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她一直保持著的清醒,也隨之湮滅。


    思緒隨著暴戾,跌入了無邊的地獄。


    殺!


    繼續殺!


    慕九歌心中的渴、望在咆哮,她紅著眼,便朝著庭院外走去,急切的要去尋找下一個惡羅獸。


    “慕九歌”


    雲長淵低沉的聲音響起,便猶如山間的清泉,在濃霧之中化開了一道清明。


    慕九歌往前的腳步猛地一頓。


    她眼神有些迷惘,“師父?”


    “你入魔了。”雲長淵說。


    慕九歌思緒混沌,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迴答,“我覺得我現在的狀態很好,很舒服,我喜歡這個感覺,師父,我很快就會變得更強大,就可以讓你複活了。”


    即使滿腦子都是暴戾殺意,她仍舊還是記得她的初衷。


    雲長淵有些詫異。


    他沉沉的說,“你的理智會被這種感覺吞噬,你會隻想殺戮,變得不再是你自己,冷靜點,讓自己清醒過來。”


    “不,沒必要,這樣能讓我強大,強大就是主宰一切的力量,我現在很清醒!”


    便像是個喝醉了的人,在說自己沒有醉似的。


    慕九歌急切的朝著庭院的後門走。


    她的腳步匆匆,周身魔氣無法克製的往外溢,整個人看起來急切危險可怖。


    “慕九歌,停下來。”


    雲長淵沉聲命令,語氣重了許多。


    但是,他的話卻無法改變慕九歌的決定,她一心一意的想要繼續往前,去奪取更加強大的力量。


    誰也無法阻止。


    慕九歌的執著讓雲長淵懊惱,眼看著她便走到了後門。


    她伸手,要將後門打開。


    出去了就會有下一個屋舍,會有下一頭惡羅獸。


    吸收了一頭修羅將融合的惡羅獸就變成了這樣,若是吸收了兩頭,慕九歌的思緒隻會更加暴戾,理智完全被吞沒。


    便是擁有再強大的力量,她也不再是自己。


    “哢吱……”


    慕九歌的手,拉著後門緩緩打開。


    便是在露出了半人寬的縫時,一隻修長瑩白的手忽的伸來,按在慕九歌的手背上,迫使她將後門關上。


    被阻擋,慕九歌本能的憤怒,兇狠的目光朝著手的主人刺去,看清他時,卻又整個人愣住了。


    她眼中紅光閃爍,極度的驚訝讓她生出了一絲清明。


    “師父,你怎麽……”


    怎麽會現身了?


    而且不隻是現身了,他的身影凝實了許多,至少能觸碰到她了。


    雲長淵抓住慕九歌的手,便將她拖進了旁邊的房間裏。


    警惕的看了眼房外,他才關上了門,上了鎖。


    動作流暢的一氣嗬成。


    慕九歌呆呆的看著他,紅光閃爍的眼睛裏,從暴戾中,生出了欣喜。


    “師父,你恢複了嗎?”


    “是不是以後我都可以觸碰到你了?”


    說著,慕九歌就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牽住雲長淵的袖子。


    雲長淵關了門,轉身就瞧見這一幕。


    看著那隻小手牽著他的衣袖,這一幕,極其的熟悉。


    腦海中閃過相同的場景。


    也是這隻小手牽著他的衣袖,滿是小心,還有眷戀,讓他不由得生出憐惜之情來。


    他心中莫名一軟,語氣也沉緩了幾分。


    “我隻是暫時能現身而已。”說著,他手心裏出現了四顆赤礁石。


    顯然,之前能關門,觸碰她,都是用掉了一顆赤礁石的功勞。


    慕九歌頓覺失望,他還以為師父這次現身,是可以時時刻刻能觸碰了呢。


    結果還是要靠赤礁石,而且用掉了一顆,就隻剩下四顆了。


    沮喪之餘,她的心中頓時又生出了強烈的念頭,“師父,我現在力量增長的很快,你已經可以自己從玉簡碎片裏出來了,等我力量再漲些許,你肯定就能有實魂了。”


    這樣一想,慕九歌對獵殺下一頭惡羅獸的想法就更加迫切。


    她立即邁步就朝著門外走,“我去殺惡羅獸。”


    雲長淵懊惱的擰眉,反手就將她的手腕抓住,攔住了她。


    他擋在她的麵前,“慕九歌,你現在需要休息,冷靜,你的思緒已經被炎症影響了。”


    “師父,我現在真的很清醒,我知道自己要什麽。”


    “很清晰?你深唿吸五次試試。”


    慕九歌不解,“為什麽要深唿吸五次?”她不願意做,即使隻是深唿吸五次,都覺得浪費時間。


    她迫切的不想有半點耽誤。


    雲長淵態度堅決,“你深唿吸五次,我就不攔你。”


    到底是沒辦法直接掙開雲長淵走掉,慕九歌壓製著一肚子的急切火氣,閉上眼睛,深唿吸。


    一次。


    兩次。


    她刷的睜開眼睛,整個人無比煩躁,“我不想深唿吸,太耽誤時間了。”


    “是耽誤時間,還是根本靜不下來?”


    雲長淵沉沉的眼神盯著她,讓慕九歌找的借口,無所遁形。


    她眼神有些心虛的閃爍,“我隻是太迫切的想要新的力量,想變強了而已。”


    雲長淵搖了搖頭。


    “之前你過血河岩漿的時候,便是有些被影響情緒,卻也始終清楚的知道,自己該保持冷靜,不失本性,但是你現在,一心一意的隻有變強。慕九歌,你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你還不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有問題麽?”


    慕九歌極少聽見雲長淵一次說這麽多話,他記憶錯亂之後,更是沒有。


    她本能的想一口否認,但是他醇厚悅耳的聲音在耳測,便是讓她不想辜負了師父的好意。


    她艱難的克製住滿心的暴躁,勉強的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心態。


    “可是我現在仍舊覺得我很清新,我隻是稍稍著急了一些而已。”


    她仍舊不覺得現在的自己有什麽問題。


    雲長淵微微擰眉,以慕九歌的聰明,本該對比之後,就能感知到自己出問題了的。


    可是她卻沒有。


    足以可見她現在的心性完全被影響了,甚至是判斷都出現了偏差,就像是喝醉了的人,酒精的催眠下,一個勁的覺得自己沒有醉。


    這種情況是最糟糕的。


    意識不到問題就很難去反省改過,在自以為清醒的情況下往下走,理智就會越來越薄弱,摧毀。


    直到完全毀滅。


    而更可怕的是,她理智完全喪失之後,她還會一昧的覺得,她是對的,自己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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