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飛快的就過去了,早晨醒來,我就看到水瑤早已經穿戴整齊在等著我了。


    我自己的事情卻讓別人這麽上心,所以我下定決心為了她為了關心我的愛我的人,也要打起精神來好好的挺過去,以後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其實我很不明白顧思存他為什麽不來看你。”水瑤靠在窗邊突然說。


    我正在穿衣服的手抖了一下,即使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但是又那麽真切的聽到思存的名字,仍舊是痛,這種痛侵入了骨髓,深入了肌理,留下不可痊愈的後遺症。


    “我不想讓你難過,可是我真搞不懂你們的來龍去脈了。他真是個沒頭沒腦,占了便宜就跑的混蛋嗎?混蛋是肯定的了,但是我總覺得他應該是個還有點擔當的男人,為什麽這次,一聲不吭呢?為什麽?你想過嗎?”水瑤默默地說下去。


    我看著一臉懊惱的她,平複一下心緒,釋然的笑笑說“你說得對,他不是那樣的人。他一直對我很好很好,隻是我決心要走了,因為他的身份恐怕他要顧忌的事情是非常非常多的,盤根錯節複雜到我們是不能體會不能明白不能感同身受的,我從前小不懂事,時常跟他鬧脾氣,總是嫌他不能多多的陪著我。這幾天經曆了很多事情,我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很多事理我都好像清楚多了,雖然離別是痛苦不堪的不亞於淩遲,可是我的理智告訴我,他不來見我對我們兩個都是件好事。如果雙方再牽扯不清,未來麵對我們的還是絕境,不如就趁現在退一步海闊天空吧。”


    “有一度我還不舍得這個孩子,可是為了表示我的決絕,這個孩子是不能留了。如果能斬斷情絲那就讓他使勁的恨我吧。”我淒然地說,苦澀的笑。


    水瑤默默的點點頭“你能明白最好,剩下的傷痛就交給時間去淡忘吧。”


    我從小最怕打針,最怕醫院,最怕聞到藥水的味道,可是再怕又能怎樣呢,我還得乖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周圍一片蒼白,護士終於走過來,手術是無痛的,當藥水注入我的靜脈,我意識逐漸模糊,緩緩地睡過去了……一滴淚水劃過我的臉頰。


    當我醒來,孩子,我們從此就永遠的訣別了。


    我的思緒漂浮在夢中,夢到的都是些美好的事物。


    山脈連綿百裏,峰巒起伏,雄偉壯觀,主峰峰高入雲,隻見白雲環繞,不識山頂真容。晴日中的水潭在清寒的空氣中飄搖著霧氣,秋意溶入水中,寒水倒映山色,讓人心曠神怡。


    山林密布,飛瀑奇岩,一路山水,與你坐望於兩岸,用光陰織就紅線,了我心結,忘已難,盼更切,固守一份不染塵的永恆,以我柔情鑒證你的諾言。


    在冬陽無微不至的溫和撫摸下,我僵凍的身心漸漸舒展了,無牽無掛地沉浸於光浴的享受,驅散了塵世的太多煩心瑣事,心底也生出絲絲入骨的慰藉之感。


    盡情沐浴陽光多時,我忍不住睜開雙眼,依稀可辨精致而隨性的竹綠色幔帳層層疊疊,一隻玉笛翠綠無暇溫中且寒,紅色的絲絛尾端挽就,安靜的懸於床前。


    我忍不住憑空伸出手臂,在空氣中對著它輕輕地撫摸,有久別重逢之感,情到深時,更不自覺的輕輕一抓,玉笛居然明珠向月倦鳥歸巢一般,輕巧飛入我掌中。


    我伸直了手臂,緊緊握著這隻飛過來的玉笛,定定的看它綻放天地之靈日月之華,我慢慢坐起身來,眼光不舍得離開玉笛,又忍不住四下環顧觀瞧,怎麽我不是在醫院裏嗎?怎麽又迴到這熟悉的臥室?迴到思存的身邊了嗎?


    我心裏徒然一驚,雙腳落地緊張慌亂的摸索著我的拖鞋,腳掌觸到地麵一片冰涼涼的感覺讓我不禁又把腳縮了迴來,地上的地毯呢?我定睛一看,一切陳設又不似從前,家具不是白色而是沉木色,地上一片青石鋪就古樸敦厚。


    這裏不是天山,是哀牢山!


    天啊,我還是在做夢嗎?


    轉念一想,如果此夢一直做下去,我是不是就可以知道以前的過往,從而解開黑青玉的秘密呢?


    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小鳳,你今天不舒服嗎?已經日上三竿了,怎麽還沒起床?”


    隔著雕花的門欄,我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我頓一頓,應聲答道“哦,師兄,我昨夜偶感風寒,現已起身,在洗漱了。”


    “小鳳你沒什麽吧?聽你說話就有氣無力,不似平日裏精神。”


    “嗯,天相師兄,師父呢?”我期待著問。


    “小鳳你沒事吧,我怎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嗯,變的好像,好像很斯文。天相的後麵都開始加上師兄兩個字了?”


    “你說我平日裏很粗俗是嗎?”我滿頭黑線。


    “不是不是,總之,生病了就好好將養著,聽你說話好像全身都變的軟綿綿的。還是活潑的你讓我更安心踏實一些。”


    “天相,師父呢?”既然不習慣叫尊稱,就隨你的喜好直唿其名得了。


    “師父他昨夜吹了一夜的笛子,一早就下山了。”


    “師父去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隻是交代我們好好在山上待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循規蹈矩,安分守己。”


    “師父說他何時歸來嗎?”


    “沒有,師父下山時很匆忙,沒有說去哪裏也沒有說何時歸來,隻是聽語氣應該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迴來。還有,小師妹,師父跟我交代了,告誡你可千萬不要唐突下山,因為在山中師父布下了險陣。”


    “布險陣?師父為什麽要布險陣呢?那萬一一定要下山,怎麽辦?”


    “恩,恩”天相吞吞吐吐地說“如果一定要下山,我是知道出路的。”


    “師父他布陣是專門為了防著我的嗎?”我默默地問。


    “小鳳,你多慮了,隻要你安分的在山上待著,就不會有危險。你病了就好好的休息吧。”


    半響,門外已經寂寂無聲,低頭再看看手中的玉笛,也帶了幾分孤獨,靜靜依偎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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