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彩衣在一邊興致勃勃地介紹道:「儷表姐,我家的下人個個習武,就像洛府的下人個個讀書一般,丫頭們練飛燕三合,小子們則有《靈蛇二套》。」


    洛儷看著鐵彩衣,明亮的眸子一閃,鐵彩衣似得了鼓勵一般,跟倒豆子似地道:「靈蛇二套,是靈蛇拳與靈蛇槍,雖隻兩套,威力比飛燕三合還厲害,以速度迅猛、敏捷易攻聞名,我哥哥、五哥身邊的小廝就會,儷表姐想瞧,我把他們喚過來,讓他們演示給表姐看。」


    蘇晴見洛儷與鐵彩衣說得興致勃勃,輕嘆一聲:「說到武功,我們幾個可是睜眼瞎,就隻能瞧個熱鬧,就隻知道厲害,問我們好在什麽地方,我們可是一句也答不上來。」


    鐵彩衣洋洋得意地微抬著下頜,「燕舞厲害著呢,在女學裏,有幾家貴女的丫頭也想學武,可這是我們鐵家的獨門秘技,這可學不著呢。」她笑著,突地笑意一斂,「不過洛府是例外,姑祖母前幾年送了幾個家生子的小子丫頭去鐵家,他們也學了這兩套武功,聽我娘說,丫頭小子都是給表姐、表哥們預備的。」


    洛儷歪著腦袋,「祖母給我們預備了會武功的丫頭,我怎沒聽說過。」


    前世也沒這事,聽鐵彩衣提起,洛儷不由意外。祖母也給她預備了會武功的小丫頭,將來是不要要送給她的。


    鐵彩衣道:「儷表姐大門不出,跟著姑祖父讀書,現下自是用不著,不過送到山莊的那幾個下人,我瞧過的,武功都學得不錯。我祖父送給姑祖母兩個丫頭……」


    這個九姑娘啊,怎麽該說不該說全都說了啊。


    燕舞正在比劃,傻笑著打斷她的話,「儷姑娘,小婢這套武功學得如何?」


    洛儷笑著頷首:「確實習得很熟絡,我瞧燕舞的拳腿力道,已經修出內力真氣了吧?」


    燕舞目露精光。


    鐵彩衣則跳了起來:「你練出內力真氣了?什麽時候練出來的?」


    燕舞練完了飛燕拳,收住招式,喘著粗氣,「姑娘,我四歲習舞,至今已經習練了近八年,再練不出內力真氣,豈不是笑話。」


    「你都有內力真氣了,為什麽我還沒有,這不公平啊。」


    鐵彩衣叫嚷著,丫頭的武功比她的還好,這讓她怎麽活嘛。


    然而,燕舞後麵的一句話,更讓鐵彩衣頗受打擊,「姑娘,我瞧儷姑娘身輕如燕,筆力剛勁,如果我沒猜錯,也修出內力真氣了罷。」


    鐵彩衣跳了起來,「這不公平!我三歲習武,習了三年多快四年了,我至今都沒內力,她為什麽就有了,這不公平啊。」


    燕舞笑得怪異,狠狠地補上一刀,「有一句話,五太太說得對,姑娘學什麽都馬虎大意,儷姑娘雖習武時間不長,但貴在她用心刻苦,她學一個時辰就得當姑娘學習十天半月,雖隻學了兩月了,可比姑娘你學四年還用心,可見勤奮很重要的。」


    「我不活了!不活了!她怎麽能這麽厲害,會讀書就罷,就連習武都比我厲害,我要跳荷花池,洛家的荷花池在哪兒?我要跳荷花池!」


    鐵彩衣叫嚷起來,嚇得洛倩與蘇晴麵容微變。


    洛倩一把拽住她:「衣表妹,你別想不開呀,你才多大,用心練一陣子說不得就有內力真氣。」


    洛儷睨了一眼,鐵彩衣分有就是隨口一說,哪裏瞧得出來她要跳荷花池,許在家裏就是這樣的性子,大大咧咧,有什麽說什麽,這一點倒與洛佼有幾分相似。


    「荷花池在哪兒?我要跳下去清醒清醒。」


    蘇晴拉著鐵彩衣的另一隻胳膊,「有話好好說,怎麽能動不動就跳荷花池,你一跳下去,可就是認輸了,你往後用心習武就是,總會練出內力真氣的。」


    洛儷含笑問道:「表妹現在每日練幾個時辰的武功?」


    「我現在要上女學,每日早晨各半個時辰。」


    洛儷道:「我晨一個時辰,下午一個時辰,晚上有半個時辰。昨晚,我練了兩個時辰。」


    鐵彩衣咋咋小嘴,「你不是還要讀書習字?」


    每日最少練兩個半時辰的武功,而她近來隻練一個時辰,比她少了一大半。


    「上午兩個時辰讀書習字,下午還有半個時辰習字,晚上又一個半時辰讀書識字。」


    每日四個時辰讀書習字。


    洛儷每天還有半個時辰用來學習打理府邸、主持中饋,為讓了支持她學這些,鐵氏還讓她幫忙看陪嫁鋪子上的帳簿。


    鐵彩衣扳著指頭一數,「你不睡覺了?」


    「睡呀,晌午睡半炷香,夜裏有三個時辰睡覺,睡到半夜時,起來習字練武是常事。」


    旁邊的洛倩等人一聽,都說洛儷是神童,原也是極用心刻苦的,不僅在讀書習字上用心,就是習武也沒落下,世間原無神童,所有的神童都是刻苦換來。


    洛儷拉著鐵彩衣的小手,「表妹要念好書、習好武,就得用心,先生布置功課,別人半個時辰背熟,你若半個時辰背不會,就用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隻要用心,總是能背熟的。


    若是學劍法武功,一天不會,你就用兩天的時間來學,想要學得快、學得好,就得吃苦。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隻要肯下苦功夫,就沒有學不好、學不會的。


    學習,最忌急燥,與其急燥不如心平氣和地用心學。」


    似有什麽觸及到蘇晴的心,她眼裏光茫一閃,「儷表妹說得是,今兒聽你一說,連我也豁然開朗,與你一比,我和彩衣妹妹真是太偷懶了。」


    鐵彩衣撓了撓頭,「我也想學好的,清晨就是起不來床,今兒早上,我不想起,硬是被我娘從被窩裏給擰出來,還沒睡醒呢,還讓我習武,我都在打瞌睡。」


    「彩衣妹妹還小,再大些就好了。」


    燕舞睨了一眼:九姑娘,你與儷姑娘一比,簡直就是渣渣啊。還鎮日怪五太太拿她與儷姑娘比,說儷姑娘就是神童,其實人家這是用心刻苦換來的,隻看到人家的成績,沒想到人家的勤奮。


    蘇晴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拿到紅梅本!看來她得更用心念書。


    燕舞則想的是:要成為武功高手,就得勤奮,得用他人更多的時間。


    楊玉蓮悄悄想著:我是不是用心些,也能和洛儷一樣。


    最沒想法的就是洛倩,她近來都忙著繡嫁衣、給婆家人做鞋、繡荷包,哪有時間顧到旁的。


    鐵彩衣道:「我得迴去習武了,倩表姐、蘇姐姐、楊姐姐、儷表姐,我先告辭!」她抱拳打揖,煞有其事,領著燕舞飛野似地離去。


    洛儷尚未說話,蘇晴福身道:「楊姐姐、表姐表妹,我也得迴去讀書了,溫習好蓮班的課業,六月初六有晉級試,希望能一舉通過晉入菊班。」


    洛倩凝視著蘇晴遠去的背影,「三妹妹不會也要迴浣蓮閣習武練字吧?」


    洛儷笑道:「一年之季在於春,正是學習好時辰,二姐姐,我先迴去了。」


    她頷首點頭,沖洛倩與楊玉蓮微微一笑。


    洛倩在身後呢喃:「不得了,不得了,家裏的姐妹們,一個個都跟要考狀元似的。」


    楊玉蓮垂首看著地上,突地起身唿聲「儷妹妹」,她出了涼亭,幾步跟上洛儷。


    說還是不說?洛府之中,洛儷的話,長輩都會聽上幾分,可洛儷比她年幼好幾歲,這話她如何開得了口。


    如果不說,她會一生引以為憾。


    總得拚上一迴。


    「楊姐姐有事?」洛儷在等。


    楊玉蓮緊咬著下唇,麵上寫滿了糾結,當鬆下了緊咬的唇\瓣時,她望向洛儷的眸子帶著果決,「儷妹妹,我……我想去蘅蕪女學讀書,隻是已進入四月,不曉得……晚是不晚?」


    洛儷麵露訝色。


    楊玉蓮的年紀不小,她比洛修年長兩歲,今年已經十六了,而且還是訂親的姑娘,就算進蘅蕪女學,在裏麵也算是大齡貴女。


    楊玉蓮拉著洛儷的手,三分央求,五分迫切,「儷妹妹,我知道你的話,洛伯父、洛伯母都會聽上幾分,你幫幫我,你與洛伯母說說,就說……我想去蘅蕪女學讀書,我保證一旦我進去,我一定用心苦讀,我一定會用心的。」


    她不想被人瞧不起,在書香氣息濃厚的洛家,就連小子丫頭個個都讀書識字,而且時間越長,她越是發現洛家的書香底蘊,好些管事婆子的兒子都是秀才,如果沒兒子當秀才,連她們出門都不好意思說是洛家的下人。


    楊玉蓮還聽說,丁管家的大兒子就是進士,在徽省某縣做知縣,而他二兒子也是秀才,聽說在上屆童試中,名次還挺靠前,隻是丁管家想拘著他再苦讀幾年,現在又讓他二兒子領了二管事的差事,得閑時就給丁管家打打下手,跑跑腿。


    洛儷勾唇笑了一下,「雖說在哪兒都可以讀書,但不得不承認蘅蕪女學是個好地方。進入那裏,能認識好些朋友。楊姐姐,我爹在皇城收了一個義女周姑娘,過幾日周姑娘要到順天府,她會進蘅蕪女學讀書,隻是女學開學都一個多月,現在再進去怕是不成,唯有等到八月初一新學期入學之時。


    你不如找二姐姐幫忙,二姐姐在女學時成績優異,是少有拿到紅梅本的的貴女。她對蘅蕪女學各班必修功課、考題類型最是了曉,如果你得她指點,待八月初一入學之時,你一定會有個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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