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老夫人經過這麽一鬧,神情上便露出了一絲疲倦,二姨娘便忙倒了茶水送上,關切地道:“老夫人,先吃口茶順順氣!”


    她望了二姨娘一眼,接過茶杯,沒吱聲。


    待她吃了幾口茶後,尚老夫人把茶杯放到了茶幾上,才慢聲聲地道:“這尚國傅,這是軟硬不吃,也不知道日後他們的心思會不會反了去!”


    “老夫人,您就放心吧,就她們那一房,又沒有娘家背景,出了尚府,什麽都不是,迴頭給些個好處便是了,輕重利害,她們心裏清楚的,剛老夫人那麽一敲打,他們二人便跟傻了似的。”二姨娘便上前一步,輕聲道:“她們想跟老夫人您鬥,那還遠著呢。”


    “話是這麽說,可今兒個他們以死相逼的情形你也見著了,要是他們起了個什麽歹心呢,那我們可真就是防不勝防啊!”尚老夫人說到這,突然想起了什麽,便忙對著二姨娘道:“你吩附下去,一定要將他們的院子看死了,仔細防著他們。”


    二姨娘連忙應道:“行,妾身一定照辦就是了。”


    見著尚老夫人如此緊張,二姨娘又補充道:“依兒媳看,留他們在府中也不得安生,等這風頭過了,咱們找個理由,將七小姐留下來待嫁,其他的人全打發去莊子上,離得遠遠的,便就不礙事了!”


    聽著二姨娘這樣說來,尚老夫人的神色才緩了緩。


    又安撫了尚老夫人一些話,二姨娘才從尚老夫人的院子離去。


    外麵流言是一天比一天甚,二姨娘每每一聽到外麵傳迴來的消息,便是頭痛不已,急得在內室裏團團轉,卻又苦於沒有更好的計策,再這樣拖下去,隻會將自己女兒的名聲給毀得更徹底。


    見著二姨娘神態不寧,她的管事嬤嬤胡嬤嬤上前奉獻了一計。


    二姨娘聽著臉上忽而露出喜色,忽而又露了為難之色。


    “這麽做,會不會太狠了些?”二姨娘微有些猶豫。


    “不狠一些又怎麽快刀斬亂麻,不斬了這亂麻又怎麽保得住二小姐!”胡嬤嬤是二姨娘的陪嫁管事,這麽些年,一直給著二姨娘支招,也因著有胡嬤嬤,二姨娘處理起事情來更順手。


    二姨娘想了會,眼裏便閃過一道陰狠的目光,胡嬤嬤說得對,不快刀斬亂麻,怎能保得住二小姐的聲名。


    想通了後,她便與著胡嬤嬤商量起一些具體的細節問題來。


    夜裏,馮姨娘打探到尚國君還在,她便將自己精心製作好的糕點放在食盒裏,對著銅鏡,她再細細的端詳了一會,覺得沒有什麽不妥才提著食盒向尚國君的書房走去。


    一身月白色的裙衫,外麵披著素色的貂絨披風,臉上淡淡地掃過一層脂粉,讓自己看上去更嬌美一些。


    自打上一次尚國君生氣後,又加上楊姨娘進了府,尚國君就不曾在她的院子裏留過宿,現在的她,心裏很是擔憂著,再深的感情也害怕猜忌和另一個女人分走男人的心和寵愛。


    她纖弱的身姿,搖曳地經過一條抄手遊廊,在拐上另一條路上時,竟與著楊姨娘相遇了。


    楊姨娘的手上也提著一個食盒,她的裝扮與著馮姨娘竟有幾分相似,她的身姿也同樣纖弱修長,卻又不失韻味,雖然在長相上略等了一些馮姨娘,但是在妖媚上卻勝過了馮姨娘。


    “馮姐姐好!”楊姨娘見著馮姨娘,也不擺著受寵的架子,敬著她先入府並且年長,便微微蹲身向她行了一禮。


    馮姨娘裝作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楊姨娘,微笑地迴道:“我給老爺送些吃食去。妹妹這是要去哪啊?”


    馮姨娘先占為主,希望楊姨娘能識相一點,主動的去別的地方。


    誰知,這楊姨娘卻越發的笑得甜了起來,“我也是去老爺的書房送吃食,看來今兒個咱姐妹倆都想到一塊去了。”


    “妹妹有心了,看來還真是巧呢!”馮姨娘盡力的保持自己得體的笑容。


    楊姨娘便順著話笑了笑道:“既然都這麽巧了,那妹妹就跟姐姐一塊去老爺書房吧!”


    馮姨娘便隨了楊姨娘跟著她一塊走,隻是心裏頭卻微有些擔憂,等會進了書房,尚國君會給她下臉色看嗎?


    如果她在楊姨娘麵前拒絕了她,那她以後在尚府豈不是要更難了!


    “我剛進府的時候,便聽人說,這府裏,就屬姐姐最得老爺的寵,今兒個見著姐姐這身裝扮,也不得不相信姐姐是個大美人兒。”


    楊姨娘拉著話誇讚著馮姨娘,她雖然知道自己受寵,但是比起府裏的地位,以她現在的條件,那是比不過馮姨娘的,所以,隻要馮姨娘不找她的麻煩,她便願意與她和平處著。


    “妹妹說笑了,妹妹才是個美人呢,也難怪老爺如此寵著妹妹!”楊姨娘既然願意誇她,那她也不會輕易地去得罪她,畢竟現在尚國君寵的人是她,以她對尚國君的了解,他甚是討厭爭寵的。


    倆人像是商量好的,你一句我一句,有說有笑的走到了尚國君的書房外。


    書房外的小廝見著兩位姨娘同時來了,便不免有些慌張起來,忙進去稟報尚國君,正在練字靜心的尚國君隻說讓她們進來便可。


    小廝便開門迎了兩位姨娘進去,倆人都非常和諧的給尚國君行禮。


    行禮後,楊姨娘便將路上偶遇馮姨娘然後結伴而來的事情說了一迴,馮姨娘則靜靜的立在一邊,笑著點頭表示附和。


    “這大冷的天,你們倆身子都弱,一路走過來,定受了不少風寒。”尚國君的心裏既暖又矛盾,兩個人同時出現,寵誰都讓他頭痛。


    這個時候,馮姨娘站了出來,笑著道:“這是卑妾為老爺準備的幾樣小點心,也是平日裏老爺愛吃的,現下楊妹妹也在,老爺就陪楊妹妹一塊用一點吧!”


    一邊說著,馮姨娘一邊將食盒擺在案幾上,繼續道:“卑妾院子裏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好,就先迴去了。”


    說完,馮姨娘便向尚國君行禮道退。


    見著馮姨娘以退為進,楊姨娘又豈能就這樣讓她走,便也笑道:“姐姐都來了,便陪著老爺一塊用完點心再迴也不晚。”


    馮姨娘抬頭,柔情地望向尚國君,一雙似水的眼睛像是有著千言萬語要向他說道。


    尚國君則揮了揮身,道:“既然你院子裏還有事要處理,就早些迴去,別累得太晚,傷了身子!”


    “是,卑妾謝老爺關心!”說完,馮姨娘就退出了尚國君的書房,留下一個纖弱熟悉的背影,讓尚國君心裏好生酸了一會子。


    這一些小小的轉變,又怎能瞞得過在大戶人家混得如魚得水的楊姨娘呢,尚國君既同意了馮姨娘早些迴去,那日後定是會補償她。


    馮姨娘看似失了機會,實則贏了更大的機會。


    楊姨娘隻得說一些小段子逗趣他,倆個人說笑了一會,用了些點心,尚國君也沒有要留下楊姨娘的意思,楊姨娘便識趣的自己離去。


    迴到院子裏的馮姨娘,內心即擔憂又緊張,既害怕又期待,尚國君願意她迴院子,那說明他心裏還是有她的。


    看著沙漏,過去了這麽久,尚國君卻是還沒有踏進她的院子,難道是她對他的了解錯了嗎?


    輾轉在床榻上的馮姨娘,久久不能安眠。


    恍惚中,半睡半醒間,馮姨娘感覺到有人進到她的被子裏來,有些微涼的身子貼向她,熟悉的味道直麵而來。


    她半微著眼,輕聲地喚著他的名字:“國君……國君……”


    聽著她這樣喚自己,尚國君湧起一陣心酸,抱著她的身子不由得更緊了一些,“為夫吵醒你了!”


    “妾身好怕……好怕你再也不要妾身了!”馮姨娘一頭紮進尚國君的胸脯,有些難抑的小小的抽咽起來。


    “怎麽會呢!”他摸著她的頭發,輕聲地撫慰道。


    馮姨娘卻是抬起頭來,不管不顧,奉上自己的嘴唇。


    他感受著她的熱情,迴報著她同樣的熱情,兩個人在床榻上緊緊的抱在了一團。


    一個小翻身,馮姨娘翻到了尚國君的身上,她的眼神凝視著他。


    “國君……”她深情地喚著他的名字,捧著他的臉柔聲道:“這些天,妾身真的真的好想你……”


    “哪想我?”他低沉的曖昧與調侃。


    “哪都想!”馮姨娘淺著著。


    這一晚,兩個人的身體都得到了極大的放鬆和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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