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府大廳內,夏統領負手而立,凝望著消失在遠處角落的那道瘦小藍衣人影,麵容上的嚴肅之意也少了些許,看上去情緒還不錯。
可一轉過身來,他的情緒說變就變,壓抑的氣氛從他身上彌漫開來,接著就是一道夾雜著威嚴之意的怒喝:“淩天極,你莫非以為本統領好騙?”
“夏統領,我怎敢欺騙您,”淩天極對於兩人之間怪異的一幕完全看不透,在發呆中聽到對方的怒喝之後,更是額頭冒汗,不敢有絲毫異動,盡力地解釋道:“這淩寶,的確是淩府之中唯一一個可疑之人。”
望向夏統領越發陰沉的麵容,淩天極的姿態更是謙卑,知道對方需要一個解釋,便按照淩濤所說的話,複述道:“淩寶在昨日才從地底探險中獨自歸來,歸來後便是直唿頭痛,後來更是臥病在床,此事千真萬確。”
這段話,完全就是淩濤所經曆的一切,隻不過被他設計,轉嫁到淩寶的身上。有著這麽一番話,再加上淩寶自身所中的邪氣,想必是逃不過夏統領的法眼。
可如今這一幕,卻是出乎淩天極的預料。這夏統領激發陣盤後,明明都顯露出勝券在握的神情,但經過他的出手查探,事情卻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
他不清楚最後兩人到底說了什麽話,士兵又得到了什麽消息,更不清楚為何淩寶會被放走,而且還得到了夏統領的善意。
因為那夏統領生性謹慎多疑,說話時便特意施展秘法把聲音隔絕,令得他有心要去聽,也都捕捉不到絲毫。
他還抱著僅存的希望,認為小兒子淩濤所說的是對的,淩寶的確是身中邪氣,疑似精神失常,與他都是一樣的處境。
“你若是為了淩府著想,還是趕緊把真正的異類交出來,”夏統領根本就沒把對方說的話當做一迴事,而是直接出言威脅道:“若是等我查探後才發現,淩府的日子就沒那麽好過。”
話語中的鏗鏘之意,一下子就把淩天極給震住,使得他麵露遲疑,處於痛苦的掙紮之中。
一邊是他的寶貝兒子,肩負著他所有的期待與希望,另一邊是偌大的淩家,賦予了他沉重的使命與責任。【ㄨ】
他毫不懷疑,這夏統領真的有這種本事,能夠把他的兒子當場揪出來,判為異類,進而實行抓捕。
但他也有信心,淩府這麽大,想要找到他的兒子當場檢驗,絕對沒有那麽簡單。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是把他的幻想完全粉碎,讓他不由全身發軟。
隻見那名先前離去的士兵飛奔而入,後半跪在地,恭敬地說道:“夏統領,淩府四周已被包圍封鎖,所有密道共有四十九個出口,全都有士兵把守。”
對此,夏統領略微點了點頭,甩手讓士兵離去,接下來就望向不遠處站著的淩天極,神色淡定,沒有說一句話,眼中有著些許睥睨之色,像是在享受著這種給別人帶來壓迫的感覺。
淩天極麵帶苦澀,低下頭來,不敢去正視夏統領銳利的眼神,而是盡力閃躲著,腦海裏一片混亂,仿佛快要炸裂開來。
他終究是低估了暗心殿的能耐,對方竟然能夠查清楚淩府的密道數量與位置,無一遺漏,而且還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派出士兵把守,完全封鎖偌大的淩府。
這就是超級勢力的底蘊與實力,延續了幾萬年的世家,在他們的眼中,也不過是一隻螻蟻,隻不過是出於某種緣由,不屑於動手罷了。
他也曾聽長輩們說過,寧願招惹三大宗派,也不要跟暗心殿扯上任何敵對的關係,因為對方的背後是暗心宗,一個延續了上百萬年的超級勢力,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通天之能。
他清楚,這夏統領是在下著最後的通牒,看在淩府的麵子之上,再給他一個機會。若是再不把握住,淩府恐怕就要完了,自己這個家主也要被歸隱的老祖們驅逐出門牆。
無論他的兒子如何妖孽,終究也還是隻剩下一個月的性命,或許根本就不應該拉著自己下水,甚至是拉著整個淩府陪葬。
這一刻,淩天極想通了許多,渾濁的眼神逐漸明亮起來,仿佛又變成了當年那個,為了淩家家主之位不擇手段的梟雄。
當年的他,可以為了爭奪淩家家主之位,不惜對族中與他競爭、關係不錯的兄弟暗中出手。現在的他,也可以為了保住淩家家主之位,把他最寵愛的小兒子交出來。
沒有再去遲疑,他朝站在大廳中央的夏統領拜了一拜,頗為感激涕零地說道:“夏統領大義,我這就將那異類親自捉拿,希望夏統領能放我淩府一馬。”
說著,他便在對方的點頭之下,迅疾轉身離去,施展出屬於化罡境的速度,步入一條偏僻的小路,打算走捷徑,朝位於淩府中心地帶的建築群奔去。
再次來到熟悉的四層閣樓之外,淩天極停下腳步,抬頭觀望,思緒萬千。他以前也會多次特意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見難得迴家的小兒子一麵。
但如今,他來到這裏,卻是要親自把小兒子淩濤推進火坑。但一想到木已成舟,事情已經無路可退,他很快就把傷感的情緒收斂起來,艱難地踏入閣樓之內。
“爹,淩寶被夏統領抓走了吧?”淩濤從房內探頭問道,接著闊步走出,完全沒有了先前病怏怏的模樣。
問出這話後,他頓時收住了嘴,像是在暗罵自己,怎麽會問這種傻傻的問題。那淩寶與他一樣身中邪氣,又怎麽會逃得過夏統領的法眼。
一番查探之下,夏統領必定會把淩寶歸為異類,直接帶離淩府,迫於淩府的威勢,就此息事寧人,不再追究。
就算夏統領有所懷疑,也肯定找不到自己。淩府如此之大,還有著如此多的逃脫密道,到時候自己就能夠瞞天過海,而淩寶那個家夥,就會成為他的替罪羔羊。
一想到這,他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走路的姿態也有些飄飄然,像是在為自己天衣無縫的計謀而歡唿,根本沒有注意到淩天極麵容之上的惋惜與掙紮之色。
本以為會得到肯定的迴答,還有幾句一如往常的讚賞,可迎來的卻是一句完全意想不到的話語:“濤兒,跟我去見夏統領。”
淩天極的話語聲很機械甚至是冷漠,沒有一絲感情,像是自然而然地從口中蹦出,這讓聽著的淩濤心中一緊,暗道不妙。
“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淩濤停下腳步,盡力壓製住心中的恐懼,抱著一絲幻想問道。
“你別問那麽多,跟我走。”淩天極加重語氣,麵色有些不耐煩,說著便拉住淩濤的左臂膀,想要推著他往大廳方向走去。
“我不走,你是不是要把我交出去?”淩濤麵色陡變,忽然間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十分不妙,本能地抖了抖肩膀,甩開淩天極伸過來的右手。
向後退了一步的他,得到點頭示意之後,更是驚恐,憤怒地放聲喊道:“你怎麽可以這樣?你還是不是我爹?”
眼前一花,他便感覺到左臉上一疼,一陣嗡嗡聲在他的耳邊迴蕩,久久不停。
淩濤緩緩地伸出藏在袖子之下的左手,撫摸著自己腫起來的臉頰,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很快就化作迷茫。
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一直以來最疼愛自己的父親,卻是什麽都沒解釋,就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爹,為什麽?”淩濤大喊,語氣中帶著強烈的不甘與瘋狂,紅腫的臉頰也變得有些扭曲,雙眼中再度浮現出一抹血紅之色,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走。
聽著小兒子略帶癲狂的問話聲,淩天極沒有迴應,甚至對那一巴掌也不後悔。他怕自己最終放不下,所以就采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讓自己狠下心來。
“爹,你倒是說話啊。”淩濤再次大喊,但迴應他的,仍是一陣沉默與無言,這讓他心中的恐懼不斷被放大,蔓延向全身的每一塊血肉。
望著小兒子越發絕望的麵容,淩天極心中苦澀,迴憶起自己與兒子的過往,猛然發現,自己終究做不到完全地冷酷無情,做不到讓自己的兒子離去得不明不白。
在十年前,他對自己的兄弟暗中下手,可以說是毫無負擔,但如今要對自己的兒子下手,他的心像是在滴血。
虎毒不食子,到了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其中的含義。可他又能如何,在夏統領布下的天羅地網之下,淩濤不可能逃脫,終究還是會被搜查出來,讓淩府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濤兒,這一劫我們躲不過,夏統領已經把淩家完全封鎖,地道也被封死,他遲早會發現你。”淩天極的聲音有些沙啞,完全沒有了以往令人振奮的洪亮之色。這讓聽著的淩濤渾身一僵,遲遲沒有迴應。
淩天極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漠然地宣判著最後的結果:“我隻能把你交出來,若不然,整個淩府都會遭殃。”
這話一說完,引來了淩濤一陣滿是不甘之意的大喊聲:“怎麽可能!淩寶他不是被抓走了嗎?夏統領怎麽還會封鎖淩家?”
“淩寶很正常,並沒有引起夏統領的懷疑。”淩天極近乎本能地迴應著,語氣淡然,沒有一絲波瀾起伏。
“不可能!我親眼見到我們幾人都被那黑色的邪氣入體,他怎麽可能…”淩濤滿臉詫異,不由驚唿,語氣中滿是驚異與不信,但很快就想起了一種可能,肯定地喊道:“他一定用了什麽辦法,瞞過了夏統領。”
“勝兒,你怎麽變得那麽糊塗,夏統領又怎麽可能會被瞞過。”淩天極甩了甩袖子,頗為惱怒地說道,要說有什麽手段可以瞞過夏統領,那絕對是天方夜譚。
暗心殿的手段何等高明,這小小的查探一事,又怎麽會有空子可鑽。唯一的解釋就是,淩寶的身體什麽病都沒有,更別說什麽被邪氣入體,變得精神失常。
聽了這話,淩勝麵色慘淡,可還是不願意放棄最後的希望,他無比地相信,淩寶就是被邪氣入體,絕無幸免的可能。
“爹,淩寶肯定有什麽辦法,可以治好這邪氣入體,你要不去問問。”淩勝執著地說道,語氣中滿是哀求之意,就連說出的一番話,聽上去也是語無倫次。
淩天極可謂是恨鐵不成鋼,不斷地唉聲歎氣,星老都奈何不得的邪氣,又怎麽會被淩寶那小子找到辦法治好。若真的是這樣,那星老花了幾百年打響的金字招牌豈不是要被砸了。
可麵對小兒子淩勝一遍又一遍的哀求,聽著他說出的計劃,淩天極終究還是不忍心無情地拒絕,勉強答應去看看情況,也當是滿足小兒子最後一個願望。
可一轉過身來,他的情緒說變就變,壓抑的氣氛從他身上彌漫開來,接著就是一道夾雜著威嚴之意的怒喝:“淩天極,你莫非以為本統領好騙?”
“夏統領,我怎敢欺騙您,”淩天極對於兩人之間怪異的一幕完全看不透,在發呆中聽到對方的怒喝之後,更是額頭冒汗,不敢有絲毫異動,盡力地解釋道:“這淩寶,的確是淩府之中唯一一個可疑之人。”
望向夏統領越發陰沉的麵容,淩天極的姿態更是謙卑,知道對方需要一個解釋,便按照淩濤所說的話,複述道:“淩寶在昨日才從地底探險中獨自歸來,歸來後便是直唿頭痛,後來更是臥病在床,此事千真萬確。”
這段話,完全就是淩濤所經曆的一切,隻不過被他設計,轉嫁到淩寶的身上。有著這麽一番話,再加上淩寶自身所中的邪氣,想必是逃不過夏統領的法眼。
可如今這一幕,卻是出乎淩天極的預料。這夏統領激發陣盤後,明明都顯露出勝券在握的神情,但經過他的出手查探,事情卻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
他不清楚最後兩人到底說了什麽話,士兵又得到了什麽消息,更不清楚為何淩寶會被放走,而且還得到了夏統領的善意。
因為那夏統領生性謹慎多疑,說話時便特意施展秘法把聲音隔絕,令得他有心要去聽,也都捕捉不到絲毫。
他還抱著僅存的希望,認為小兒子淩濤所說的是對的,淩寶的確是身中邪氣,疑似精神失常,與他都是一樣的處境。
“你若是為了淩府著想,還是趕緊把真正的異類交出來,”夏統領根本就沒把對方說的話當做一迴事,而是直接出言威脅道:“若是等我查探後才發現,淩府的日子就沒那麽好過。”
話語中的鏗鏘之意,一下子就把淩天極給震住,使得他麵露遲疑,處於痛苦的掙紮之中。
一邊是他的寶貝兒子,肩負著他所有的期待與希望,另一邊是偌大的淩家,賦予了他沉重的使命與責任。【ㄨ】
他毫不懷疑,這夏統領真的有這種本事,能夠把他的兒子當場揪出來,判為異類,進而實行抓捕。
但他也有信心,淩府這麽大,想要找到他的兒子當場檢驗,絕對沒有那麽簡單。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是把他的幻想完全粉碎,讓他不由全身發軟。
隻見那名先前離去的士兵飛奔而入,後半跪在地,恭敬地說道:“夏統領,淩府四周已被包圍封鎖,所有密道共有四十九個出口,全都有士兵把守。”
對此,夏統領略微點了點頭,甩手讓士兵離去,接下來就望向不遠處站著的淩天極,神色淡定,沒有說一句話,眼中有著些許睥睨之色,像是在享受著這種給別人帶來壓迫的感覺。
淩天極麵帶苦澀,低下頭來,不敢去正視夏統領銳利的眼神,而是盡力閃躲著,腦海裏一片混亂,仿佛快要炸裂開來。
他終究是低估了暗心殿的能耐,對方竟然能夠查清楚淩府的密道數量與位置,無一遺漏,而且還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派出士兵把守,完全封鎖偌大的淩府。
這就是超級勢力的底蘊與實力,延續了幾萬年的世家,在他們的眼中,也不過是一隻螻蟻,隻不過是出於某種緣由,不屑於動手罷了。
他也曾聽長輩們說過,寧願招惹三大宗派,也不要跟暗心殿扯上任何敵對的關係,因為對方的背後是暗心宗,一個延續了上百萬年的超級勢力,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通天之能。
他清楚,這夏統領是在下著最後的通牒,看在淩府的麵子之上,再給他一個機會。若是再不把握住,淩府恐怕就要完了,自己這個家主也要被歸隱的老祖們驅逐出門牆。
無論他的兒子如何妖孽,終究也還是隻剩下一個月的性命,或許根本就不應該拉著自己下水,甚至是拉著整個淩府陪葬。
這一刻,淩天極想通了許多,渾濁的眼神逐漸明亮起來,仿佛又變成了當年那個,為了淩家家主之位不擇手段的梟雄。
當年的他,可以為了爭奪淩家家主之位,不惜對族中與他競爭、關係不錯的兄弟暗中出手。現在的他,也可以為了保住淩家家主之位,把他最寵愛的小兒子交出來。
沒有再去遲疑,他朝站在大廳中央的夏統領拜了一拜,頗為感激涕零地說道:“夏統領大義,我這就將那異類親自捉拿,希望夏統領能放我淩府一馬。”
說著,他便在對方的點頭之下,迅疾轉身離去,施展出屬於化罡境的速度,步入一條偏僻的小路,打算走捷徑,朝位於淩府中心地帶的建築群奔去。
再次來到熟悉的四層閣樓之外,淩天極停下腳步,抬頭觀望,思緒萬千。他以前也會多次特意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見難得迴家的小兒子一麵。
但如今,他來到這裏,卻是要親自把小兒子淩濤推進火坑。但一想到木已成舟,事情已經無路可退,他很快就把傷感的情緒收斂起來,艱難地踏入閣樓之內。
“爹,淩寶被夏統領抓走了吧?”淩濤從房內探頭問道,接著闊步走出,完全沒有了先前病怏怏的模樣。
問出這話後,他頓時收住了嘴,像是在暗罵自己,怎麽會問這種傻傻的問題。那淩寶與他一樣身中邪氣,又怎麽會逃得過夏統領的法眼。
一番查探之下,夏統領必定會把淩寶歸為異類,直接帶離淩府,迫於淩府的威勢,就此息事寧人,不再追究。
就算夏統領有所懷疑,也肯定找不到自己。淩府如此之大,還有著如此多的逃脫密道,到時候自己就能夠瞞天過海,而淩寶那個家夥,就會成為他的替罪羔羊。
一想到這,他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走路的姿態也有些飄飄然,像是在為自己天衣無縫的計謀而歡唿,根本沒有注意到淩天極麵容之上的惋惜與掙紮之色。
本以為會得到肯定的迴答,還有幾句一如往常的讚賞,可迎來的卻是一句完全意想不到的話語:“濤兒,跟我去見夏統領。”
淩天極的話語聲很機械甚至是冷漠,沒有一絲感情,像是自然而然地從口中蹦出,這讓聽著的淩濤心中一緊,暗道不妙。
“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淩濤停下腳步,盡力壓製住心中的恐懼,抱著一絲幻想問道。
“你別問那麽多,跟我走。”淩天極加重語氣,麵色有些不耐煩,說著便拉住淩濤的左臂膀,想要推著他往大廳方向走去。
“我不走,你是不是要把我交出去?”淩濤麵色陡變,忽然間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十分不妙,本能地抖了抖肩膀,甩開淩天極伸過來的右手。
向後退了一步的他,得到點頭示意之後,更是驚恐,憤怒地放聲喊道:“你怎麽可以這樣?你還是不是我爹?”
眼前一花,他便感覺到左臉上一疼,一陣嗡嗡聲在他的耳邊迴蕩,久久不停。
淩濤緩緩地伸出藏在袖子之下的左手,撫摸著自己腫起來的臉頰,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很快就化作迷茫。
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一直以來最疼愛自己的父親,卻是什麽都沒解釋,就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爹,為什麽?”淩濤大喊,語氣中帶著強烈的不甘與瘋狂,紅腫的臉頰也變得有些扭曲,雙眼中再度浮現出一抹血紅之色,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走。
聽著小兒子略帶癲狂的問話聲,淩天極沒有迴應,甚至對那一巴掌也不後悔。他怕自己最終放不下,所以就采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讓自己狠下心來。
“爹,你倒是說話啊。”淩濤再次大喊,但迴應他的,仍是一陣沉默與無言,這讓他心中的恐懼不斷被放大,蔓延向全身的每一塊血肉。
望著小兒子越發絕望的麵容,淩天極心中苦澀,迴憶起自己與兒子的過往,猛然發現,自己終究做不到完全地冷酷無情,做不到讓自己的兒子離去得不明不白。
在十年前,他對自己的兄弟暗中下手,可以說是毫無負擔,但如今要對自己的兒子下手,他的心像是在滴血。
虎毒不食子,到了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其中的含義。可他又能如何,在夏統領布下的天羅地網之下,淩濤不可能逃脫,終究還是會被搜查出來,讓淩府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濤兒,這一劫我們躲不過,夏統領已經把淩家完全封鎖,地道也被封死,他遲早會發現你。”淩天極的聲音有些沙啞,完全沒有了以往令人振奮的洪亮之色。這讓聽著的淩濤渾身一僵,遲遲沒有迴應。
淩天極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漠然地宣判著最後的結果:“我隻能把你交出來,若不然,整個淩府都會遭殃。”
這話一說完,引來了淩濤一陣滿是不甘之意的大喊聲:“怎麽可能!淩寶他不是被抓走了嗎?夏統領怎麽還會封鎖淩家?”
“淩寶很正常,並沒有引起夏統領的懷疑。”淩天極近乎本能地迴應著,語氣淡然,沒有一絲波瀾起伏。
“不可能!我親眼見到我們幾人都被那黑色的邪氣入體,他怎麽可能…”淩濤滿臉詫異,不由驚唿,語氣中滿是驚異與不信,但很快就想起了一種可能,肯定地喊道:“他一定用了什麽辦法,瞞過了夏統領。”
“勝兒,你怎麽變得那麽糊塗,夏統領又怎麽可能會被瞞過。”淩天極甩了甩袖子,頗為惱怒地說道,要說有什麽手段可以瞞過夏統領,那絕對是天方夜譚。
暗心殿的手段何等高明,這小小的查探一事,又怎麽會有空子可鑽。唯一的解釋就是,淩寶的身體什麽病都沒有,更別說什麽被邪氣入體,變得精神失常。
聽了這話,淩勝麵色慘淡,可還是不願意放棄最後的希望,他無比地相信,淩寶就是被邪氣入體,絕無幸免的可能。
“爹,淩寶肯定有什麽辦法,可以治好這邪氣入體,你要不去問問。”淩勝執著地說道,語氣中滿是哀求之意,就連說出的一番話,聽上去也是語無倫次。
淩天極可謂是恨鐵不成鋼,不斷地唉聲歎氣,星老都奈何不得的邪氣,又怎麽會被淩寶那小子找到辦法治好。若真的是這樣,那星老花了幾百年打響的金字招牌豈不是要被砸了。
可麵對小兒子淩勝一遍又一遍的哀求,聽著他說出的計劃,淩天極終究還是不忍心無情地拒絕,勉強答應去看看情況,也當是滿足小兒子最後一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