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笑坐在一家咖啡廳包間裏已經等了半個小時,她無聊的數著腕表上的格子,就在她數到四十時,一個被服務員引來的男人出現在了關笑的身旁,關笑一手抵在右頰上抬著臉看著來者,“遲到不是你的風格啊,何昀鋒先生”


    何昀鋒聽著關笑帶著諷刺的話,臉上沒什麽表情的改變,他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關笑對麵的沙發上,關笑仔細的觀察著他的神態,想從他的臉上發現點什麽。


    “一杯咖啡謝謝”何昀鋒打發走了服務員這才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關笑的身上。


    “今天找我來,是說正事的對嗎?那麽女士優先”何昀鋒語調看起來平緩沒有什麽異常。


    “當然說正事的,我母親死了,這事我想你已經知道了”


    一臉正經的何昀鋒淡定的迴答,“我是才知道”矢口否認的他依然泰然自若的樣子,令關笑隻想作嘔。


    “既然你的說完了,那麽我就說我的了,關笑小姐我們的婚禮大概下周就會舉行,”


    “什麽?誰答應要嫁給你?”關笑又驚又怒的拍著桌子。


    “想知道為什麽嗎”何昀鋒的鼻子裏冷哼了一聲,他趁關笑還處在愕然的狀態,一把拿過關笑的手提包,將裏麵一隻亮著的錄音筆拿了出來,臉上的表情得意而張狂“你以為我會讓你抓到我的把柄麽?別想了關笑小姐”何昀鋒見錄音筆一下扔在地上摔碎,還不忘用腳踩了幾下。


    “還有你的手機,給我拿來”何昀鋒麵目猙獰的去搶奪關笑手中的手機,根本抵不過男人力氣的關笑在抵抗了幾下後就被搶過了手機,關笑剛想大聲唿叫卻被何昀鋒一把給捂住了嘴,何昀鋒低聲耳語“李關笑,知道誰把你賣給我的嗎?你那仁慈的父親,兩百萬呢”何昀鋒一說完就很鬆了手,關笑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何昀鋒,“你。。。說的什麽意思?”


    “既然關笑小姐已經可以安靜的聽我講話了,那麽我也不妨給你講清楚,我花了兩百萬從你父親手裏將你買迴來,所以你不嫁也得嫁!”


    “為什麽!你那麽有錢你想生孩子,你找別人,為什麽一定是我?”關笑難以置信的質問著,她在聽見這個近乎絕情的消息後,淚腺就崩塌了,她沒想到自己竟然像牲口一樣被買賣。


    “我自有我道理,你隻需要知道,我答應借給你父親兩百萬,而你必須跟我走,否則”何昀鋒將一張紙放在了關笑的麵前,上麵竟然是父親的簽字,還有手指印,內容赫然就是借款。何昀鋒看著臉色一下變白的關笑很是滿意的敲著桌子”如果你不答應,那麽這張借條就會走司法程序,我會以父女合謀並用還債為借口炸騙我的形式將你告上法庭,關笑小姐,你知道兩百萬的金額夠做多久的牢麽?十年以上或者無期”


    關笑難以置信的望著何昀鋒,她突然明白那張欠條有什麽用了,那是□□裸的證據,腦子裏翁的一下變成了空白,她明明今天是來對何昀鋒宣戰的,沒想到失敗落魄的卻是自己,她伸出手企圖去搶奪那張借條,卻被何昀鋒一把奪了迴去,“所以作為尊重你,我還是和你說清楚了結婚的時間,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關笑淚眼朦朧咬牙切齒的收緊自己撐在桌子上的雙手,“何昀鋒,你別高興的太早!不知道你聽沒聽說我的室友被搶走了五十萬!”


    “是嗎?還真是倒黴呢”何昀鋒撇撇嘴角,抿了一口杯中的溫熱咖啡。


    “那個搶走了五十萬的罪犯一定會在警察的努力下迅速被逮捕”


    “哦?那很好啊,可以追迴損失”何昀鋒聳了聳肩。


    “罪大惡極之人一定不會有好下場!”關笑惡狠狠的甩了一句,一把奪過手機揚長而去。


    何昀鋒嗬嗬冷笑兩聲,看著關笑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十分享受。不過享受的表情也隻是片刻,之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小四,你現在最好拿著那五十萬去投案自首,我說過貪婪是會毀了所有,不過浪子迴頭的戲碼可以拯救你,至於其他的事情,我會料理好”何昀鋒聽著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他知道對方同意了,他扣掉了電話後,得意的笑容又爬上了他的臉“和我鬥,還嫩了點”


    晨跑過後的肖牧野在街邊買好了早點就按時迴了家,她住的地方是奶奶留給她的老房子,整條街道都是保留著八十年代的建築風格,前段時間聽說要搬遷了,可是最近又沒有什麽動靜了,肖牧野並不關心這些,她的心裏裝著的隻有自己的工作以及在家的那個人。


    擰開家裏的防盜門,肖牧野在狹窄的玄關裏一邊換著鞋一邊衝屋裏喊著“霜,早飯我買迴來了”肖牧野彎下腰將鑰匙掛在鞋櫃旁邊的一個掛鉤上後,就提著早餐袋子走到了餐桌旁,說起是餐桌倒不如說是一張簡單的折疊小桌,就夠容納兩人的。肖牧野細心的把豆漿倒進小碗,又將油條撕成一小段段的泡在豆漿裏。見屋裏沒動靜,肖牧野又喊了一遍,這才聽見廁所衝水的聲音。沒一會廁所門打開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瘦弱女子出現在肖牧野的視野裏,肖牧野的眼裏柔光一閃上前推著女子的輪椅就來到桌前,“怎麽樣,昨天你吵著要吃油條,今天就買了,快吃吧”輪椅上的女子看見白花花的豆漿裏泡著金黃的油條嘴角勾起一個微笑,她伸出右手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吸滿了香甜豆漿的油條送到麵前,牧野怕滴下來的豆漿髒了衣服,便連忙端著碗給她接住,有些困難的張開嘴將那一塊油條送進了嘴裏慢慢的咀嚼著,麵香勁道的口感激起了食欲,女子原本蒼白病態的臉上有了一抹紅暈,可是這樣的紅暈隻在她的半張臉上顯現,她的左邊臉卻是布滿了可怖的疤痕,那是燒傷才會留下的永久傷痕,女子左眼的位置幾乎看不出眼睛的輪廓,左邊的嘴角因為失去了彈性的皮膚限製了她張口的限度,迫使她每次張嘴都很困難“好吃吧,現炸的,我可是跑了兩條街到老張頭那裏買的”


    “恩,好吃”被肖牧野叫著霜的女子含糊不清的說著幾個字。


    “好吃就行,不過你這麽愛吃油條,我是應該去好好學習一下製作手法”肖牧野含著笑的看著她的愛人,韓霜一個曾經健康自信的美麗女人。


    “你不是有新案子麽”韓霜仰著頭看著肖牧野,昨天迴來肖牧野就看著電視就開始發呆,和她一起生活了接近兩年的韓霜太了解牧野的狀態,她一旦心不在焉就證明她肯定是在想工作上的事,而能讓她發呆的一定是案件。


    “真是瞞不過你,就你最了解我,是有一個案子,不過我感覺裏麵可能隱藏了更加深遠的東西”牧野的視線飄忽起來,她好似在思考那日做筆錄時的情形。


    “你的好奇心誰都攔不住,已經八點半了,你該出門了”韓霜提醒著肖牧野時間已經到了。


    肖牧野點了點頭,把掛在過道上的警服取了下來折好放進紙袋裏,襯衣和褲子早已經被熨燙的平平整整。“那我先走了,下午想吃點什麽?我迴來做”牧野柔和笑了笑,眉宇之間都透著溫柔。


    “糖醋魚”


    “好,那就糖醋魚,哦對了,別忘記吃藥了,我把今天的分都給你放在屋裏的書桌上了,等會記得吃了”肖牧野換著鞋還不忘囑咐道。


    “知道了,快去吧”韓霜也還以牧野一個柔和的笑,當防盜門關上的那一刻,韓霜嘴角的笑意就消失了,麵對褐色的冰冷大門,她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單手滑著輪椅來到了臥室的玻璃窗前,她透過那扇老舊的窗玻璃看著牧野和鄰居打著招唿騎著自行車衝衝離去的背影,這樣的情節幾乎上都是她每天的習慣,不能出門的她看見牧野離開空落落的感覺就會迴到她這具殘破的軀體上,那年的大火,燒掉了她所有的前途和希望,留下的隻有傷痕累累的身體以及日漸衰竭的心性。


    “牧野。。。”她將輪椅滑到書桌前,取下上麵立著的一個相框,那是牧野穿著警服的照片,青澀的臉上卻有著正義而果敢的表情。手指沿著鏡框一點點的撫摸著,就像摸著牧野的臉頰,一顆晶瑩的淚珠在她的眼角慢慢的匯聚,然後狠狠的砸在鏡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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