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肖牧野坐在韓霜的對麵,吃著麵前的幾個簡單小菜,這幾個菜是韓霜最近學的,她做不了複雜的食物,所以看了好幾本菜譜後,她將裏麵做法簡單的都總結在了一個小本子上,今天的三樣菜是她操練了一個星期才做出現在這個成果。


    肖牧野仔細的剝著一盤紅豔豔的白灼蝦,將蝦肉剝好後就放進醬汁裏沾一沾再遞到韓霜的碗裏,“牧野,你好像有什麽心事”眼尖的韓霜看見剝蝦的牧野眼神發直手上一直重複著機械的動作。


    “額,總是瞞不過你。。”肖牧野迴過神,將最後一隻也剝好放進了韓霜的碗裏,韓霜喜歡吃蝦,肖牧野總是將所有的蝦都剝給她,她卻一隻不吃,理由是過敏,其實是家裏不寬裕的條件不允許她和韓霜一起享用,而她總想把最好的都給她以此來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錯。


    “還是那件案子嗎?”韓霜夾起一隻蝦吃進嘴裏,慢慢的咀嚼著牧野的勞動成功。


    “不是,一個新案子,那個搶劫案沒有讓我接了,是宋隊讓我接的一個新案子”肖牧野搖搖頭,擦了擦手上的蝦汁扒拉了一口白米飯進嘴裏。


    “那今天在樓下的那個人是和這個新案子有關聯的吧”韓霜聰明的頭腦讓她很快就猜到今天在樓下和牧野交談了好一陣子的女人就是牧野煩惱的根源。


    “恩,有,她來讓我幫忙的,不過說來也巧,她讓我幫忙調查的人竟然是宋隊給我的案子裏麵那個嫌疑人”


    “那那個女人你有什麽了解嗎?”韓霜小口的吃著蝦,一碟薑汁不舍的扔掉的她將它都倒進了飯裏,浪費是可恥的,更何況她們如此緊張的生活。


    “是個很聰明的人,當初給她做筆錄,我現在才發覺可能著了她的套,故意隱瞞搶劫的細節,一個是為了試探警察的能力,一個是為了能讓我們重視起來,心機真深。”肖牧野搖了搖頭,她不喜歡心機深沉的人。


    “噗嗤”韓霜笑了起來,雖然她的笑容看起來奇怪,但是這不妨礙牧野進入尷尬模式,“看她的樣子也知道是有錢人,這種女人沒點心機怎麽活下去?”


    “說的也是”肖牧野還是讚同韓霜的這個觀點。


    “所以你在愁的是要不要相信她對吧”韓霜一語中的。


    牧野點了點頭,韓霜放下碗筷,“你遇她在樓下站了那麽久不就說明你是願意相信麽”


    “我隻是因為。。。。”肖牧野一下住了嘴將即將吐出口的話給硬生生的壓迴去,“因為,因為她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壞人”在韓霜狐疑的目光下,肖牧野勉強隱瞞了過去。


    “我去把碗洗了,等會要韓大人給我開開竅”肖牧野開玩笑的說,將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幹淨端到了廚房,沒一會她就洗完了,擦了擦濕潤的手,肖牧野從帶迴來的資料袋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韓霜“這是車禍現場的一張照片”


    “怎麽有人站在路中央的隔離帶裏?周圍沒有淩亂的鞋印,說明不是清潔工踩出來的,旁邊這道沒草皮的小徑大概是那些闖馬路的人留下的,奇怪的是為什麽這一雙鞋印在離小徑兩步開外的位置”韓霜的眼睛裏因為研究案件而有了光彩,牧野偏著頭仔細的聆聽著,時不時的瞟過韓霜的側臉,她用頭發遮擋了大部分,可是那些可怖的疤痕卻依然透過縫隙□□在牧野的眼裏,韓霜被燒毀的雙腿還有左臂因為筋腱的萎縮失去彈性,讓它們幾乎上喪失了大半的功能。“牧野?”韓霜發現牧野有點走神便提醒她專注一點。


    “你說,你說”牧野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用來掩飾自己的失禮。


    “這邊是不是有斑馬線?”韓霜用一支筆指著照片沒照到的地方。


    “這個我沒去現場還不知道”牧野抓了抓頭。


    “一定是”韓霜確信的拿著筆頭戳在自己的下巴上,眼神專注和堅信。“人類都是喜歡偷懶的,所以總會走最近的路到達目的地,這就是為什麽小徑在那裏,而不是這個綠化帶的前麵或者後麵,這裏一定有條斑馬線,那麽腳印的位置就是在離斑馬線兩步遠的位置”


    牧野聽著韓霜的解釋,倆人想了大概幾秒同時望向了對方,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興奮的光芒。“這的確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案,是蓄意謀殺”


    今日清晨,關笑賴在床上翻了個身,身旁的錦瑜被關笑的動作弄醒,卻並未睜眼,像一隻樹懶似的順勢翻身貼在了關笑的後背上,一隻手攬著關笑的腰,將她靠自己近點,“今天關笑要走了,有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錦瑜閉著眼睛用著睡意未消的聲音在關笑的耳畔輕纏著,有女兒家的嬌柔味。關笑將後腦蹭了蹭錦瑜的脖頸,鼻子裏吸著錦瑜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外麵好像下雨了”關笑聽見了窗外雨棚上的星星點點的聲音。


    “真想有天我們能睡到自然醒”錦瑜柔軟的聲音甜膩中帶著不舍,也許是對被褥的不舍也許是對關笑的不舍,用鼻尖抵在關笑的後頸上,溫熱的鼻息讓關笑渾身一陣酥麻,沉浸在這短暫的享受裏,鬧鍾就響了,這意味著錦瑜要去上班了,而關笑就要去趕飛機。今天晚上她們就不能相擁著睡在一起,做著歡愉的事情,那麽一刻關笑不舍錦瑜溫暖的擁抱。轉身在錦瑜的唇上烙下一吻“親愛的,你該起床了,等會要遲到了”


    “關笑,再睡一會”錦瑜半眯著眼睛,就算沒看見錦瑜的瞳仁,關笑也能猜到她漂亮的淺色眼睛裏正透著留念的光。


    關笑寵溺的閉上眼睛陪著這個像孩子似的女人再多睡一會,結果這一睡可好,當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天啊!”關笑看著還差十分鍾就起飛的飛機,她裝作生氣似的瞪了一眼遲到就破罐子破摔的錦瑜,她側躺著撐著腦袋,一臉怪我咯的表情。“看我幹什麽,不怪你怪誰,這下好了錯過飛機了”


    錦瑜嘿嘿的笑了兩聲“我不是也錯過上班的時間了嗎?不怕,要不我們再睡一會?”錦瑜對於關笑錯過飛機竟然有點高興。


    “笑個頭啊你”關笑笑眯眯的撲倒了錦瑜的身上就要哈她的癢癢,倆人鬧了一陣子才消停了下來,錦瑜今天還有客戶要見不用直接去公司,雖然時間上不緊迫,但是驅車到二環去還需要一個小時,這樣算來時間已經挺緊迫的。


    錦瑜換了衣服出門時已經九點半,她和關笑在門口一個愛的親親後就專心的去工作了。王楓宇被她暫時拖住了,短暫的平靜看起來如此彌足珍貴。所以昨晚她倆一晚上都在暢想著等事情了結了一定要去外麵度個假,否則真的要憋死在這裏。


    關笑一整天都在做著家庭主婦的活,把屋子打掃了一個遍,又將錦瑜的髒衣服都洗幹淨晾在陽台上,這一眨眼的功夫時間就從指縫中流走,下午六點的時間,關笑估摸著差不多可以做飯了,又開始忙起晚飯來,今晚一定要做一桌豐盛的晚餐來作為餞別禮。


    關笑正切著新買的蔬菜,嘩嘩的水流聲裏她好像聽見了有按門鈴的聲音,尋思著是不是錦瑜忘帶鑰匙了,關笑擦了擦手就趕緊去開門,當大門打開的那一瞬,關笑滿臉的笑容凝固了,門口站著的不是錦瑜,而是關笑日夜都恨不得殺死的人。、


    “怎麽是你!”關笑驚唿了一聲,幹瘦的老頭瞅了一眼關笑,沒作聲的就往門裏擠,關笑一個大意就讓他鑽了空子進來,關笑隻得關上了門。


    李興富像一個主人似的在屋子裏巡視起來,將默不作聲怒目而視的關笑完全拋在腦後,“這房子還真不錯,可比家裏那土房子好多了,上次來也沒仔細看”


    “你看夠了嗎?看夠了就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關笑不客氣的說,怒氣被她強製的壓住,她答應過錦瑜不要衝動。


    “小丫頭,我是你爹,你身體裏可是留著老子的血”李興富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讓關笑看著真想作嘔。


    “呸,我沒你這個賭鬼惡棍爹”關笑厭惡衝他呸了一口。“你走不走?不走的話我就報警了”關笑放出了狠話,她真的不想看見這個老頭,更不想聽他多說一句話。


    李興富看了一眼關笑,猙笑著“總比你這個有傷風化的臭丫頭強,我李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有男人要你已經不錯了,不識好歹”


    “你果然和姓何的是一夥的!”關笑一下被刺激的怒火上竄。


    “有什麽不好的,何昀鋒那小子那麽有錢,你跟他不是吃香喝辣的,給你爹孝敬200萬又有什麽不好”李興富正經的說著令人作嘔的話。


    “你滾!我是不會嫁給何昀鋒的!死都不會!”關笑憤怒的抓起放在鞋櫃上的一小盆植物摔碎在李興富的麵前,手指顫抖的指著大門,嘶聲力竭的衝著他吼著。


    “臭丫頭,你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李興富也露出了他野蠻的樣子,說著就要上來抓李關笑,將他拖出去,他要把這個不聽話的丫頭控製起來,等下周一到想跑都沒得跑,她隻能乖乖的就範,然後他就可以拿到那兩百萬。


    “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關笑躲著李興富上來鉗製的手,咒罵著。


    “看來我今天非得教訓你這個臭丫頭,否則你不知道老子誰大!”李興富雖然已經有了年級身材幹瘦可是常年在外,加之農村漢子的力氣不肖一會就逮住了關笑的手腕就要把她往外麵扯,關笑一隻手拉著廚房的門框一邊拚命的擺脫著,李興富一時拿關笑也沒有什麽辦法,他就死命的拽著,等著她力盡。


    “放開我,你從來就不配當人,你是畜生,鬆手!”


    “臭丫頭,你跟你那個娘一樣的德行,最後還不是死了?有什麽好下場!聽話才是真的!”


    這話一下子將關笑的最後理智給激沒了,“媽果然是你害死的!殺人償命!殺人償命!”關笑整個腦子都被上湧的熱血給充滿,她尖叫掙脫李興富的手衝進廚房,將案板旁邊放著的菜刀拿在手裏,就在那麽一瞬的時間裏,紅著雙眼的關笑將那柄刀子□□了李興富的腹腔裏,鮮紅溫熱的血液流滿了她的手掌,李興富大睜著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緩緩的跪下,關笑愣愣的抬著手,她看著猩紅刺目的血液一動不動,宛若一尊雕像,而李興富則躺倒在一片血海之中。


    錦瑜車堵在了一環高架上,她無聊的敲著方向盤,不知道今天怎麽了,她感覺特別燥熱,心煩意亂的,明明已經入秋,怎麽還有一陣煩悶的感覺,也許是今天下午談的不算愉快的項目。


    手機鈴聲突然在這個時間段裏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關笑,肯定又是問她怎麽還沒迴來,接起電話,錦瑜正想給關笑解釋解釋卻聽見電話那頭啜泣的聲音。


    “怎麽了?”錦瑜好像有了什麽不好的預感,連忙問道。可是電話那頭哭聲卻沒有停止,在錦瑜快要不耐的時候,啜泣聲才壓了下來,一個顫抖的聲音在話筒那頭響起“錦瑜。。。。我殺人了。。。。”


    嗡的一下,錦瑜被這個驚天的消息猶如當頭棒喝將她完全的打蒙,她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一切,大睜著雙眼,因為驚訝而微張大的嘴久久無法合上,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關笑殺人了,怎麽可能殺人呢?“關笑?”錦瑜喚了一聲,但是電話那頭卻安靜的讓錦瑜心悸,她甚至聽不見後麵車子催促的喇叭聲,她又叫了一聲,突然一個嗬嗬的瘋笑聲出現在聽筒裏,笑的錦瑜心亂如麻,冷汗如雨,“關笑!關笑!李關笑!”她大吼著希望聽筒裏的人能找迴理智。


    也許是被這個聲音嚇住,聽筒對麵的人停止了笑聲哽咽著“錦瑜,怎麽辦,我殺人了!”


    錦瑜腦子裏一團亂麻,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恨恨的扇了自己一耳光,頰邊的疼痛讓錦瑜暫時能保持清醒“關笑,打120,快,打120!什麽都不要說,等我來!聽見沒有,關笑你什麽都不能說!”


    “我。。知道了”關笑機械一般的答應了,按照錦瑜的指示撥通了急救電話。


    掛斷電話的錦瑜抓著手機捂著雙眼,雙肘抵在方向盤上,她腦子裏同關笑一樣一片空白,腦子迴蕩的都是關笑的哭聲還有那句我殺人了。身側的窗玻璃被敲響了幾次,錦瑜才聽見,她搖下窗玻璃看見一個交警向她敬了敬禮,“你好女士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錦瑜這才想起她剛才被堵在了高架上,而此時已經通車,就她還停在高架上。錦瑜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沒。。沒事,剛才有點低血糖,休息了一會,抱歉,我馬上把車開走”說完錦瑜就發動了汽車,駛離的高架朝著第一人民醫院而去。


    幾乎和救護車同一時間到達,錦瑜親眼看見幾個醫生從救護車後抬出一個人,而關笑跟在那些人的身後,她就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無法理解這一切似的,看著擔架被放上推床卻茫然的立在原地,她的臉上無喜無悲,甚至連眨眼都很緩慢似的。


    錦瑜停了車三步兩步上去抓住關笑的手,“我來了,別怕”她小聲的在關笑耳邊說了一句,呆呆的關笑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後,她的雙瞳裏才有了一絲色彩,“錦瑜。。”她艱難的喊了一聲,錦瑜卻並沒有答應而是立馬拉著她向裏麵的推床趕去。


    目送著推床進了搶救室的大門,錦瑜才轉身,看著身後垂著頭一言不發站著的關笑,她一直在搓著右手,而右手的皮膚已經被她搓的發了紅她都茫然無措。錦瑜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她上前雙手抓著關笑的肩時,才發現她渾身都在顫抖,一陣無法言喻的痛在錦瑜的心裏彌漫開來,她一把將關笑按在懷裏,想她安靜下來。興許是懷裏的溫度讓關笑慢慢的平靜下來,她,她揪著錦瑜的衣襟,久久才擠出來幾個不完整的字來。


    “錦瑜。。。。他說。。。他殺了。。。我媽。。我沒。。。控製住”關笑的眼淚從她的眼瞼裏流出砸在錦瑜的鎖骨上,燙的她疼痛難忍。


    “被說了,關笑,我知道,無論接下來什麽結果,你隻要清楚這是一場意外,其餘的我來擺平”錦瑜摸著關笑的腦袋,她不忍心在說什麽話刺激關笑,錦瑜知道她已經在瀕臨崩潰的邊緣,如果及時的安慰她很可能瘋掉,關笑點點頭,她的喉嚨裏發出抽咽的聲音。


    錦瑜陪著關笑坐在搶救室空蕩的走廊裏,關笑愣愣的卻不停的搓著之前染滿了血汙的手,她好像還聞到了上麵飄來的血腥味,手上的皮已經被她搓掉了,紅色的血點都冒了出來,錦瑜再也不能忍受,她一下子打掉了關笑搓著的手,將那隻已經被她自己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右手抓在手裏。


    “髒。。。”關笑不知道所謂的說了這麽一個字。錦瑜心裏咯噔一下,她強迫關笑轉過臉看著自己“關笑你看著我,別嚇自己,你還有我知道嗎?就是要死,我也會和你死在一起,你給我振作一點!李關笑!”


    關笑盯著錦瑜淺色的雙瞳,她在裏麵看到了自己狼狽的倒映,不由自的想要低下頭,可是腦袋被錦瑜錮住,沒辦法離開分毫,她隻能望著錦瑜,直到倆人都淚眼婆娑起來。


    “關笑,事已至此,我們做好充足的未來打算,我不會讓姓何的搶走你,更不會讓你去坐牢,你是我邱錦瑜的女人,一輩子都是!”錦瑜緊緊抓緊了關笑的手,讓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這個世界上除了她已經去世的母親,還能給予她力量的人就是自己,關笑慢慢的在錦瑜的力量下恢複了神智,隻是臉色慘白,手腳冰涼。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搶救室的燈熄滅了,醫生取下口罩,滿臉的遺憾下透著一絲疑惑,並用不信任的口吻道“你是病人的家屬?很遺憾病人失血過多,搶救無效,已經去世”


    關笑瞪著雙眼,砸了砸嘴,她知道是沒救了,拖了那麽久才報的急救,大羅神仙也救不迴來。


    錦瑜陪著關笑,她默不作聲的打量著這位醫生,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醫生察覺了什麽,於是她默默的記下了這個醫生的名字,必要的話她需要堵住這個醫生的嘴。


    關笑從醫院迴來,就沒說過一句話,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的錦瑜一邊開車一邊擔心的撇著她,生怕她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可是她就這麽靜靜的倚在車窗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不發一言。


    “關笑,你到時說句話啊”錦瑜焦急的喊了一聲,關笑卻並沒有理睬,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錦瑜見關笑沒有理她,她幹脆就將車開到了臨時停車位上,見關笑還是沒多大反應,她感覺心裏極其難受,“關笑,你這是怎麽了,你別嚇我啊”錦瑜既著急又無能為力,她並不知道該怎麽辦,雖然關笑情緒在她的安撫下平靜了下來,可是她卻跟丟了魂似的。


    “錦瑜。。。。我以為我殺了他就會感到解脫和幸福,可是。。。錦瑜,我發現錯了。。。。我好像陷得更深了”關笑絕望的口氣從她沙啞的嗓子裏吐出,一句句都刺的錦瑜喘不過氣來。


    “都是我,如果不是今天我硬拉著你,你坐飛機迴去了多好!”


    “錦瑜,這是也許就是命。。。。逃不了的宿命”關笑扯了扯嘴角咧出一個笑容,可是那更像是哭。


    “關笑,我們離開這裏吧,到一個沒人知道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錦瑜從今天看著關笑這個樣子時就萌生了這個想法,她要帶著關笑離開這個傷心的城市,將她們好不容易立命的事業全部拋掉,起初不願放手的東西,如今都不再重要,她不希望自己的愛人一點點的瘋掉。


    聽見這句話,關笑的眸子裏燃起了一絲希望,她從今天那一刀下去,就已然沒有了在這裏生活下去的願望,那怕現在她都不想再迴到家裏,“對不起,錦瑜,我把你的家弄髒了。。。”關笑喃喃自語,那賭徒肮髒的血液染紅了錦瑜的地毯,還有她們未來的生活。


    “沒有你,要家也沒用”錦瑜側過身幹脆的騎在了關笑的腿上,用自己強勢的吻,告訴她,她們同生共死,彼此唯一,但在她們離開之前還需要了解兩個人。


    肖牧野去了交通事故的現場,她驚訝的發現竟然真如韓霜說的那樣,停留的鞋印在離斑馬線兩步左右的位置出現,而事故發生的地點也蹊蹺是鞋印對著的馬路上,牧野站在那雙鞋印出現的地方演繹了一番,她發現這個地方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極佳的盲點,牧野看了一眼自己側麵的樹枝,她簡單的根據自己一米七的身高估算出來曾經站在這裏的人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隻有這樣旁邊的這些樹枝才能成為最好的盲點製造物。


    想到這裏的她,連忙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喂,小劉,交警大隊的電話咱們有沒有,麻煩給我發過來!”沒一會一個電話號碼就出現在了她的手機上,趕忙撥通過去,她需要看看當時的事故監控視頻。


    騎著自己的自行車,牧野急匆匆的來到交警大隊,她已經和那起事故的負責交警取得了聯係,所以她一去就直接到了放映室,穿著警服的肖牧野和裏麵的交警們握了握手表示同行之間的禮貌,坐在放映室裏,肖牧野開始仔細的盯著屏幕觀察,她看見視頻裏一個清晰的女人身影突然從斑馬線的前麵兩步的距離向著對麵衝去,此時已經綠燈禁止通行了,沒想到這個女人一下子就衝了出去,周圍的人都來不及反應,奇怪的是這個女人雙臂前伸像似要抓住什麽人似的,牧野連忙按下來按暫停鍵,她的目光落在了視頻中的綠化帶上,果然那裏有個極度模糊的人影,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而那人的臉正好被樹枝全部擋住。


    “這是一起謀殺案”肖牧野已經完全肯定了這個事實,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走訪這個女人生前所有的家屬。“何昀鋒”肖牧野的腦海裏閃過這個名字,她想起了資料裏簡單的介紹,這個男人似乎跟她的妻子已經離婚,而這個慘死的女人正是他的老婆。


    關笑和錦瑜倆人並沒有迴家,而是去外麵開了賓館,半夜睡在柔軟的床上,關笑輕聲低語“錦瑜,抱緊我,我好冷”即使蓋著厚被子,關笑還是感覺刺骨的寒冷,她冷的直打哆嗦,牙關打架。錦瑜貼著她的後背將關笑抱緊,她抖的厲害,可是身上卻發著汗,錦瑜突然意識到關笑是不是病了,她連忙一探關笑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錦瑜的手彈了起來,驚唿道“關笑,你發燒了”


    “錦瑜,我好冷。。。。好冷。。。”關笑像似在囈語一般,錦瑜連忙穿了衣服,將自己的被子疊蓋在關笑的身上,可是看關笑的樣子,沒有一點好轉,反而因為自己的離開刺激到了關笑,她努力的半睜著眼睛,沙啞的聲音帶著驚恐“錦瑜,你別走。。。別走”


    “我不走,不走,別怕,別怕”錦瑜抓住了關笑伸出的手,火熱的溫度讓錦瑜感覺到燒手,可是她還是緊緊的攥在手心,但是她怎麽也不能放任關笑就這樣燒下去,那樣關笑一定會被燒死。尋思了片刻,錦瑜拉開了被子,迅速的將關笑身上的衣服都剝掉,□□的*展露無遺,此時的錦瑜再沒有心思去欣賞這幅幾近完美的身軀,她用盡力氣將昏迷的關笑打橫的抱起,這時她才發現關笑的體重竟然輕了這麽多。


    將關笑抱到浴室的浴缸裏,錦瑜打開水龍頭,溫熱的洗澡水流進了浴缸,然後她也快速的除去了自己的衣服跳進浴缸,賓館的浴缸空間狹小,錦瑜就幹脆讓關笑依在自己的身上,溫熱的洗澡水很快的充盈了整個浴缸,關笑抖的也不那麽厲害了,錦瑜扯下一塊毛巾沾濕了水將它搭在關笑的額頭上,一邊做著這些動作,一邊還在關笑的耳邊不停的重複“別怕,親愛的,我在,我在”


    錦瑜和關笑緊緊的貼在一起,溫度一點點通過毛孔滲入關笑的身體,讓她猶如迴到了子宮內一般,巨大的安全感將半昏迷的她安定下來,她知道一定是那個叫邱錦瑜的女人正在拚命的挽救她。錦瑜啊錦瑜,我是你的劫,你是我的命。關笑的潛意識裏在歎著氣,她多希望睜開眼睛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夢,而她還安逸的睡在錦瑜的懷裏。一滴眼淚從關笑緊閉的眼角流出滴落在水中,化成了看不見的傷痕。


    肖牧野按照地址敲響了一處位於城西郊的富人區的別墅大門,精致的歐式建築風格不得不感歎別墅的主人是個品味獨特的人,不過這對於肖牧野來說,她沒什麽欣賞的性質,有錢人犯罪她見到不要太多,隔了一分鍾又敲了幾下門,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把門打開了,“請問你們是?”管家胖大嬸還沒有問完,肖牧野就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警證,“我叫肖牧野,已經提前打過招唿了”


    管家看見是警察便不阻攔了,退到一邊讓肖牧野和她的同事進去,聽見樓下動靜的別墅主人也正好從樓上下來了。肖牧野這才看清一個五十左右的男人身後跟著夫人模樣的女人,而伴在她身旁的那個女孩,肖牧野竟然覺得和車禍中死去的女人有幾分相似。


    中年男人帶著一副半框眼睛,顯得格外斯文,修剪的整齊的胡須裏已經有了些許斑白,這反而沒有影響到他的氣質,怎麽看都是有涵養的人,而他的夫人也同樣有著一樣的素質,隻是她的臉上有遮掩不住的疲憊,那個與死者相似的女孩卻並沒有將目光看向肖牧野,不知道是在逃避,還是不屑。


    “您好,我叫肖牧野,是濱江分局的一名警察,今天是想向你們了解一些事情,希望你們能給我們的工作”肖牧野客氣的說著。


    中年男人點點頭,並沒有明確的表什麽態,肖牧野見他們都準備了,便開始詢問起來“請問你們的女兒是不是叫”宋梓欣”


    兩個年過半百的人聽見亡女的名字都痛心不已,點點頭就算是對她的迴答了。肖牧野也沒有在意,開始問下麵一個問題“你們的女兒出事的時候,有沒有跟誰出去過,又或者她有沒有告訴過你們要和誰去約會?”


    倆人麵麵相覷了一下,他們不知道警察特意跑來他們家問這個問題幹什麽,難道自己出車禍的女兒有他們不知道什麽隱情嗎?宋忠民反問了一句“小女,難道不是處於車禍死亡的嗎?”


    肖牧野真是佩服宋忠民,真不愧是白手起家的企業家,這洞察力和韓霜比起來都不少多少,僅僅一句話就看出了裏麵的問題。不過肖牧野還是思考了一下,覺得告訴他們也不會對後麵的問題有什麽太大的影響,反正他們遲早是要知道的。


    “根據一些現場的疑點,我們初步斷定,您的女兒究其原因不是死於車禍,或者叫她的車禍是有人故意造成的”牧野盡量的組織語言讓對方能一下明白,好不耽誤她的問話時間,畢竟誰都不想加班。


    “真的嗎?”宋忠民和他的夫人都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他們沒想到在事隔了一個月後竟然有了這麽個驚天的結論,這讓倆人一時難以接受。


    “具體的還需要調查,所以我們希望你們能將案發當日自己的所在地以及聽沒聽到什麽消息如實告知我們,這樣才能還你們的女兒一個公道”肖牧野對於談話還是很在行的,她能輕鬆的揪住對方的弱點,然後讓對方盡可能的放下戒備。


    宋忠民抓住了一臉悲痛神態的妻子的手,安慰了她一番,才繼續接著談話,他將當體的情形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肖牧野,而肖牧野帶來的那個同事正在忙著記錄,她則用微型的攝像頭將這一切的談話內容和這三個人的表情一一錄製了下來,她晚上迴去需要去請教一下專業人士的解讀。


    韓霜坐在書桌前,打開了台燈,這間小房子裏采光並不是那麽的好,即使是白天都需要點著台燈才能看清書上的字,書桌上的簡易書櫃擺放著基本厚厚的漆皮書,書脊上還寫著作者的名字,赫然都是外國知名犯罪心理學專家的名字,韓霜的目光卻越過這些書籍到了最後麵的一本小冊子上,她取了出來後放在桌案上,翻到她想找的那一頁後,韓霜將台燈扯過來點,她勉強的抬起已經沒有五指的左臂壓在書頁上讓它不至於翻倒,右手握著筆逐字逐句的看著那些英文字句,然後仔細的將那些字句轉換成漢字抄寫在筆記本上,一行行娟秀挺立的小字漂亮的落在格子裏,她有點慶幸大火給她留下一隻還能活動的右手,否則她真的一無是處。


    她目前的工作就是幫一個小公司翻譯一些英文資料,以此來補貼一些家用。她僅剩的一隻眼睛不能使用太久,否則疲勞很快就會到來,所以盡管她翻譯的精準漂亮,卻進度不快,為了彌補這些不足,她舍棄了大部分的休息時間,從牧野早上走,就開始做她的工作了,認真的翻譯完最後一段,開門的聲音就傳進了韓霜的耳朵,是牧野迴來了,她將筆記本和資料整齊的放好就滑著輪椅出去迎接了。


    看著牧野手裏提著一個蛋糕迴來,韓霜才想起,這已經是她們在一起的第四個年頭了,也是牧野照顧她這個重度殘疾之人四個年頭了。


    “怎麽眼睛有點紅,是不是又在翻譯了?”牧野注意到韓霜的眼睛裏有血絲,韓霜卻直接岔開話題,她不想讓牧野替她擔心,本來她就不能給予牧野什麽,那麽隻能盡量讓她少操一份心。“就我們兩個吃,買的會不會太大了”


    “不大不大,明天還可以當早餐吃,霜不是最喜歡吃奶油了嗎?”牧野微笑的把蛋糕放在餐桌上。


    “奶油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沒事,吃一迴不打緊”牧野抓了抓頭發,把警服掛在了走廊衣架上,一個u盤順勢掉了下來,韓霜輕舔了一下嘴唇“今天是有什麽案子又擺不平了吧”


    肖牧野連忙點頭,“對啊,霜真聰明,我今天把我去的那家人給錄了下來,隻有你這位博學多才的人才能給我指點啦”牧野露出兩顆小虎牙,笑嘻嘻的跑過來推著韓霜的輪椅到了沙發前,將u盤□□了茶幾上的電腦,沒一會一段錄像就出現了,韓霜靜靜的看著談話過程中所有人的表情,等播放完畢,牧野才開口“他們有說謊麽?”


    韓霜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的表情以及說話的形式,她知道牧野要問她什麽,“先不談這兩個中年人的事,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這個女孩說謊了,她在說話的時候,用的不是大概,可能,這樣的詞匯,而是是,就是,肯定是,這樣的詞匯,一個月了,人類的記憶不會那麽的清晰,除非每天都在給自己編排,才會如此的肯定。”


    牧野點點頭,她也是那麽認為的,她隻是想通過韓霜來確定一下,畢竟在這方麵,韓霜是權威,她曾經的輝煌和成就不是能完全掩埋掉的。


    “另外,牧野,這個女孩是有男友的,你看見她耳朵上的耳環了嗎?那是巴黎之戀,一對情侶首飾,女的是一對耳環,而男的是一枚戒指”韓霜為牧野又提供一個線索。


    “霜還是這麽厲害”牧野拍著手,口氣中帶著崇拜,韓霜臉一紅,扯了扯嘴角,“別鬧了,不如我們去做飯吧,要不然等會那什麽慶祝”牧野哈哈一笑點了點頭,推著韓霜就往廚房走去,那個小廚房剛夠容納她倆,不過即便如此也是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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