐妹呢?」


    梁俊心下沉痛,「爹娘在我六歲時就沒了,有兩個妹妹,都失散了。我是被師父收留學了武功,後來又下山讀書。」


    他孤身一人,而且還能與夜公瑾、鐵建章一道做生意,可見真是個有本事的。


    洛儷多精的人,能被她說好,這人指定就是好的。


    不因別的,隻因洛儷是洛子養大的,洛子多厲害。


    周娥眉看著梁俊的眸光帶著敬佩與欣賞,「聽三妹妹說,你與人一道做生意,你本錢從哪兒來的?」


    「找人借的,賺了再還上。」


    「就像三妹妹這樣?」


    「對。」梁俊笑著。


    周娥眉心裏一顫,他笑得真好看,這樣的笑容似在哪裏見過。她是沐紫薇時,除了與沐子軒親近,與旁人都不大親,可她覺得梁俊是個好的,莫名地就想親近。


    「梁公子都做什麽生意?」


    「與人一起開客棧,又一起弄了條貨船。」


    「都是好生意。」周娥眉在沐家時,聽人說跑貨船是很賺錢的,尤其是出海的貨船,一趟迴來就能賺幾十倍的錢。


    「這生意嘛,就看你怎麽看……」


    梁俊想著洛儷這般安排,就是讓他與周娥眉好好親近親近,雖然兄妹相見不能相認,但是骨血裏的牽引讓他們無法疏遠,就似現在,周娥眉聽梁俊說那一套一套的生意經,杏眸明亮,一臉崇拜。


    人家也是孤兒一個,可人家從無到有,就能打拚出來,比她厲害。她隻弄了個小鋪子,舉步維艱,還是聽了洛儷的建議,進了一批其他作坊的胭脂水粉才沒折本。


    梁俊滔滔不絕,從生意經又說到學業,當然不凡有琴棋書畫上的東西,見解獨到,一半是聽別人說的,一半是他自己的感悟。


    周娥眉坐在涼亭裏,他走在涼亭外,冬芷則靜立在自家姑娘身後,心裏想著:這梁公子好厲害,難怪姑娘覺得他不同。


    其實無論是周娥眉還是冬芷,她們地接觸到幾個男子,聽說梁俊會武功,還在書院讀書,想他是孤子身份,自不會免試入學,肯定是考進去的,他們就覺得這個有本事的,絕不會想到,梁俊入學,那是因為夜公瑾的原因。


    夜公瑾的後頭是洛廉,隻是洛廉行事太過隱秘,至今也沒人知道梁俊、盧淮安這兩位名門之後是「走了門道」進去的。


    鐵建章與夜公瑾跟在洛廉身後,抬眸時,正瞧見花園裏說話的人,梁俊意氣風發,神採風揚。


    洛廉停下腳步。


    鐵建章低聲道:「梁俊那小子瞧不出來哇,居然學會哄小姑娘。」


    夜公瑾若有所思,梁俊與誰好都成,隻要不招惹他看上的那個。


    洛廉知曉周娥眉的身世,也知梁俊的身世,自不會多想,梁俊是他介紹給夜公瑾的,也是他促成二人多多交往,但夜公瑾的身份,梁俊、盧淮安都不知道,他們隻當夜公瑾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


    洛廉道:「你們年輕人說說話,飯點上,記得喚上唐大滿幾人到會客廳用午食。」


    夜公瑾揖手道:「是,先生。」


    洛廉門下如今有「洛君子門下八弟子」之說,夜公瑾、唐大滿幾人更成為箇中翹楚,但夜公瑾與梁俊、盧淮安、沐子軒走得近,唐大滿四人與幾個寒門弟子走得近些。夜公瑾這幾人是貴公子,而唐大滿四人是寒門出生,說話行事風格不多,身份上也有差異。


    夜公瑾問洛廉道:「先生,儷妹妹身子可大好了?」


    洛廉的臉上瞧不出喜怒。


    夜公瑾道:「這幾日我聽到外頭的傳言,說是儷妹妹上次中毒後,身上餘毒難清,所以單薄得連劍都不起來。」


    洛廉欲斥,轉而又想,老太爺想將洛儷送走,將來總要有個說辭,若是尋常人家,這事也算是小事,可洛家在江南的地位太高,外頭關注的眼睛也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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