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妾身今晚來,主要是想告訴老爺一件事情,老爺知道後,想不想保茹兒都隨老爺自己來決定!”馮氏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樣東西,而後交與尚國君。


    尚國君接過那封東西,望了一眼馮氏,隻見她臉上冷若冰霜,沒有一絲的討好,他打開後,發現裏麵有一封信。


    馮氏很有耐心,一點也不催促他,任他在手裏摸索了好一會才打開。


    她仔細地觀察著尚國君看信時的表情,從最初的迷茫到後來越發凝重的神情,馮氏的心裏便安妥了幾分,若是尚國君看著這信還不動搖,那他便不是尚國君了。


    “這信你是怎麽拿到手的?”尚國君質疑地問她。


    馮氏不準備瞞他,一五一十地迴道:“我一直留意著尚文芯的一舉一動,連我這個心思細膩和謹慎的人都不得不歎服三小姐,年紀輕輕便有著如此深沉的謀劃,看了這封信,老爺就不覺得三小姐現在已經不再是那個任我們擺布的人了嗎?”


    “不僅不是,她還是一條潛伏在我們身邊的毒蛇,隻等著時機一到,便會咬死我們。”馮氏冷聲一笑,“想來,她定是知道了她的母親死得不是那樣的幹淨,所以才會慢慢的聚集自己的力量。”


    尚國君拿著手上的那封信,心裏的起伏很大,這完全就超乎了他的想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居然是一家海貨鋪子的大東家,這家海貨且還是這兩年在南邊突然竄起的大南海商行,表麵以經營海外泊來品為主,但私下裏還偷著出海,能有本事偷著出海且不被官員管製,可見是使了很大的背景,這中間到底有哪些人幫了她?


    “海上貿易的利潤有多大,想來老爺比我這個成天在內宅的婦人懂得多,這兩年大南海商行在京城都有著很強的口碑,半年前開的一間分鋪,聽說當天就擠暴了鋪子。”馮氏當初截到那封信時,比尚國君還要震驚,她花了整整一個半月的時間讓人暗中去南下廣州去調查這些線索,當迴報的人將一切都擺在她麵前時,她在有了心裏準備的情況下還是出乎意料的震驚。


    若說那封信能被馮氏截到,那還真是一個意外,若不是送信的人途中感染了瘟疫死掉,這信怕是直接送去了榮華女院尚文芯的手裏,也輪不到她收到。


    馮氏做任何事情,都不打無把握的仗,所以她將一切都調查清楚才來找尚國君,想來他對自己的女兒暗中經營自己的實力也會非常的驚恐。


    “老爺,有些事情,妾身還會繼續查下去,妾身倒是很想知道,三小姐還有一些什麽事情是我們所不知道的。”馮氏自知道這些事後,她的內心除了惶恐還有激動,她激動的是自己在內宅橫行幾十年,第一次碰到讓她感到惶恐的敵人,這樣的對手於她來說,何嚐不是一種骨子裏對鬥爭的興奮。


    馮氏看著還在沉默中的尚國君,繼續說道:“老爺,據妾身所查的信息中顯示,在鋪子的經營上主要是靠兩個人,一個人是王掌櫃,另一個人是叫千青的。想來,這王掌櫃老爺應該知道,他便是前兩年從丞相府告老還鄉的大掌櫃,他是隻聽命於蘇氏的,至於那個叫千青的,老爺可知?”


    “千青?”尚國君腦子裏轉了好一會,也沒有想到這個千青是誰。


    馮氏一笑,堅定地說道:“這個千青有個妹妹叫彩雀,彩雀就是兩年前因著二少爺而死掉的丫環,三小姐這樣的心機,讓妾身不得不懷疑,尚府這兩年發生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她一手安排的,如果真是,那三小姐的能耐可真是讓人後怕呢。”


    尚國君聽了這些之後,握著信的手緊緊的攥住,心裏的情緒怕是與著當時的馮氏一樣。


    馮氏很聰明的先將尚文芯給挑出來,隻要尚文芯於尚國君沒有一絲的利用價值,尚文茹這顆廢掉的棋子也比尚文芯有用。


    尚國君抬起眼,輕眯了一會,再次睜開,望向馮氏的眼神也帶了一些別樣的意味。


    “芯兒是個讓人後怕的,那你呢?”尚國君與她在一起十幾年,對她也算得上深入了解,可是從她調查尚文芯看來,尚國君對她了解的似乎並不全麵,至少有一些東西是他所不知道的。


    馮氏隻是苦笑一聲,道:“妾身不過是占了些運氣,若不是那送信之人得了瘟疫,這信也送不到我手上,這信若是送不到我手上,那妾身也就沒有機會查到三小姐的事情。”


    “要查清楚尚文芯的這一些底細,難道就不需要一些實力嗎?”尚國君淡淡地迴了一句。


    在尚國君心裏,馮氏隻不過是一介聰明的婦道人家,她的聰明和手段也僅是限於內宅的,能把手伸到外麵,定是有什麽人與她接應,這接應她的人是誰?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來頭,與著馮氏是什麽樣的關係?這些,尚國君卻是不知的。


    馮氏心裏一沉,有些事情,她確實是瞞了尚國君,因為他也不曾問過她,所以她就當他不需要知道。


    “老爺,妾身的實力都是沾了您的光,外麵與我接應的人不過是幾個得力的管事罷了,妾身現在也是當家主母了,對外麵的一些行情也是需要了解的,自然也得安置幾個得力的幫手,您若是不放心的話,妾身迴頭擬一份名單給你,那裏麵的好些人都是咱尚府常年在外跑生意的掌櫃,在能力上自是不錯的。”


    馮氏這樣一說,尚國君便沒有再追問下去,尚府的開支如果隻是靠尚國君的俸錄那是絕對養不活這麽一大家子的,自然也有著別的營收,除了下麵孝敬的分子錢之外,尚府也有好些田產鋪麵。


    尚府的大部份鋪麵和田產都是交給三老爺打理的,也就是尚老夫人的親生二兒子,也有小部份的鋪麵和田產是馮氏管著,自馮氏當了大夫人之後,又從三老爺那裏轉了一部份產業過來,對於這些事情,尚國君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馮氏有這個心去管好,他自然也不會去挑破了說。


    有著馮氏和二老爺平分管著,自然就能製衡她們二者在鋪麵和田產上的權力,當年尚國君寵著她,在她還是姨娘的時候便接管著呂氏打理的那些鋪麵田產,轉正之後,自然是管得更寬了一些。


    所以,馮氏有著幾個得心的幫手,也是在情理之中,甚至,尚國君對她有些刮目,能培養出得力的幫手,是體現一個主子的作為的。


    往往聰明的主子,不是自己多有能力,而是自己能管理好一幫有能力的人替她賣力。


    “有些事情,你別玩得太過火了就行,三弟那邊要是生了抱怨,對於我這個大哥來說,麵子上那也是過不去的。”尚國君隻適當的點了她幾句。


    “妾身在老爺身邊這麽多年了,這點子分寸還是能拿捏好的,您就盡管放心好了。”什麽時候該進攻什麽時候該退守,馮氏都把握得宜。


    馮氏見著尚國君已經慢慢的轉了方向,便進一步的勸進。


    於是,她把尚文茹目前所處的環境,以及她肚子裏的孩子還有二皇子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尚國君。


    坦誠得沒有一絲的私心。


    說完後,馮氏便跪在了尚國君的腿下,說道:“茹兒這孩子走到這一步,都是妾身沒有教導好,老爺心裏有氣有怒盡管衝著妾身發便是,這是妾身應有的懲罰。”


    卑謙的態度,是良好交談的開端。


    提到尚文茹,尚國君的怒氣始終都是浮的,馮氏再怎麽求錯,也免不了尚國君心裏那團簇動的火。


    “我尚國君在官場幾十年,沒想到到頭來,還要受女兒的名聲影響,她活在世上,活在眾人麵前,那就是尚府的一個汙點,她但凡有些臉麵,就應該一盡白綾給了結了自己。”


    “老爺說的都是理,大戶人家裏,如若有小姐出了這起子事,但凡有些臉麵就該以死明誌,全了家族名聲。”馮氏一點一點的順著他的話說,而後在轉折,“現如今,妾身不想著茹兒就這樣死,那也是因為茹兒身上有著別的小姐沒有價值啊。”


    尚國君聽了她話,沒有立即應道,便是默許著馮氏繼續說下去。


    對此,馮氏心裏一喜,繼續說道:“咱們尚府與著謝國公府的親事,那是勢在必行的,如果真的讓三小姐嫁了過去,老爺您就不擔心嗎?”


    “就算她成了一介婦人,再通天又能怎樣呢?”尚國君心裏還是有些看輕女子的能力,就像他眼裏馮氏,再聰明那也隻是限於內宅,卻忘了去想,這馮氏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中長大的。


    她雖然是一介私生女,可她的母親是出身於官宦之家,經曆過抄家慘案,她的父親曾是權傾朝野的呂丞相,為了進入丞相府,為了一步一步達到自己的目的,她的母親要教她如何生存在富貴家族,馮氏得學會多少技巧和心機,不知不覺中耳濡目染的政治思路……這一切,成就的就不僅僅隻是一個在內宅裏能鬥爭的馮氏。


    無論是遺傳還是後來醜婆有意的栽培,以及進入尚府後,與著尚國君情投意合的那些年,她為他出的一些點子,呂丞相在政治上的一些鋪路,多多少少都通過醜婆傳遞了一些在馮氏的耳中。


    尚國君最大的一個毛病,就是對於一些事情過於自負,一些在他掌控之中的人和事,他都覺得那些都是他手中的跳棋,棋子想要翻身做他的主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為他的自負和好強,馮氏能正中他的要害。


    “老爺,您可別忘了,一個婦人要是有了仇恨,那她想要借助力量來翻身,便會想盡各種辦法,三小姐能借助自己嫁妝裏的銀錢開海貨鋪子,那她也能借著謝國公府的背景掉轉頭來對付我們!”


    這一刻,尚國君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馮氏,好像要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別的東西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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