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無殤極致俊美的臉上揚著痞氣的壞笑,手掌往前,握住了慕九歌的手。


    將她的手拉到麵前,“畢竟你是師父,你怎麽教,我就怎麽學。”


    還真是理直氣壯的怪她沒有帶好路。


    慕九歌滿心的壓抑悵然,又帶著無奈的笑。


    如今再看著墨無殤,是跨越了十萬年,不改的師徒之情。


    還有今生相互守候,朋友之誼。


    “做的不錯,十萬年前,我沒有白撿了你。”


    墨無殤臉色痞氣的壞笑忽的愣住,眼神劇烈的顫動,隨即,化作真心誠意的滿足笑容。


    追尋十萬年,有此一句,足以。


    慕九歌和墨無殤用了足足一天的時間,才到達最近的小世界。


    這個小世界的麵積比墮神大陸要廣闊許多,按照麵積和根基來算,這裏的靈力也該比墮神大陸充足。


    但是,這裏的場景,卻和慕九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整片大地見不到半點綠色和生機。


    大片大片的沙漠戈壁,赤黑的沙子到處翻滾,沙子底下,埋著的盡是白骨。


    “這裏的靈氣,很弱。”墨無殤開口。


    慕九歌蹲下身,手掌落在黑沙大地上,精神力狂湧而出,感知著這片大地。


    越感知,她的臉色越發難看。


    好久之後,她才臉色煞白的站起身來,“這片大地……已經快死了。”


    靈力由大地而生,靈力消退,大地死亡。


    大地死亡,眾生滅絕。


    待稀薄的靈力完全消失之後,這個世界,就會變成碎沙,整個的消散。


    化為混沌,不複存在。


    慕九歌即便是不想相信,但是師父說的,大千世界已經在隕落了,是事實。


    真的沒有幾十萬年了。


    甚至幾萬年都沒有了。


    在她還沒有恢複記憶,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大千世界已經走向了衰亡。


    無數的小世界,已經滅亡了。


    慕九歌渾身僵硬,臉色發白,她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神界,又是出了什麽事情,才會讓大千世界變成了這副模樣?


    “去神界看看吧。”墨無殤沉默許久,才沉沉出聲。


    如今,或許一切的答案,都在神界。


    隻是……


    慕九歌臉色難看,“我現在的魔力不足,到不了神界。”


    她的魔力此前消耗太大了,若非吞噬靈器的反吸收,她現在也沒法到達這個小世界。


    而要恢複魔力,還在這種即將死掉的大陸之上,靈力稀缺,魔力更是稀缺,要恢複力量,得好幾年的時間。


    便是迴去墮神大陸,也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行。


    可如今情況,再想到師父疲憊離開的背影,慕九歌心裏便是七上八下,直覺告訴她,她等不了幾個月了。


    墨無殤目光沉沉的看著慕九歌,“小九,若是大千世界已經無法拯救,你會如何?”


    他沒有仁慈之心,更沒有救世之心,但是他知道,如今的慕九歌有。


    便不是為了大千世界,隻為了墮神大陸,她也會用盡全力。


    因為她在意的人,都在墮神大陸上活著。


    風沙吹來,讓滿麵都是沙子的難受滋味,慕九歌被吹得快要睜不開眼睛。


    她不想用魔氣去抵擋。


    她感受著這種枯敗的死亡氣息,心裏找不到半點痛快,而像是一顆萬斤重的巨石,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沉默許久,她才很輕很輕的開口,“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放棄。”


    沒有說其他決定,或許對她來說,其他決定她不願意去想。


    墨無殤心疼的看著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手中結印,黑氣湧動。


    “小九,我有咒印,能與霧非花連通,讓他開啟陣法,將我們傳送去魔界。霧非花與白薇之間蠅營狗苟,或許能有你要的答案。”


    便是不能,也可以借著霧非花的力量,去到下界。


    到了下界,便距離神界近了。


    距離真相也就近了。


    十萬年前,慕九歌和霧非花之間的關係,有她如今的角度來看,有太過貓膩。


    若非必要,她不願意再和霧非花扯上關係。


    但是前世的恩怨,今生似乎也躲不過。


    慕九歌點了點頭,“好。”


    眼下霧非花是唯一一個,能給她答案的人。


    由墨無殤使用咒印,天空之上,一道魔氣滔天的傳送靈陣打了下來,在黑沙地麵上形成一個古老詭異的符文。


    慕九歌毫無畏懼的一步踏入。


    墨無殤緊隨其後。


    陣法中能量狂暴啟動,慕九歌眼前的景象也隨之變化,在鬥轉星移之後,變成了一片魔氣森森,卻又有些熟悉的大地。


    這是下界的魔界。


    十萬年前她常常來的地方。


    這裏的魔氣和十萬年前差之無幾,甚至是比十萬年前還要濃鬱了些許。


    慕九歌身上枯竭的魔力,在瞬間便猶如泉湧似的在不斷的充沛,恢複。


    她感到詫異。


    在大千世界都隕落的情況下,這裏即使是最大千世界魔力最強的地方,卻也應該隨之衰退了,而不是如今這般,不退反強。


    這是怎麽迴事?


    疑惑間,慕九歌便聽見了叮叮當當的鈴聲,悅耳,亦然邪魅惑人。


    若是一般人聽了,必然會刹那心魂失守,被勾去魂魄。


    而便是慕九歌身旁的墨無殤,此刻也雙眼發直的看著鈴音的方向,抬腿,便要朝之走去。


    墨無殤現在的修為,不過是凡人。


    慕九歌眉頭微擰,一道結界就罩在了墨無殤身上,墨無殤這才清醒過來。


    他擰眉,“該死,竟然中了招。”


    “無妨。”


    慕九歌淡淡開口,隨即,魔氣全開,強大的威壓朝著四麵八方襲去,“滾出來!”


    鈴聲戛然而止。


    變成了男人愉悅的笑聲,“九歌,十萬年不見,你還是這麽霸道厲害啊,真是讓我十分欣慰。”


    無邊繚繞的黑氣中,一襲黑衣的墨無殤從黑暗中,猶如閑庭信步般走來。


    黑袍隨著他的走動而飛舞,便是一片邪祟森然的模樣,卻又帶著一股病態的俊美。


    他的臉極其的蒼白,如鬼一般。


    他的嘴唇卻揚著邪魅的笑容,望著慕九歌的眼神那般深情,猶如見到了離別已久的晴人。


    但,慕九歌從來不是他的晴人。


    更不會為他所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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