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塵心看了一眼季長風,又將目光投向簡紓雲,神情中若有所思。


    “宮主,我覺得,無論是出於哪種原因,季長風本可收手,免下殺手,他這般做了,便是生了惡念,與扶搖宮的理念相違背,理當形神俱滅。”


    說話者,是一名核心執事,就站在祁一山身旁不遠處,看上去是一丘之貉。


    隨著他這麽一說,不少人出聲附和,認同他的說法。


    “嗬嗬,真是可笑。”季長風冷笑,反言譏諷。


    “照你這麽說,你對我生了殺心,我就算力量再強,都隻能跑?是也不是?”


    “這.....”


    “收手?免下殺手?一個人都鐵了心要殺我,我還得伸出脖子,求著他殺?還是以德報怨,用言語感化他?你道法高深,你能感化,要不你今日感化了我,讓我生出了懺悔之心,今天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豎子!強詞奪理!你!宮主,這等歪門邪道,扭曲事實真相的惡徒,理應四十九顆穿魂釘透體而過,爾後道音鎮壓九九八十一天,令他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這時,又有一婦人站了出來,看她服飾,也是核心執事之一,在她站出來後,不少內門執事加入了討伐季長風的行列之中。


    “可笑至極,你們可還知道扶搖宮的理念?還說我扭曲事實,隨便找一人問問,是不是祁天歌找死!那魂體,本是我一年之前有緣結識,認我為兄,隻因我有事出去了幾天,想我的緊,出門尋我,剛巧不巧被蕭臨川用鎖魂塔抓住。”


    “他不知情,我不怪他。”


    “可那祁天歌是什麽東西,明明看得出我與魂體有淵源,可還是要我交出,最後以神通之力對我欲下殺手,試問這樣的人,如何殺不得?他自己利欲熏心,想要殘害同門,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成我之過?”


    “也別說我不知道扶搖理念,心懷仁善,濟世蒼生,振興人族,扶搖直上!”


    “可這些,和我斬殺了一個違背了這個理念的惡人,背道而馳嗎?”


    “還是說,你們的命就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


    說完這些,季長風炯炯有神的盯著明塵心,雖然說,這是大家的審判,但最後的決策權,還是在宮主手裏,他並不認為,階梯上之人,如此不明事理。


    這時,簡紓雲輕移蓮步,站了出來,冷淡道“仙池雪,神闕月,長風確實出去曆練了一段時間,是我的安排,如果一定要受責罰,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簡紓雲的言外之意,季長風能聽懂一半,顯然是想替自己承擔責罰。


    但他並不認為自己有錯,如果這件事,扶搖宮中的絕大多數人都覺得是他的錯,那這宮門,不留也罷!


    他本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也沒有根深蒂固的思想觀念,本來穿越到這樣一個世界,就已經是荒誕的人生,追逐的也不過是所謂的自由,不會受這扭曲的大義束縛。


    倘若真的要置他於死地,他又豈會真的甘願引頸就戮?


    就在季長風為自己想退路的時候,明塵心的神色驟然變幻,搭在鎏金椅上的右手不自覺握緊了拳,看上去顯得有幾分緊張。


    “宮主!我附議,季長風此子來曆不明,來宮門區區一年,就罔顧門規,殘害同門,理應形神俱滅。”此人站在簡紓雲左側前一位,赫然是六長老。


    看著這個陰溝鼻的老頭,季長風的臉上也就是象征性的瞥了一眼。


    麵相看上去都不像一個好人,說的話也不是個人話。


    他現在已經懶得說教這些人了,說了半天,和他們說了個寂寞。


    他在講事實,這些人給他說玄學,盡扯犢子。


    “六長老此言差矣,此子戰力逆天,言語雖是過激了些,但觀他年輕氣盛,倒也在情理之中,且為了魂體,以身犯險,冒天下之大不韙,也算是性情中人,倘若我扶搖宮有此子在,何愁不興?”


    說話的是四長老,看上去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模樣。


    這話一說出來,季長風不禁多瞧了他幾眼。


    這老頭會說話!明事理!看問題就是通透!


    倒不是他言語站在了自己這一邊,而是說話的角度才是一個正常人的角度。


    前麵說話的人,看樣子就和祁仙絕攀親帶故,要麽帶著有色眼鏡,要麽就是不帶腦子。


    之後,二長老和三長老都是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三長老是個風韻猶存的老嫗,別看她年老,還真是有股特別的氣質,像是前世刷手機短視頻上的那些穿旗袍的老奶奶,一個字,絕!


    她說的話跟人一樣漂亮,一看年輕時就是個秀外慧中的可人。


    至於二長老,是個不愛說話,精神看上去極為不振的老頭,不知為何,季長風總覺得他這副模樣有點違和,說不清,道不明。


    他隻說了幾個字,“此子不該死。”簡單明了的闡述了自己的立場,隨後耷拉著眼皮,又恢複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在幾位長老的帶動下,眾人也是紛紛發表言論...


    “夠了!安靜!”明塵心伏在鎏金椅上的手,簡單的向下一拍,有恢弘偉力發出,像是一種示警,眾人的議論戛然而止。


    季長風發現,在場之人總的來說,分為了兩個流派,希望自己死的,不希望自己死的,皆是占了五五之數。


    很是奇妙,他倒很好奇,明塵心會如何決斷。


    “季長風殺死祁天歌屬實,念其初入扶搖,且年少,有諸多不明之事,加之事出有因,罪不至死。”


    “但其始終罔顧門規,為了警醒他人不可效仿,引以為戒,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三日之後斷魂台受十一顆穿魂釘,然後發配至萬靈血域三年,可有疑議?”


    聽到這個結果,季長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看樣子是在跟大家商榷的樣子,實際上就跟宣讀聖旨一般,還是對著自己下發的,有異議可行嗎?


    “宮主,十一個穿魂釘萬萬不可,我願帶長風受之!”簡紓雲清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焦急道。


    顯然穿魂釘不是什麽好東西。


    “宮主,這樣的判決我不服!”祁仙絕怒喝道。


    “我意已決,此番懲戒不可代受,亦不可在之後尋機報複,不然我決不輕饒!散!”明塵心大袖一揮,天決殿大門緩緩開啟。


    他孤傲的站起身,眼中看向遠方,閃過一絲欣慰,一抹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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