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山並不尷尬,他筆挺地站在台上,用充斥著大無畏精神的雙眼環視在在場的所有人,似乎是在用自己那雙充滿智慧的雙眼拷問每個人的內心。


    你,做好了為國奉獻、激情奮鬥的準備嗎?


    你,做好了放棄幻想、科技突圍的準備嗎?


    台下眾人沒有發言,是在等台上的領導表態,可許青山無需等待,因為他已經表態了。


    他很清楚自己從今天開始,在科學界,起碼在華夏科學界內,將會被視為科研鷹派人物的代表。


    哪怕他不知道有沒有這種派係的存在。


    “許青山同誌的觀點.”


    大領導又和鄧領導對視了一眼,緩緩開口道。


    “很符合當下國際形式可能發生的變化導向。”


    “我個人也希望,各位優秀的青年科學家們,可以有一份熱,發一份光,支撐起我們華夏的未來。”


    簡單的話,表明了立場。


    其實到國家層麵,華夏上層向來在立場上都是比較堅定和清楚的。


    堅持華夏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發展,堅持獨立自主、科技興國。


    他們一直如此堅持,也一直如此在做。


    許青山沒有說話,而是朝著台上領導們鞠了一躬,又朝著台下的青年科學家們鞠了一躬,作為此次演講的收尾。


    當他踏出講席的那一刻,充滿熱情的掌聲充斥在這寬敞明亮的大會堂之中。


    台上的領導朝著站在台邊的秘書招了招手,耳語兩句,隨後秘書便快步地離開了會場,領導則是拿起了話筒。


    “各位,接下來簡單請科協領導講一講,大家稍安勿躁,會議延長十分鍾。”


    說完,就有科協領導拿著話筒開始簡單地和台下的青年學者們互動了一會。


    片刻後,剛剛離開的秘書懷裏抱著一疊厚厚的文件資料從門外進來,但腳步聲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的,在他身後還跟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有坐在門邊的學者不小心看了一眼,人都愣住了。


    這不是在大會堂開會麽,怎麽武警部隊會直接進入到大會堂之中呢?


    而且他們也沒有直接闖入會堂之中,反而像是戒嚴一樣,守在了各個出入口。


    方才宣布會議延長的領導又重新拿起了話筒,麵含笑意地說道。


    “各位,很抱歉以這種形式來請各位簽署下這份保密協議。”


    領導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容。


    許青山在台下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保密協議?


    “我希望大家能夠對今天這場會議的內容進行保密,特別是許同誌的發言,我不希望會在外界聽到任何不對勁的風聲。”


    盡管此時領導還在笑。


    可台下有些人的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


    這種架勢,這個操作,意味著什麽,有些嗅覺比較敏銳的人已經察覺到了。


    許青山今日的發言過於激進,但同時也代表著國家在此方麵的決心。


    一方麵是不希望這樣態度流傳到外界去,引起西方體係的警覺,雖然其實他們一直都在防著。


    另一方麵,則是為了許青山的安全考慮。


    盡管國家對於許青山這種明顯就是華夏鷹派的態度很高興,但同樣也不希望許青山因為這種強硬的立場態度,而在學術上、安全上,遭到國外勢力的針對。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


    每年都會有國外間諜在國內用各種手段針對國內頂尖專家、優秀專家。


    沒有人敢跟領導說不。


    在簽署完保密協議,並且經過二次安檢之後,會議才算結束,開始有序退場。


    許青山本來也打算跟著人流走的,他自己也沒想到今天就這麽一場臨時的演講,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動靜,他還是低估了在大會堂這樣的地方發言的含金量和重要性。


    “許同誌,等一等。”


    在許青山和陳大躍起身要走的時候,剛剛發保密協議的秘書過來攔住了許青山。


    “您好,請問”


    許青山看了看陳大躍,又看向了秘書。


    “領導們想見一下你。”


    秘書客氣地說道。


    “在這?”


    “在後麵的小會議室裏。”


    “這”


    “那我先去外麵等你。”


    陳大躍拍了拍許青山的肩膀,很是識趣地先走了。


    這種時候,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許青山隻能跟著秘書往另一個通道口走,領導們都已經先從台上離開了。


    片刻之後,到了一個安靜的會議室裏,方才在台上的大佬們此時正一排坐在會議室裏,在對麵的中間給許青山留了一把椅子。


    這場麵。


    許青山眼皮跳了跳。


    怎麽感覺看起來那麽像公務員考試啊?


    “青山同誌,坐吧。”


    鄧領導笑著抬了抬手。


    方才在大會堂的主席台上,她並不是做主導的人,但此時在這小房間裏,同樣的原班人馬,她卻成了主角。


    “各位領導好。”


    許青山很是乖巧。


    眼前這幫大佬們的年齡都能當他爺爺奶奶了。


    “不用緊張,我們就是來和你簡單說明一下情況的。”


    鄧領導笑著擺了擺手。


    簡單說明?


    許青山看著眼前全都帶著一股笑意看著自己的大佬們,隻覺得自己似乎對於簡單這兩個字的認知有點小問題。


    “今天你在會上的發言,雖然我們強調簽了保密協議,但是保密的時效性不一定能持續很久,所以還是我們還是要做好準備。”


    鄧領導拿著手中的名單看著,一邊筆不知道在圈著什麽,一邊和許青山說道。


    “今天的發言感覺其實還好吧.會很敏感嗎?”


    許青山咽了下口水,怎麽感覺自己一頓演說被無限上升高度了呢?


    鄧領導笑了笑。


    “如果你在京大這麽說,還好,但你是在大會堂裏說的,意義就不太一樣了。”


    說完,她又轉過頭看了看身旁的幾個大領導,又看向許青山。


    “特別是我們還對你的演講持支持態度,那就更不一樣了。”


    許青山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不過你可以放心,在國外目前針對我們國內的情況來看,你的層級會比較低。”


    鄧領導繼續說道。


    “不是因為你的貢獻小和成果小,是因為國外首要目標都是軍工方麵的,特別是火箭、核武等領域,其次則是通信工程領域,你目前來說一直在理論領域做基礎學科的話,還是很安全的,他們頂多會派人來接觸你,挖你。”


    許青山點了點頭。


    “如果必要時候,以自身安全為重。”


    “好。”


    “那就沒什麽事了,你的檔案我們給你歸檔升級級別了,放心吧,迴去後一切照常。”


    “明白。”


    許青山又被秘書送出了會議室。


    許青山走後,會議室裏的大佬們才開口了。


    “這小子,是真憤青還是有接觸過了演出來的?”


    “確實是比想象中的要成熟很多,很難相信他才19歲,不過看態度,應該是真的。”


    “隻要確認了可靠,就可以放心地集中資源培養了吧?”


    “先不用討論了,繼續保持觀察吧。”


    鄧領導收起了名單,遞給了一旁的秘書。


    “應該問題不大。”


    此處秘事暫且不表。


    許青山出了大會堂,一出去就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寒風,人一清醒,一眼就看到了裹著羽絨服在外麵攏著手直跺腳的陳大躍。


    “沒事吧?”


    陳大躍吸了吸鼻子,他的鼻頭又紅了。


    許青山搖了搖頭。


    “沒事了,你想知道剛剛聊了啥嗎?”


    許青山嘿嘿一笑,眉眼一挑,挑撥地看著陳大躍。


    “誒誒誒,別說,我可不想知道,走吧,迴學校去了,別說哈!什麽都別跟我說,我啥也不知道。”


    陳大躍連忙轉過身去就朝著外麵走,一點都不帶留步的。


    “嘿,這糟老頭子。”


    許青山也把手攏進袖子裏。


    剛剛陳大躍就把西裝遞給他了,要不西裝袖口可根本擠不進去,他跟著陳大躍的身後往車的方向過去。


    待到一切忙完,許青山迴到了燕東園。


    江浣溪這幾天正是密集的考試日,佟童白天都在集訓隊裏訓練,屋裏隻有他自己一個人,他簡單收拾了一下屋裏各種攤開擺放的資料,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


    這個時間,去數研所的話,基本上過去就就要迴來,待不了多久。


    而且今天兩個學生也沒有聯係自己,應該研究工作上也沒有遇到什麽很大的問題。


    自己是在屋裏休息呢?還是出去逛逛呢?


    許青山坐在陽台的搖椅上,一邊晃著一邊想。


    結果手機就響了。


    拿起來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自己並沒有存過,他隨手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請問你是?”


    許青山看著窗外的雪,愜意地喝著熱茶。


    “請問是許青山先生嗎?”


    對方的聲音有些沙啞滄桑,很低沉,像是熬了好多個大夜一樣。


    許青山聽這個聲音略微有些熟悉,可一時間和記憶裏的聲線對不上號。


    “是。”


    “許先生,我是王興。”


    對麵連忙表明了身份,許青山挑了挑眉,抬眼看了一下日期,1月13日。


    “就之前我們在蔡董的酒會上有見過一麵,我是在鵬城做飯否的那個王興,寸頭的那個,戴眼鏡的那個,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


    王興很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姿態有些卑微。


    許青山並沒有玩弄他心態的想法,當下迴答道。


    “王興學長,好久不見,怎麽突然想給我打電話了?”


    許青山給了王興一個台階下。


    也算是他給予王興的尊重。


    “那個.許先學弟,你現在應該在京城吧?恭喜你今年的大成果啊.”


    王興或許是許久沒有感受到這種不變的尊重,聲音有些卡頓,有些磕磕巴巴地誇起了許青山的成果,那些東西都是上了新聞和報紙的,社交媒體上的討論也不少,王興自然有所了解。


    許青山沒有不耐煩地打斷他,而是笑著聽他說完,還陪他聊了幾句。


    可許青山對王興的態度越好。


    王興的話題就越沒有往他原本想的方向引。


    在京城城南的一處有些破舊的小賓館裏,王興正湊在暖氣片旁擦著鼻子,一邊抱著手機對電話裏的許青山絮絮叨叨地聊著。


    他眼圈有些黑,整個人看起來頗為憔悴。


    “學弟以後肯定是能衝擊院士的,這可真的厲害,我當時在班裏都是排倒數的,倒數第三啊,倒數第五”


    王興說著說著,莫名的眼眶有些紅了。


    他擦了擦眼淚,想要請許青山看看投資方案的話就到了嘴邊硬是說不出來。


    他害怕自己說出口了,就得不到這份尊重了。


    “學長,咱們可是老鄉,能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你要是想約我吃個飯聊天啥都可以,不過可得直接說啊,不然這麽煲電話粥,我怕我女朋友誤會,哈哈哈。”


    許青山放鬆輕快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


    王興愣了愣,他能聽出來許青山話裏的意思。


    “我現在就在京城,我想.要是有機會的話,學弟能不能跟我見麵吃個飯,我有些項目上的事情找你。”


    王興支支吾吾的,但還是把話說出來了。


    可話說出口,他又有些忐忑,害怕自己像是被其他人那樣被許青山一口迴絕。


    “行啊,沒問題,那今晚就一起吃吧?我現在開車過去接你。”


    許青山卻一口答應了下來。


    讓王興把地址報給自己,許青山就起身換衣服拿鑰匙。


    他給佟童發了個信息,告訴她自己今晚不在家裏吃了,要出去辦事情,又給江浣溪發了條短信,問她這幾天還有幾門課要考,便冒著雪出門去了。


    黑色的邁巴赫穿梭在白色的雪世界中很是顯眼。


    王興站在窗邊發呆,也不知道多久,就看到了那輛顯眼的邁巴赫停在了這小破旅館門前。


    “叮鈴鈴鈴鈴”


    他的手機響了。


    “喂,學長,我到了,是你下來還是我上去?”


    “我這就下來。”


    王興照了照鏡子,使勁地擦了擦臉,從陰暗的客房裏走出,往樓下而去。


    許青山坐在車裏,看著這家看起來就很破舊的小賓館,他也有些疑惑。


    雖然王興這時候應該創業失敗了好幾次,飯否也徹底沒有希望,但他手裏應該還有錢吧?怎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抱著這種疑惑,許青山看到了從賓館裏出來的戴著針織帽的王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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