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和韓霜被錦瑜驅車送到了早已經訂好的酒店前。


    “你迴去吧,這點小事我來辦就行”牧野將韓霜放在輪椅裏後對錦瑜說道。錦瑜點了點頭,她還在擔心家裏的關笑,今天她的表現看起來著實讓錦瑜著急。


    錦瑜和她倆告別後就比了一個電話的手勢,牧野向錦瑜招招手“知道了,去吧”在一旁的韓霜將輪椅費力的轉了一個圈向裏麵慢慢的劃去,一迴頭不見人影的牧野連忙小跑幾步上去推著輪椅把手,“怎麽了?不開心?”牧野小聲的問。


    “沒有什麽不開心的”韓霜的聲線冷靜,這就代表著她的不開心。


    “是不是因為李關笑的態度呢?”牧野其實一早就察覺了,但是礙於錦瑜她並未將這些記在心上。


    “她不希望我們來,我看出來了”韓霜垂下了頭,自言自語的說“但是邱錦瑜讓我們來,恐怕她更多的是想讓我們幫她忙而已,說什麽不願意也沒關係,哼騙騙小孩子可以,她恐怕早就想好了後招了”


    “霜,如果你不願意我現在都可以去拒絕她”牧野認真的說。


    “她請我們來的花費總是要還這個禮的,無論這份情是不是真,我也不想欠她們什麽”韓霜默默的說,她談不上喜歡那兩個人,她現在的世界裏除了牧野什麽都沒有了。一切想傷害和利用牧野的事情,她都必須知道和清楚,她保護不了牧野什麽,她剩下的隻有這顆腦袋。牧野本想說什麽,但是她沒有說出口,她有時候不能理解韓霜的思維,但是她知道韓霜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她好。


    牧野推著韓霜進了電梯,此時電梯裏站著一個儀態端莊的女人,年齡約五十上下,她身著一套簡單的女士西裝,脖子上的絲綢圍巾給她增添了不少的女人魅力,電梯停在了四樓,牧野推著韓霜走了出去,她原本以為電梯裏的那個女人不跟她們一樓,卻沒想到她竟然也緊隨她們走了出來,牧野的心思繃緊了,她感覺身後的女人一直在跟著她們,她低頭看了看捏在手裏的房卡,604在前麵分岔路的左邊。


    她推著韓霜卻往右邊走去,那個跟在她們身後的女人站在了岔路口,帶著蕾絲手套的手指了指左邊“你們走錯了,604在左邊”牧野戒備的將輪椅放穩轉過身來將韓霜護在身後。“你幹嘛跟著我們!你是誰!”


    那女人笑了笑,從隨身的皮夾裏拿出了一張名片“我叫薛霽月,是三鼎藥業的董事”


    牧野坐在韓霜的旁邊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女人,她比她實際年齡看起來要年輕一些,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也是與眾不同,歲月富於她的是更加吸引人的女性魅力。


    她喝了一口牧野為她泡好的茶,既不嫌棄茶葉的口感,也不嫌棄水溫的不合時宜。她並未馬上說她此來的目的,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坐在輪椅上的韓霜,她的眼神裏有著憐憫與可惜,韓霜非常不喜歡被這樣注視,那怕她現在處於弱勢,她也不願意看到自己被人同情的目光,將頭偏向了一旁,她沒再注視這個姓薛的女人。


    “怎麽弄的?”薛霽月好像根本不在意韓霜的反感而是直接問了一個同時刺激牧野和韓霜倆人的問題。


    韓霜放在膝蓋上的手因為這個問題而捏緊了,而牧野眉頭也擰成一團。這幾乎等於禁忌的問題在一個陌生人口中問出,讓她們覺得既無理也無奈,不知者無罪,並不好發作。


    牧野的聲音冷了幾分“您有話快說,這個問題我想跟您想說的沒有什麽關係吧”


    薛霽月輕笑的抿了一口茶,“也不能說沒關係,這樣嚴重的燒傷造成的殘疾幾乎不可逆,在社會上難以不成為負擔”她繼續自顧自的點著韓霜的痛楚,韓霜的指甲都快捏到了手掌心裏,牧野生氣的站起來指著門口說“請您出去,我們不需要您來向我們解釋這些。”


    “先別急,我知道我在說什麽”薛霽月沒打算起來,她正了正身坐在椅子上,從錢包裏拿出一張支票放在了桌子上“我知道你們是錦瑜的朋友,而我是她媽媽的一位故人,這次來並不隻是為了說剛才的話,我想告訴你們,如果你們答應幫我勸錦瑜進入我的公司,那麽這張支票就是你們的,而且我可以送她去國外治療,雖然肢體一半功能無法恢複,但是我相信容貌可以恢複部分,至少不會讓你一直低著頭躲避大家的目光”話的後半段是說給韓霜聽的,她相信這無疑是最能誘惑她的話。


    韓霜咬緊了牙,她慢慢的撫上了自己的左臉,入手的疤痕刺的她難受,她三年都未曾照過一次鏡子,甚至連浴缸裏的水她都不願意低下頭去看,她已經習慣了躲避別人的目光,將自己藏在潮濕陰暗的角落。現在告訴她還可以抬起頭來時,這對於□□甚至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如果隻是這一個目的,我想這個條件並不對等”韓霜很冷靜的說。


    “恩,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孩,比我想象的聰明很多,這個條件的確不值得這麽多錢的投入,想要完全的治好你,憑借她的工資是十輩子都做不了的”薛霽月指了指一旁怒意未消的牧野,“所以我還有個條件,那就是請你們幫我查查錦瑜的母親死因的真相”薛霽月將今天她最重要的交易條件說了出來。


    “為什麽都來找我們調查這個那個,我們又不是萬能的,我是個小警察,韓霜是個。。。”牧野住了嘴,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韓霜的身份。


    “我是殘疾人,我們隻是芸芸大眾的兩隻螻蟻,沒有你們期望的那麽大本事”韓霜平靜的接過牧野的話。


    “如果當初的公費留美犯罪心理學專家和連續三次獲得警界優秀刑警頭銜的人都還算什麽螻蟻的話,那麽那些碌碌無為的人們又算什麽呢?”薛霽月道出了她倆以前的身份,很明顯她早就調查處她們的身份了,富人的信息網絡從來都是靈通而有效的。薛霽月頓了頓,但隨即又開口道“那場大火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細節,但是我知道它毀了那個被稱為天才的女孩,政府的工傷賠償和補助隻夠保命的,後麵的複健和心理治療你們幾乎無力支付,對於這樣的情況我是真的深感同情,所以我想給你們帶來我的幫助,你們是錦瑜的朋友就是我必須要幫助照顧的人,希望你們能相信我,這張支票我不拿走了,就算你們不答應也可以隨便使用”薛霽月起身準備離開她們的房間。


    “您和邱錦瑜的母親不會隻是故人的關係”追問的是韓霜,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對陌生人突然給予那麽大的恩惠。


    薛霽月站在門口抿嘴一笑,“她母親邱蘭風是我一輩子的愛人,所以條件很對等,放心吧,另外那本簡報冊是我特意放在那裏的,那整棟房子都是我的財產,而那些收藏品隻是我為嵐風奪迴的東西而已。”薛霽月輕輕的合上了門,留下了在門後錯愕的倆人,這個婦人帶來信息量太大了。


    錦瑜驅車到家的時候,看見關笑還在刷碗,她就悄悄的溜到她的身後,像一塊口皮膏藥似的黏在她的身後,關笑甩了甩手上的水,偏頭看著擱在肩上的腦袋,“怎麽了,迴來就粘人”


    錦瑜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關笑,發現她沒有什麽不高興才鬆了口氣,“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甚至還說服你理解我”


    “原來因為這個”關笑幹笑了兩聲,“今天我是不是表現的很差,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但願她們沒有察覺什麽出來”關笑泄氣的歎息著。


    “她們也不會那麽料事如神吧”錦瑜蹭掉了關笑額角上因為幹活而滲出的細汗。


    “那她們答應幫你查那麽久遠的事,你覺得有把握查到麽?”關笑似乎並不太相信那麽久遠的事情還能查出什麽真相來。


    “那就還需要別的資料嘛,我覺得薛夫人她肯定知道更多當年的事情,如果她能提供一些什麽線索給牧野她們,也許就會尋找到真相了,再說了我打算這件事情完成後給她們酬勞費的”錦瑜向關笑解釋了一下自己的進一步打算。


    “其實錦瑜,不知道有句話我說了你會不會生氣,過去的事情不如就讓它們過去,如果執著的追尋的話,我怕你會陷阱去”關笑擔心的看著錦瑜,她已經隱隱約約感到錦瑜再被這些事情纏繞著,不能抽身,明明她們是來尋找新生活的,為什麽會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錦瑜咬住了唇角,她攔著關笑的腰的手不由的鬆了,“可是。。。我覺得母親是冤枉的”關笑因為錦瑜這個小小的動作而心慌了一下,不過錦瑜似乎沒有因為自己說了這樣的話而生氣。“反正我該說的給你說了,主意也是你自己拿,還有兩天就開業,我們還是去準備一下開業要用的那些東西吧”關笑抱著僥幸的心裏,也許在她們生活步入正軌後,那些纏繞她們的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或被遺忘腦後。


    “也好,那你去換衣服吧”錦瑜拿起放在玄關的車鑰匙在門口等著關笑。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開始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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