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迴去宜清苑時,蕭霽果然已經發病。他擁著上好的雪狐裘被,痛苦地在床上打轉。他神誌不清地呻吟,侍女都嚇得哆嗦的不敢亂動。


    我趕緊激發火靈之力施法給他鎮壓寒氣,就在寒氣快被壓下時,一股詭異的力量突然湧上。我正要細究,那股力量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一直沒出現過一般。我不禁又驚又喜。喜的是我能確定蕭霽是被人施法了才患病的;驚的是,我給蕭霽治療,不知是否已經打草驚蛇。


    給蕭霽治療後,我情不自禁地迴想那道神秘的力量:一種能使人多年來無法擦覺它存在的法術,必然需要十分霸道而強大的法陣支撐。


    法陣……


    難道是古書記載的同殤陣?!我心中一個激靈。


    同殤陣能使受害者身患不治之症而不為能人異士覺察。直到受害者被折磨致死,施用者方可全身而退。倘若受害人中途被救,施陣者則元神俱滅而亡。此陣極其兇險,使用者往往抵擋不住它的霸道而身亡,故人稱同殤陣。


    想到這裏,我不禁疑惑起來。蕭霽受害時才七歲,到底是誰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來置蕭霽於死地呢。


    我修為尚淺,若要平安救出蕭霽,必須找出法陣的擺陣之地,然後在陣法最微弱的時候破陣。隻是,我今天若打草驚蛇了,很可能促使施陣者提前催動法陣選擇與蕭霽一同死去。


    這就是同殤陣的歹毒,救與不救,隻要走錯一步便將結果推向萬劫不複的境地。看來,我得找離焉和離峻一趟,他們是巫祝和聖女,應該有辦法幫到蕭霽。


    因為擔心蕭霽的病半夜複發,我一直守候在蕭霽床邊。秋兒取來枕頭讓我墊著就悄悄地退出外間。我枕在床沿睡著。然而,我次日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蕭霽的床上。


    此近距離地看著蕭霽俊美的容顏,我心裏一慌,忙悄然坐了起來,蕭霽還沒醒,我懊悔地抽了自己一耳光,小心翼翼地撩開被子,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我迴頭看了看蕭霽,見他還在熟睡便趕緊抱著枕頭離開,不料我才走到屏風前,蕭霽卻輕笑地喚住我:“怎麽,你想一走了之?”


    “沒、沒有啊……”我心虛地抓緊枕頭,迴頭笑道:“其實,我沒占你便宜,真的,我可能睡糊塗了,然後不小心爬上你的床。”


    “是嗎。”蕭霽嘴角含笑。因為發過病的緣故,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支著床坐起來,佯作傷心道:“我們都同床共枕一宿,你卻說出這般不負責的話,實在讓人傷心。”


    “難道我得娶你?”我大吃一驚。


    我的天呐,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什麽娶我,你是女孩,你得嫁給我。”蕭霽狡黠一笑。他額前烏黑的頭發柔順地垂在那張白玉無瑕的臉上,樣子甚是嫵媚。


    我慢慢意識到不對,沉下臉問:“是你把我抱到床上的吧?”


    蕭霽點點頭:“我半夜醒來,見你伏在床沿睡著,心想你這樣睡上一宿會腰酸骨痛。既然已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為外人所詬病,於是自作主張抱你上來。不過你放心,我們是清白的。”


    幸好不是我自己爬上他的床,他長得那麽好看,讓別人知道隻當我趁機占他便宜罷了。我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沒占你便宜就好,別人詬病不詬病倒沒關係,我是修道之人,不拘這點小節。”


    蕭霽以手抵唇,清咳一聲問:“你為何這般擔心占了我便宜?你初見那天不是在我身上摸了很久?嘴裏還喃喃自語的說些什麽。”


    “別亂想,那天是施法查找你的病因啦。”我把枕頭扔到蕭霽臉上。


    “你無需掩飾。你對我有恩,就算你真占我便宜,我也不會說出去。”蕭霽拿開枕頭,一臉正經地說道。


    “呐,還有力氣說笑,沒有不舒服了吧,我走了!”我瞪了他一眼離開。


    “謝謝你,無邪。”蕭霽這才收住開玩笑的語氣正色道:“你不顧自己的清白幫我,我蕭霽沒齒難忘。”


    “不要在意,這是我的任務呀。”我打了個哈欠。不行,我得找個地方再睡一會。


    “隻是任務嗎?”蕭霽微微怔住,我點點頭,蕭霽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那你答應我,交了任務一定要迴來,否則我就不給你治。”


    “好好好,隨你喜歡。”我隨口應付,蕭霽卻認真地看著我:“我並非兒戲。無論多久,我都等你。否則我就不娶,我無後可是你的罪過了。”


    “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那我還真造孽了呀。”我笑著拍了拍蕭霽的頭,正要離開時蕭霽拉住我的袖子,頓了頓問道:“你,真的不是離晚嗎?”


    “怎麽,你還不信啊?”我歎了一口氣。不料蕭霽莞爾一笑,釋然道:“不是便好。”


    “奇奇怪怪的。”我抽迴自己的袖子,頭也不迴地離開。


    中午,我來到媧皇廟,離峻不在,離焉接見了我。離焉雖已嫁給一位王爺成為王妃,但是離晚離開後她便重新迴到媧皇廟執管聖女事務。我把我的猜測告訴了她,她皺了皺眉道:“我和哥哥都曾猜測過三皇子是被施法才得病的,苦於屢次查看都發現不了痕跡。”


    “根據師父書上的記載,同殤陣幾乎無跡可尋,除非碰巧遇到設陣者施法方才能讓人察覺。尤其是法陣初成之時,就算是已經得道的高人,若不是在特殊的條件下也是察覺不到法陣的存在。所以說我昨晚真的很幸運。”


    “那依照無邪妹妹所說,我們該如何是好?”離焉麵露喜色。


    “呃,我不知道。那天是我大師兄下廚,我還沒看到破陣方法就走了。不過我知道,受害者修為或者靈力突然大增,同殤陣就會暫時失效。我昨天已經打草驚蛇了,所以我想請離焉姐姐用雙生同命術將我和蕭——”


    “不行,這樣太危險。”離焉吃驚地打斷我的話。所謂雙生同命術其實就是通過古法將兩人的命連在,換而言之,蕭霽將可以共享我的靈力和修為,我也將和他承受同殤陣的傷害。


    “我知道,但這是保住蕭霽性命的唯一方法,正好我自小在昆侖山長大,體質有點特殊,承擔法陣應該沒太大問題,我昨天已經深思熟慮過才跟你提出的。”我真誠道。


    “無邪妹妹,你可要想清楚。如果用了雙生同命術,你就要和三皇子共同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承受同樣的結果!”離焉感傷地看著我。


    “你放心,我修為不高,但是應該夠阻擋些日子,我們盡快破陣就是。”我爽快笑道。


    “你讓我如何放心,倘若對方修為極高,你和三皇子都會有生命危險。”離焉心疼地握著我的手。


    “就算對方修為很高,但他支持同殤陣這麽長時間,修為消耗也一定很大。所以,我們並不是沒有勝算!”我摸了摸下巴說。


    “但願如此……不過三皇子方才發病,還是等他修養幾天再施法吧,我也和峻兒商量商量。”離焉思量良久勉強答應了我的請求。


    “巫祝大人那邊應該不會反對吧。”我猶豫一瞬問。


    “應該沒問題的。”離焉搖搖頭頭:“隻是峻兒知道妹妹不是晚兒就一直在內殿修煉。他最是痛愛晚兒,如今怕是心裏難受得緊。”


    空歡喜一場一定很傷心吧,我心中不禁有些難受,可是,我確實不是她。


    離焉和離峻準備妥當後,我以施驅魔咒為由騙蕭霽到媧皇廟,他心情不錯,看我一路盯著路邊那些賣糖葫蘆的,就下馬車買了好幾串給我。雖然有點不爽被他當小孩哄,但是,總不能浪費糧食,我勉為其難地收下好了。


    唔,京城的冰糖葫蘆做得尤其好,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我和蕭霽提前了出門,我以為我們最早到達,就直接啃著最後一串糖葫蘆走進媧皇廟內殿,不料蕭霽推開門後,三道目光齊刷刷地望向我:離峻、離焉還有蕭易竟然比我們還早,我愣了愣,然後淡定地把糖葫蘆藏在身後。


    蕭霽眉笑顏開地找蕭易寒暄,我忙趁機把糖葫蘆硬塞給蕭霽的貼身侍衛鍾千影。鍾千影笑笑,但是還是替我拿著。


    “大哥,你為何在此?身體不適麽?”蕭霽擔心問。


    “無妨,小病罷了。巫祝大人說要給弟弟施咒護體,為兄可否從旁觀看?”蕭易輕笑。


    蕭易氣色和緩而充盈,他為何說自己有病呢?我有些不解地看向離焉,她走近我,低聲道:“太子殿下已知悉,今天過來看看。”


    “原來這樣。”我恍然大悟,離焉微微一笑,帶我進去內殿。內殿無人守看,但門上有個古樸的封印。離峻突然轉身對我說:“媧皇廟內殿除了皇上和諸位皇子外,隻有聖女和巫祝才可以進去。無邪姑娘若想同進,須得神殿認可方能進去。”


    “那我要怎麽做?”我好奇地問。


    “激發靈力後把手放在封印處。門若開了,便算通過。”離峻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的眼睛說。


    曆代巫祝和聖女能打開這個大門是因為他們學過相應的法術,身上具有某種特殊的靈力,倘若我是離晚,無論我把法術隱藏得多深,隻要我把手靠近封印,封印都會和那股靈力感應。門自然就會開了。


    離峻這是試探我還是不同意我使用雙生同命術故意為難我?我疑惑地激發靈力,輕輕地把手按住門環上。


    我不是離晚,封印不出所料地地產生一股力量抵抗我的靈力,我暗自著急,但五靈鐲突然散出五道明光,分別射向門上的五靈法陣,門竟慢慢開了。


    我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離峻神色複雜,良久才輕聲道:“無邪姑娘的靈力雖然無法打開封印,但你手上的鐲子似乎和女媧族頗有淵源,你若不嫌棄,請和三皇子一起接受驅魔咒。”


    “好啊,謝謝!”我爽快答應,原來是我多心了,離峻不是懷疑我,他是為我和蕭霽一起“被施法”做鋪墊。


    “你果然不是離晚。”蕭霽低頭看著我,嘴角帶著淺淺的笑。難道,他剛剛還懷疑我是離晚?


    “你這下相信我了吧。”我揚了揚眉,正對上蕭易落寞的目光,心裏頓時又流淌著異樣的情愫,我忙移開目光,跟著大家進了內殿。


    殿內的天花板上懸著的一盞玉蓮燈,把殿內照的如同白晝。白玉石雕刻的女媧神像在玉蓮燈的照耀下顯得靈氣十足,栩栩若生。


    內殿總體擺設極其簡潔,屋內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法術的書籍,數量似乎比丹霞宮的藏經閣還多。


    “三皇子,我要同時給你們施法。無論發生什麽,請勿要驚訝,一定要心神合一。”離峻叮囑。


    我和蕭霽相對坐在中央的玉台上,他和離焉手執法杖便開始給我們施法。炙熱的力量纏繞著我和蕭霽,我的神識慢慢模糊了,不知過了多久,離峻和離焉停止了施法。我幽幽醒來,隻覺體內有一股忽冷忽熱的氣息在流動,想必是蕭霽體內殘存的戾氣傳給我。


    我暗自運功把戾氣壓下,抬眸卻發現蕭易臉色蒼白地捂住胸膛。我心中一緊,正要詢問,他對我笑笑,:“我先下去,可能早上吃壞肚子。”


    “好。”我總覺得哪裏不妥,可是就是說不上哪裏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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