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女兒瘦弱不堪的身體,年紀輕輕,鬢角生的白發竟比自己還要多,蘇氏在也抑製不住自己的心情,低聲的抽泣起來。


    呂丞相和蘇氏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從小捧在手掌心,千般萬般的寵愛集於一身。


    呂氏從小就特別乖巧善良,從不惹是生非,就因為這樣,呂氏更是蘇氏心頭上的一塊肉,如今自己疼愛的小女兒變成現在這幅光景,蘇氏豈有不傷心之說。


    蘇氏留下尚文芯和其中的一個嬤嬤,便讓其他人丫鬟婆子都退下了。


    見呂氏一直在昏迷不醒,蘇氏對著自己身邊的一個婆子道:“王婆子,你幫我給月如號號脈,看看究竟是什麽個情況!”


    被喚作王婆子的婦人伸出手,搭在呂氏的手上。


    蘇氏和尚文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但是內心卻是緊張焦慮不堪。


    過了一會,王婆子才轉過身來,神色有些凝重。


    “王婆子,咱倆這麽多年的交情,我們月如到底是什麽情況,你就跟我實話實說。”蘇氏的聲音中雖然帶著哽咽,但是臉上的神情分外堅定。


    “月如的情況很兇險,她……她,最多活不過……三天,恕我無能為力。”王婆子吞吞吐吐的說出實情。


    “不,不是的,不會這樣的……”尚文芯聽後,腳步不停地後退,突然間走上前,雙手握著王婆子的一隻胳膊,輕輕搖晃道:“婆婆,我母親為什麽會活不過三天?到底是什麽原因?您能告訴我嗎?”


    “月如因為難產,產後又體虛,身子沒怎麽修養好,又加上長期患病在床,病情就一直拖著,至於這中間有沒有其他的原因,恕我無能,沒有查得出來。”王婆子如實迴答道。


    蘇氏找她過來,話裏話外她都知道後宅這種地方,多得是勾心鬥角,想要你死又無法查出來,無論是急性還是慢性,多得是辦法。


    但是如今看著情況,如果真的是有什麽隱情,用的明顯就是慢性方子,這足以看得出對方的忍耐和心機。


    這種猜測性的東西,作為一個大夫,沒有確切的真憑實據,是不能說出來的,而現在的真實情況,呂月如之所以還活著,就是靠著參藥在吊著。


    “王婆子,你的意思是月如的身體就隻是因為難產後沒有條理好的原因嗎?真的沒有奇特的原因?”蘇氏再次確認道。


    “月如生完孩子都這麽多年了,她的症狀,以我多年的行醫經驗,也隻能查得出是難產後傷及了根源,一直沒有得以好好調整,現在已經病入膏肓。”王婆子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尚文芯從懷裏掏出一個手帕,放在桌子上,然後輕輕打開,轉過頭看向王婆子:“婆婆,麻煩您幫我看看,這是我母親用藥的藥渣。”


    王婆子看了一眼尚文芯,知覺覺得這個孩子這麽小,做事卻一點不含糊,小小的年紀,做事竟然這般細膩。


    王婆子走到桌邊,抓起藥渣子聞了聞,甚至有一些還放在嘴裏輕輕嚼了幾下,然後吐到一邊,眉頭皺的更深了。


    看著王婆子的神態,尚文芯的心再次的被提了起來。


    王婆子檢查完藥渣後,朝著尚文芯和蘇氏搖了搖頭:“這個藥渣很正常,就是女子調養身體的藥。”


    尚文芯一直緊緊抓著衣角的手直到蘇氏的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的拍了拍,她才慢慢的迴過神來。


    “芯兒,別擔心,一切有外祖母呢。”蘇氏的情緒依舊沒有穩定,說話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哽咽。


    尚文芯看著蘇氏,又看了看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娘親,心裏有說不出來的悲傷。


    “王婆子跟我是幾十年的交情了,又是治療女人相關方麵的疑難雜症的好大夫,她的話一定可信的。”蘇氏抱著尚文芯,低聲耳語。


    尚文芯把頭輕輕的靠在蘇氏的懷裏,默默的點頭,但是她覺得,這一切真的有這兒巧合的嗎?


    在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更何況,在所有人看來,呂氏的身子骨本來弱不禁風,能出現這樣的情況也是理所當然,如果尚文芯沒有重生,她也會相信這種說法。


    現在,她重生了,不管別人怎麽相信,她都保持著懷疑的態度,也讓尚文芯不得不承認,她的父親和馮元香的手段真是太高明了,要對付這兩個人,自己首先要變強。


    抬起頭,看著外祖母發梢前的白發,尚文芯決定,先把這件事情壓下來,當然,她的你內心也知道,就算是她將自己重生的事情說出來,也沒有人迴去相信的。


    在接下來的時候,呂氏一直處在昏迷狀態,精神一會比一會差,但凡能醒過來,她的嘴巴裏也是一直喚著尚文芯的名字:“芯兒……我的芯兒……。”


    尚文芯幾乎不曾離開過呂氏的床邊,就連睡覺,也都是趴在呂氏的床邊,在呂氏旁邊不停地說著話。


    看著呂氏越發的痛苦,她就愈加的痛恨那些害她人。


    尚國君在呂氏離開後的最後兩天,依舊是那個疼愛妻子的好丈夫,每看他一眼他的柔情和憐愛,尚文芯都有一種衝上去撕毀他虛偽麵具的衝動。


    與前世一樣,呂氏在同一時候安詳的永遠閉上了雙眼,守在她身邊的有她信任和相愛的丈夫,還有她相信的義妹馮元香,還有她疼愛的女兒尚文芯。


    走的時候,她很平靜,尚文芯也很平靜。


    一身白色的衣裙,頭上除了一朵白色的小菊花,沒有任何的裝飾品。


    尚文芯跪在呂氏的靈位前,心裏在暗暗發誓:“母親,這一次,我一定會找到害死你的原因,還有誣陷外祖父一家的兇手,以及害死我自己的兇手,等一切安排好後,老天爺自會讓女兒去陪伴你的。


    尚文芯默默的磕了三個響頭。


    當她站起身的時候,右手一直握著左手上的鐲子,這是呂氏臨死前給她的,她的耳邊依舊響著呂氏說過的話:“芯兒,這個鐲子是你外祖母傳給我的傳家之寶,現在我把它傳給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傳下去,一代傳一代,這是個寶物,也是一份信念!”


    “這不僅是一個寶物,還是一份信念。”尚文芯輕輕念道。


    桂嬤嬤提著食盒一步一步的朝著尚文芯的住所走去,她的心裏此刻是凝重的也是興奮地。


    呂氏在的時候,她是她身邊最得力的也是公認最忠心婆子,呂氏走後,她自然而然的要榮升為尚文芯身邊最信任得力的婆子。


    當尚文芯連續兩天守在呂氏的靈位前時,她自然要好好照顧尚文芯的身體,以此來討得她的歡心。


    一個八歲大的小女娃,她相信自己絕對有呢個心機去收服她,想到這些,桂嬤嬤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陰狠的笑意。


    “三小姐,老奴知道你現在難受,但是你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身體啊,你一定要吃點動心才行啊,要不然,你這身子骨怎麽能受得了呢?”桂嬤嬤心疼關切的說道,臉上流露出對呂氏過世的悲切之情。


    尚文芯抬起頭,一眼都沒有看呢個食盒,隻是低聲詢問:“桂嬤嬤,我母親對你怎麽樣啊?”


    “啊?夫人對老奴的好,老奴一輩子都會記在心頭的,如果夫人可以好起來,那老奴可以連這賤命都不要。”桂嬤嬤說的信誓旦旦,一臉的堅決。


    旁邊的丫鬟婆子聽了桂嬤嬤這樣的表忠心,心裏都不免的動容。


    “嬤嬤說這話,可當真?”尚文芯一臉單純的看著她,雙眼裏還閃爍著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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