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歲月如梭,轉眼間,兩年就過去了。這期間,周彥煥來過幾次信,每次都是厚厚的一遝,陳文東看過之後,短短幾句話就給打發了。


    周彥煥忙著打天下,沒時間來騷擾陳文東,陳文東的日子也就順心了不少,這兩年,整個人都胖了一圈。


    不過,隨著三個孩子的長大,陳文東的操心事兒也多了起來。孩子一歲多的時候,不懂事兒,但卻開始認吃了,並逐漸開始挑食,喜歡的東西沒個夠,不喜歡的東西碰都不碰。陳文東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給孩子們改掉這個壞習慣。


    等孩子們大一點了,就開始闖禍了,頂著一張天使的麵孔,幹著氣死人不償命的事情,讓人又愛又恨,實在拿他們沒辦法。


    幸運的是,陳文東大女兒,丫丫臉上的胎記淡了很多,現在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了。雖然老三毛毛的胎記依然存在,但好在這孩子五官長得還不錯,將來娶媳婦還是不成問題的。


    現在孩子們三歲多了,已經開始懂事,陳文東覺得,應該教給孩子們一些簡單知識了。另外,三個孩子從出生就一直跟著他,身邊又沒有其他玩伴,也該讓他們融入到其他孩子中間,學著與人相處了。


    孩子成長過程中,同齡夥伴的作用是不可忽視的,要知道,孩子的社交技巧,溝通能力和自我定位,都是在與同伴的相處中逐步提高和確立的。


    陳文東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實際操作起來,卻是困難重重。


    仨孩子被放出去的第一天,把人家的孩子打得嚎啕大哭,趾高氣昂的迴來了。


    陳文東仔細一問,原來是有人嘲笑毛毛臉上長斑,姐弟三人氣不過,直接把那孩子群毆了。


    第二天,仨孩子嚎啕大哭著迴來了,陳文東一問,好嘛,他們被人家給群毆了。


    這山上住著的,可都不是什麽善茬子。老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同樣的,土匪的兒子也帶著匪氣。


    其餘的孩子,天天在一處玩,孩子之間都互相認識,受了欺負,有一幫人替他出頭。陳文東這仨孩子,雖然也在山上,但和外界接觸不多,年齡又小,乍然闖入別人的生活圈,難免受排斥。


    孩子之間打架,大人是不好插手的,可看著仨孩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哭得傷心,陳文東心裏也不好受。


    陳文東無奈,隻能命人把外麵那幫野小子,請進家裏,擺了一桌酒席,專門招待這幫小客人,並借機把三個孩子介紹給大家認識。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賄賂,這幫死小子,吃了他的東西,再欺負他孩子時,總得過過腦子吧?


    陳文東的做法,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從那以後,孩子們雖然還是會打架,但卻沒那麽頻繁了,也有人護著他們了。


    這天下午,陳文東陪著父親在花園裏散步,不成想,卻看見他家小兒子蹲在一棵冬青樹下抹眼淚。


    孩子小腦袋埋在膝蓋裏,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別提有多可憐了。


    陳文東三步兩步走過去,撈起孩子,攬在懷裏,低聲問道:“毛毛,怎麽哭了?有人欺負你了?”


    毛毛把臉埋在父親懷裏,一個勁兒的搖頭,哭聲反倒更大了。


    等毛毛哭聲小了,陳文東這才將小孩從懷裏拽出來,扳著小孩的肩膀問道:“毛毛,跟爹爹說實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毛毛一邊打哭嗝,一邊望著陳文東,憋屈道:“爹……嗝……爹爹,你是不是不……嗝……喜歡毛毛?”


    陳文東看著孩子小心翼翼又滿是期盼的小眼神兒,不禁笑了起來,“傻孩子,你是我兒子,我怎麽能不喜歡你呢?咱家毛毛這麽招人疼,爹爹喜歡的不得了呢。”說著,陳文東摸了摸兒子的頭。


    毛毛吸了吸鼻子,又問道:“那為什麽,爹爹要把我送給外公?”


    陳文東心裏一頓,一邊摸著兒子的頭,一邊溫聲道:“誰說我把你送給外公了?”


    毛毛疑惑的望著父親,訥訥道:“可是,可是,為什麽哥哥,姐姐姓陳,我姓花?他們說,他們說……”


    陳文東追問道:“他們說什麽?”


    “他們說,是因為我長得醜,爹爹不喜歡我,才把我送給外公的……嗚嗚……”說著,毛毛小嘴一撇,眼淚又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陳文東一邊給兒子抹眼淚,一邊安慰道:“毛毛不哭,別聽他們瞎說,咱毛毛一點也不醜,爹爹怎麽能不喜歡毛毛呢?


    毛毛姓花,是因為外公喜歡毛毛,想讓你做他的繼承人,可這不等於說,爹爹就不喜歡你了。在爹爹心裏,你和哥哥姐姐都是一樣的,都是爹爹的好孩子。不同的是,你又得到了外公的一份偏愛,這樣不好嗎?


    毛毛告訴爹爹,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小孩望了望陳文東,神色有些暗淡,低低道:“他們都這麽說,哥哥、姐姐也這麽說的。”


    一聽這話,陳文東氣得夠嗆,鬧了半天,這是窩裏鬥呢!


    陳文東扳著毛毛的小腦袋,正色道:“毛毛,你給我記住了,做人要有自信,要有自己的判斷,不能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你要學會觀察,學會用心體會,凡事自己多想想,多動動腦子,懂嗎?”


    小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情緒明顯好了不少。


    陳父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直到陳文東講完,他才皺眉道:“東兒,孩子該管的時候就得管,兄弟姐妹不團結,這可是大忌,你可得好好教導。”


    陳文東點點頭,應道:“孩兒明白,這事兒我會處理的。”陳文東抱起兒子,逗弄了一番,小孩這才有了笑模樣。


    當天晚上,陳文東把大女兒和大兒子叫到跟前,板著臉問道:“丫丫,豆豆,你們覺得弟弟醜嗎?”


    兩個孩子很少見到父親嚴肅的樣子,不禁都有些瑟縮,“其實,其實,弟弟也不醜的,就是,就是,臉上有紅斑。”


    陳文東又問道:“那是誰說弟弟長得醜的?是你們自己說的,還是聽別人說了,然後也跟著說的?”


    “別人都這麽說,所以我們……”


    “別人都這麽說,你們就跟著說?毛毛可是你們的親弟弟!你們就是這麽愛護弟弟的?”


    倆孩子頭一次見父親發火,都有些愕然,隨即,丫丫就哭了出來,豆豆也是眼淚汪汪的。


    陳文東壓了壓火,緩聲道:“丫丫,你出生時,一臉的青斑,比弟弟的嚴重多了,直到現在,頭發裏的青斑也沒有褪去,豆豆,你後背上的青斑是你們三個中最大的。難道就因為你們的胎記長的隱秘,你們就有資格嘲笑自己的弟弟?


    你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毛毛又是你們當中最小的,他受了欺負,你們本該替他出頭,為他做主。可是你們做了什麽?利用他對你們的信任,人雲亦雲的傷害他嗎?爹爹對你們太失望了!”


    丫丫和豆豆聽了陳文東的話,哭得更厲害了。


    陳文東也不去哄他們,又接著道:“爹爹隻是說了你們幾句,你們就難過成這樣,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那樣說弟弟,弟弟會不會難過?”


    丫丫哭得傷心,先承認了錯誤,“爹爹,我們錯了,以後再也不說弟弟了。”


    豆豆也跟著附和,“嗯,再也不欺負弟弟了。”


    陳文東見孩子認錯,口氣也緩了下來,“那就好,既然你們知道錯了,那就該為自己所犯的錯誤承擔責任。爹爹也不多要求你們,就兩點,第一,你們得跟弟弟道歉,第二,三下手板。”說完,陳文東就命人把毛毛叫了進來。


    毛毛見了哥哥姐姐,仍然有些不自在。別以為小孩記性不好,其實對於傷害了他的人,他會記很久,甚至長大了都不會忘記。


    見三個孩子都不說話,陳文東提醒道:“弟弟已經過來了,我剛才怎麽說的?”


    倆孩子走到弟弟跟前,還是丫丫先開的口,“弟弟,我們不該說你醜,其實你也不醜的。”


    豆豆點點頭,“弟弟,你別難過了,以後誰再說你,我就揍他。”


    毛毛看著哥哥姐姐,有些手足無措。


    陳文東走過來,對毛毛道:“毛毛,哥哥姐姐曾經說過讓毛毛傷心的話,不過,現在他們知道錯了,正在跟你道歉呢,毛毛要不要原諒他們?”


    毛毛瞅瞅三人,猶豫了一下,最後點點頭。


    陳文東摸了摸毛毛的頭,心中對這個小兒子很滿意。他轉身又對其餘倆孩子道:“你們伸出手來。”


    丫丫和豆豆瑟縮了一下,最後把小手伸了出來。


    陳文東舉起手來,對著兩個小手分別抽了一下,雖然隻是用手,也沒有太用力,兩個孩子還是哭了起來。


    毛毛一看,也跟著哭了起來,“爹爹,別打哥哥、姐姐了,我都原諒他們了,嗚嗚……”


    陳文東看著哭成一團的三個小豆丁,沉聲道:“既然弟弟替你們求情,剩下的兩下,我就暫且記下了。但是,有一點,你們給我記清了,兄弟姐妹就如同自己的手足,你們傷了他們,就如同傷了自己的手足。”


    孩子的世界,還是很單純的,三個孩子重歸於好之後,仍然玩得很開心。但通過這件事,陳文東也意識到了孩子教育中的不足,開始注重孩子的品性教育。


    他會隔三岔五講一些通俗易懂的小故事,安排一些小遊戲,逐步培養孩子團結合作,孝敬父母,友愛兄弟的品質。


    轉眼又一年過去了,花紅已經走了三年,這期間,陳文東又當爹,又當媽,著實有些不易。


    也就在這一年的夏天,花紅終於迴來了。


    經過戰場的洗禮,花紅成熟穩重了很多,身上也增添了不少肅殺氣,儼然有了大將之風。


    陳文東看著花紅,笑著點了點頭,“歡迎你迴家!這些年過得怎麽樣?我看你變了不少。”


    花紅見了陳文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也笑了起來,“我挺好,每天除了打仗,還是打仗,生活枯燥得很,不過也確實痛快!你呢?孩子們怎麽樣?”


    “孩子們很好,你不用擔心,他們都在大廳裏,一會兒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陳文東和花紅一路來到大廳,門口已經站滿了人。花紅現在是二品將軍,可以說是衣錦還鄉,山寨裏的人自然高興,凡是能走得動的,都出來迎接了。


    花紅周旋在這些人中,依然如當年般瀟灑自如,在無形中,也會透出一點上位者的威壓。當花紅看到三個孩子時,神情總算激動起來,她急切的想要去抱抱孩子們,卻不想被三個孩子躲開了。


    其實孩子們不是故意躲她,而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孩子的感覺是最敏銳的,當他們看到花紅時,首先感覺到的是花紅那一身肅殺氣,孩子出於恐懼躲閃,也在情理之中。


    見花紅有些傷心,陳文東尷尬道:“紅兒,你剛從戰場迴來,身上的氣勢太過霸道,有些嚇著孩子了。平時他們可是天天吵著要娘的。”


    花紅聽完,心裏總算好受了些。


    有了陳文東的調解,花紅和孩子們很快又打成了一片,花紅的灑脫不羈,也很招小孩待見。


    當聽說,有孩子欺負姐弟三人時,花紅頓時就瞪眼了,他指著三個孩子,恨鐵不成鋼道:“你們仨人,仨人!也能叫人給欺負了?真是沒用!我得好好調*教調*教你們,打個架都能輸,這也太丟人了。想當年,我打遍花家寨無敵手,你們差的也太遠了。”


    花紅說到做到,自此每天早晨都拖著三個孩子練武,練不好都不行。還別說,經過花紅這一番敲打,三個孩子確實壯實了不少。


    一個月後,花紅的假期到了,不得不再次迴到軍中,臨走時,他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三個孩子堅持練武,不能墮了她的威名。


    陳文東含笑應下,原本他也打算讓孩子們開始習武,既然花紅開了這個頭,那自然是要堅持下去的。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陳文東覺得,習武最有天分的還是小兒子毛毛。


    丫丫聰明大膽,但是缺乏毅力,什麽事都是三分鍾熱度,堅持不了多久。豆豆雖然看著老實木訥,但卻是三個人中最聰明的一個,也是心眼兒最多的一個,這小子蔫兒壞!相比之下,毛毛就顯得有些遜色了,他記憶力一般,理解力也一般,但難能可貴的是,這孩子能堅持,意誌力好。


    陳文東根據三個孩子的特點,並沒有給他們安排一樣的任務,在這上麵也著實花費了不少心思。


    花紅走了沒兩天,花家寨又來了幾位客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三年不見的周彥煥,另外還有他的三個孩子。


    當然,周彥煥這次來,仍然是秘密行事,除了相熟的幾個人,其餘人一概不知。


    對於周彥煥的到來,陳文東非常不高興,偏偏周彥煥幹什麽都要拉上他,礙於身份,陳文東又不能拒絕,心中的憋悶,不言而喻。


    雖然他不待見周彥煥,但對於周彥煥的三個兒子,陳文東並沒有為難,吃喝同自己的孩子一樣,講故事,練武的時候,也會帶著他們。


    說來也怪,周彥煥這三個孩子,都和陳文東比較親厚。雖然多年不見,周正澤和周正博卻依然記得他。他們在看到陳文東的那一刻,就把他認出來了,這一點,陳文東也很意外。


    家裏多了三個孩子,熱鬧了很多,陳文東見他們相處的不錯,自然不介意孩子們多幾個玩伴。但這種情況沒有維持幾天,矛盾就出現了。


    這天,陳文東剛剛打發走周彥煥,心裏正氣悶呢,丫丫帶著兩個弟弟就闖了進來。三個孩子灰頭土臉,衣服也是髒兮兮的,一個個小眼睛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的,尤其是毛毛,臉上還掛著兩管大鼻涕。


    陳文東趕忙問道:“你們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仨孩子一聽,很有默契的咧開大嘴,一塊兒哭了起來。


    好不容易安撫住三個孩子,陳文東這才開始問事情的經過。


    等弄明白怎麽迴事,陳文東隻氣得怒火中燒,肝膽欲裂,‘好你個周彥煥!你欺負我也就罷了,現在你的兒子又來欺負我的兒子,簡直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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