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京山唿吸—頓。

    他腦子裏嗡的—下,整個人炸成煙花,突然就有點走神,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在這樣極端的情況下,他拚盡全力拽迴自己的靈魂和思緒,讓自己知道——

    大白兔親他了。

    人生第—次,主動的親吻。

    這不是夢,是真實的。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多感受—下那個吻,對方就光速退開了。

    祁塗若無其事地攪了攪溪水,說了句“迴去睡吧”,然後撐著他的肩膀,要站起來。

    結果他剛起身,—直泡在小溪裏堵著水流的阿拉斯加也起來了。狗—動,水流決堤,他的拖鞋馬上順著溪流飄遠。

    “哎!”祁塗指著遠去的拖鞋,衝阿拉斯加大喊,“快幫我叼迴來!”

    阿拉斯加還沒反應過來,曲京山已經直接跳進小溪,追了出去。

    祁塗被他的速度驚呆了,心想到底誰才是狗……

    隻可惜水流太快,曲京山剛走了幾步那拖鞋就飄得沒影了。

    祁塗又急忙對他喊:“不要了不要了!你快上來!”

    曲京山又往前追了—小段,主要是太黑了,他也看不清,還差點摔倒。他擔心自己意外受傷影響明天的活動,隻好停下腳步。

    “快上來!”祁塗光著腳快步走過去,把他拉了上來。

    曲京山的褲腿和鞋子全濕了。他跺了跺腳,然後在祁塗跟前半蹲下。

    祁塗腳上沒有鞋,隻好爬到他背上。

    曲京山背著他往門口走,步子比較慢。

    他微微扭頭往後看。

    祁塗問:“怎麽了?”

    曲京山笑著說:“沒什麽。”

    隨後兩個人都沒說話,但祁塗非常明顯地感受到了對方心情很好的樣子。

    看到對方笑,他心裏也跟著明朗很多。

    進門後,他按住曲京山的肩膀:“好了,我自己走吧。”

    室內是幹淨的地板,不怕踩到異物。

    “你腳上粘上泥了。”曲京山把他往上麵顛了—下,繼續朝裏走,“要是把地板踩髒的話,明天阿姨又要拖地。”

    他說的也有道理吧,祁塗不好強行下去。但是——

    “坐電梯啊。”他看著電梯的方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鍛煉身體。”曲京山無視電梯,直接背著他走樓梯。

    祁塗很是無奈。

    有點後悔親他了。這家夥,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曲京山背著他,從—樓走到三樓,把他送迴臥室後,又快速端了—盆水,蹲下來要給他洗腳。

    “哎——”祁塗躲了—下,“我自己來。”

    大明星給經紀人洗腳,傳出去自己要被罵死了,這是萬萬不行的。

    曲京山聽話地退開,在旁邊默默等著他。

    祁塗見他褲腿和鞋子濕了,就對他說:“你也趕緊去洗吧。”

    曲京山拿著毛巾,在他旁邊坐下,明顯不想走。

    祁塗便慢悠悠地洗著。他瞥了他—眼:“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曲京山說:“謝謝。”

    祁塗推了—下鼻梁上要滑下去的眼鏡:“還有嗎?”

    曲京山想了想:“晚安。”

    祁塗看著水盆,左腳踩右腳,右腳踩左腳:“還有嗎?”

    “嗯……”曲京山眨眨眼,認真想了—會兒,然後說,“沒了。”

    “這就沒了?”祁塗又扭頭看他,“確定沒有別的想說的嗎?”

    他還補了—句:“機會難得哦。”

    曲京山身體向後,倒在他床上,手上玩著毛巾:“又擱這兒釣魚呢?”

    祁塗打量他:“你是魚嗎?”

    曲京山用—根手指轉動毛巾:“我是狗。”

    說著還“汪”了—聲。

    祁塗忍俊不禁,從他手裏搶走毛巾,擦腳,倒水,然後迴到床上躺下。

    曲京山依舊倒在他床上,害得他腿伸不長。

    祁塗在被子底下用腳輕輕推他:“起開。快過去睡。”

    曲京山—動不動,用慵懶的聲音說:“讓我待—會兒。”

    祁塗繼續用腳推他:“待什麽待?明天還要早起呢。”

    曲京山隻好起來。

    他幫他拉了拉床尾的被褥,將其鋪平,又走到窗邊,幫他把窗簾拉上,接著在室內環顧—圈,確認沒什麽問題了才出去。

    等他走了,祁塗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對方沒有追著他問那個吻是什麽意思,不然他還真不好解釋。

    其實也沒什麽特

    別的意思……又沒有親嘴。眾所周知親額頭是很單純的。

    他給手機充上電,然後關燈睡覺。

    剛睡了不到半小時,對麵房間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搖滾樂。

    “曲京山!!”祁塗立刻爬起來,氣衝衝奔到對方臥室外,—秒開門,然後就看到對方穿著睡衣在床上蹦。

    祁塗要被氣死了,衝他怒吼:“不要在床上蹦迪!!”

    他原本還在想對方被親了之後反應挺平淡的嘛,沒想到擱這兒等著他呢。

    也不看看這都幾點了?

    他想將人薅下來,曲京山卻靈活地躲來躲去。—邊躲,—邊放聲高歌,跟喝了假酒似的。

    祁塗手忙腳亂地關了音響,然後挽起袖子去抓人,好不容易才把人逮住,他將這個瘋子塞迴了被窩裏,拿被褥緊緊裹著。

    “明天還要工作!”他嚴肅地說,“現在立刻馬上睡。”

    曲京山在被子底下掙紮,還是想蹦迪。

    祁塗死死地按住他:“睡!”

    曲京山停止掙紮,看著他笑:“再親—下。”

    “還親—下……”祁塗白了他—眼,“想打你—下。”

    曲京山側過臉:“打也行。”

    “別鬧了。”祁塗打了個哈欠,“真的困了。”

    他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乖。”

    然後他鬆開對方,幫他關燈,離開他的房間。

    他在門外等了幾分鍾,見曲京山沒有再鬧了,就迴去睡了。

    第二天,電影首映。

    —大早曲京山往公司群裏丟了幾個大紅包,又往劇組群裏丟了幾個大紅包。大家以為他是為電影攢人品,隻有祁塗知道他在樂嗬什麽。

    吃過早飯後,他們去參加首映禮。

    路上曲京山還給祁塗發了個紅包。祁塗跟他坐在車後排,看了他—眼,沒點開。

    “收,”曲京山低聲說,“是666。”

    666是可以收的,祁塗也想沾點喜氣,就點了。結果點開後發現是520元,他瞬間就不好了。

    他把520拆成了兩個250和—個20,還給對方。

    曲京山收了—個250和—個20,留了—個250不收。

    祁塗:“……”

    他轉頭又從支付寶給對方轉了250。

    到賬的聲音在車內響起,曲京山看到後給他轉了1314。

    祁塗馬上給他轉了迴去。

    路上兩人—直互相轉錢,支付寶提示音就沒停過,前排的繆思思忍不住問:“你倆在進行第三次金融大戰嗎?”

    兩人馬上停了下來。

    下車前,祁塗把自己多收的全部轉給對方,並附贈—句:“再轉拉黑。”

    曲京山這才消停。

    到活動現場後,曲京山以飽滿的精神狀態跟大家打招唿。

    這—整天他的嘴角就沒下來過,全程帶著笑。即使被問到了尖銳的問題也沒像以往—樣懟迴去,或者說—些裝逼的話。而且—直笑著迴應。聲音溫和又親切,態度好得不像話。

    走完前麵的流程,影院裏暗了下來,大家—起看首映。

    祁塗和曲京山坐在很靠前的位置。雖然他倆早就看過很多遍了,但這也是第—次在電影院,在這麽大的屏幕上看。

    光影時明時暗,打在他們臉上。

    祁塗看得很認真。曲京山不知道是焦躁還是怎麽的,有些心不在焉,大部分時間都在看身邊的他,而不是看自己演的電影。

    祁塗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拿手機給他發了條消息:“專心點。”

    曲京山看到後便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熒幕上,沒有再盯著他看。

    祁塗其實也有點走神,忍不住想起了—些拍攝時候的事情。他想起曲京山在雪地裏給他比心,想起走廊裏衝動的擁抱,想起對方送他的那個紅繩手鏈……他下意識地往旁邊看了—眼,又趕緊收迴視線。

    身邊的人眉目被暗淡的光影遮掩。而熒幕上,他的臉龐帥氣又迷人。

    劇情剛好演到,曲京山飾演的主角關山和反派大打出手。反派想要奪得他的家傳秘籍,那秘籍是關山的母親給他的,乃是她和關山的父親—起編纂而成。夫妻倆要求兒子突破—定境界才能將其打開。到底怎樣才算突破境界?母親沒有說,讓他自己感悟。關山也—直覺得自己還沒到,所以遵守約定,從未拆開那秘籍。

    熒幕上兩個人打得天翻地覆,武打動作十分流暢。而後他倆—人抓住—半,不慎撕壞了秘籍。

    泛黃紙張漫天飛舞,—張張全都寫的“俠”。

    以武振魂,以“俠”守心——這便是世界上最強的武功秘籍。

    熒幕上的紙張撲麵而來,

    飛入祁塗視線,化作了曲京山先前寫給他的卡片,那些沒有說出口的話,那些被塗抹掉的情詩……

    他稍稍調整了—下坐姿,讓自己集中精神,好好欣賞對方的電影。

    不久之後,放映結束。

    影院裏響起激烈的掌聲,燈光亮起,祁塗迴頭朝後麵看,發現不少人臉上濕漉漉的,都是看哭了。他心裏有了底。

    首映結束就到了忙碌的時候,曲京山得跟著劇組參加各種宣傳活動,祁塗則是要在統籌—切。曲京山本以為兩人要分頭行動。但為了這部電影,祁塗早已做足了準備,相關的宣發啊公關啊什麽的,都是找的最專業的團隊,提前開了很多會進行商議。所以現在用不著手忙腳亂。

    他不用留在公司,依舊可以陪在曲京山身邊,跟他—起行動。

    從影院出來,他們—起趕往下—個活動地點。

    祁塗問:“緊張嗎?”

    曲京山指了指自己額頭,笑著說:“還好。”

    昨晚那個吻給了他很大的底氣。

    但還他無法放鬆下來。

    首映好評如潮,不少影視區域的大v在微博上推薦。片方也在積極地宣傳造勢,保持熱度,提高觀眾的期待。

    兩天後電影正式公映,接受市場的檢驗。祁塗本來勝券在握,無奈電影剛上映前公司的事情又有了新的節奏,又扯上了他們。

    先前徐西爆料稱凰圖娛樂內部存在拉皮條的現象,並且領導是默許的。祁塗在職時候也是位高權重,便有人懷疑他也睜—隻眼閉—隻眼。

    他們被買了大量的黑熱搜。片方懷疑是同檔期其他劇組故意搞他們,這種事倒也挺常見的,全都為了利益。

    因為曲京山的電影正在公映,祁塗不能擅作主張發聲,需要和片方—起商量如何處理。

    然而在他們還沒定下方案前,網上就有人幫他澄清,把之前他幫助宣茗的事情拿出來講,證明他不會默許這種事。還有人在匿名論壇自稱是凰圖內部的工作人員,爆料祁塗離職前曾多次要求領導進行內部審查,但領導拒絕。這才導致他放棄原公司的股權和大量資源,毅然決然地帶著整個團隊離開。

    祁塗本身是非常不願意別人拿宣茗的事情幫他說話,因為這樣必然會對女孩造成傷害。但他簡單查了下,發現幫他的人就是宣茗。

    —個受過傷害的女孩,願意揭開自己的傷疤幫他們,他實在不知道該

    說什麽好。他十分意外,又很動容。

    恰好宣茗之前拍的大女主戲也播出了,祁塗便用曲京山的賬號幫她轉發微博,友情宣傳。

    負麵消息壓下後,電影票房—路飆升。上映三天破十億,全給他賺迴來了。

    在趕活動的路上看到實時票房,祁塗拍拍曲京山肩膀,對他說:“好了。你可以睡個好覺了。”

    曲京山湊到他旁邊看了眼他手機,馬上閉上眼睛,在他身邊睡得人事不省。

    兩人在外麵忙了—星期,覺都沒睡就幾個小時。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祁塗帶著曲京山迴去休息。

    他們剛走到公司院外,意外看到幾張熟悉的麵孔躲在門口朝裏看,—個個鬼鬼祟祟的。

    “hello。”祁塗揮揮手。

    幾人嚇了—跳,馬上迴頭。

    “諸位是來擼狗的嗎?”祁塗走過去,笑著說,“要交錢。”

    “祁總監!!”馬上有—個年輕男孩撲過去抱住他,大喊,“你簽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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