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各種思緒猶如潮水,難收。有緊張,有向往,有懷念,也有不安。江忍憂睜開了眼睛,一片黑暗,還有被酒精帶來的眩暈感,昏昏沉沉又閉上雙眼,直到被刺耳的鈴聲喚醒再次睜開雙眼。


    起床,洗漱,出門,吃早餐,一如既往。到了司考的考場,看著形形色色的人群,大多還在抱著書本,臨陣磨槍。


    像江忍憂臉上掛著微笑,吊兒郎當兩手空空的人,寥寥無幾。但是細心地人會發現,江忍憂的左手食指和拇指正在不斷地摩擦,手心早已濕透。


    人潮人海中,江忍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當年的長發變成了幹練的短發,但還是一眼便知是她,那麽熟悉又那麽陌生。


    江忍憂心中一緊又微微一笑,走向前去。這時候,那個短發姑娘,也看到了江忍憂,笑著對他揮了揮手便繼續對著麵前那位西裝青年笑著說話,眉眼如畫,笑顏如花,隻不過這不在是江忍憂的風景。


    江忍憂停下腳步,心中難免苦澀。這個兩年前還喜歡挽著自己臂膀的學姐在畢業後逐漸杳無音信,但也沒有正式的對自己提出分手,qq雖然還彼此留在好友的名單,但也不過不想讓彼此難看罷了。江忍憂自然是默契的不去尋根問底。


    他把手心的汗水,悄悄的在褲腿上擦幹淨繼續向前走去。


    走到跟前說了句“好久不見,學姐。”


    這個名叫何念的明媚女子微微一愣,因為在她的預料中,江忍憂會理所當然對自己禮貌的笑,不管心中如何翻騰,然後默默走開,從此相忘於江湖。


    臉上的尷尬轉瞬即失,還是露出熱情的微笑說道:“小憂,好久不見。”


    不等何念介紹自己身前西裝革履的男子,江忍憂便伸出了右手,抬起微微低著的頭,直視著對麵的青年,腰挺得筆直,麵帶微笑。


    青年看了一眼何念,訕訕一笑,便毫不掩飾的打量著江忍憂,伸出手握住江忍憂的手。


    “年恆之。”


    “江忍憂,無業遊民。”


    這個在西京最大的風投公司擔任顧問,名叫年恆之的青年有些詫異。他不由得啞然失笑,因為他不知道這個看起來還有些青澀比自己年小幾歲的江忍憂,為什麽把無業遊民四個字說的底氣十足。但是他也從中感受到明顯的敵意和自嘲,或許還有些許的不甘。


    何念看著自己麵前的兩個男人,有些尷尬,急忙說道:“小優也是來參加司法考試的吧,對於小優這麽聰明一定是勢在必得,不像學姐如今已經是三進宮了。”


    江忍憂收迴手,笑著說道:“哪有,我心裏也是沒底氣啊。”


    年恆之摟過何念笑著對江忍憂說:“那就祝願今天你們姐弟兩個都旗開得勝。”


    “那就借年哥吉言,我就不打擾兩位了,那邊朋友還在等我。”


    “嗬嗬,那好,等考完試了,哥哥請你吃飯,到時候好好給你學姐敘敘舊,弟弟可一定要賞光。”


    “一定,一定。那我就先謝過年哥了。”江忍憂說完,對著何念揮揮手轉身離去,臉上還是保持著微笑,古井不波。隻不過轉身的刹那微微皺起了眉頭。


    相忘於江湖,對江忍憂來說這便是最好的結局。或許心中也有不甘,但是無可奈何。


    其實都是有情人,隻不過有些事情被歲月的長河無情的淹沒,這些事情不用點透,自然都懂。


    江忍憂沒有絲毫的責怪何念,她比自己早畢業兩年,那樣顏值能力心智樣樣出色的女子,是不會有耐心等著一個沒有散發出一點翠綠的種子開花結果的,江忍憂心中自然清楚她會對自己愧疚,但也隻是愧疚。


    “不如不見。”江忍憂向考場走著,說出這四個字後,眉頭逐漸疏散開來。如果真的要問為什麽,其實很簡單,歲月這把鋒利的刀,把現實雕琢的於是人非,就像江忍憂自己曾經所想那樣,再見之後,她已經不是她,而自己還是喜歡著當年的她。


    這時候早晨的陽光透過樹蔭散發著點點光輝,江忍憂看著那點點光輝心中的苦澀揮散的一絲不剩。隻不過,此刻的良辰美景,更與何人說?


    何念望著那個低著頭但是直著腰,逐漸消失的大男孩,更合適的說應該是男人,心中有些心酸。她轉頭看著比江忍憂要高出十公分的年恆之,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身上,沒有說出一句話。而年恆之,低頭幫何念整理一下她的秀發,望著江忍憂消失的方向,心中喃喃道“江忍憂,我等著你。”


    晚上,江忍憂托著疲憊的身子迴到了小賓館,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突然想起神秘的老頭,有些不習慣。


    對於今天的考試,他不會想的太多,付出等於收獲,這不是自以為,而是公平。早早洗漱早早睡去,畢竟考試也是很耗費體力。第二天,周而複始,隻不過再看到何念的時候沒有上前問候,不是自卑,隻是覺得徒勞。


    第三天的早上,江忍憂按時出現在快遞店,老頭,老板,老板娘,王小婉,大傻個坐在一起吃早飯。對於江忍憂的到來除了王小婉抬頭看了一眼便低頭喝著豆漿,其他人都選擇了無視。


    江忍憂理所當然的找了把椅子,自作主張的拿了碗筷,還順帶盛了碗豆漿,雖然他吃過了早飯。令人尷尬的是,他的筷子剛伸了出去,老板娘就端起了盤子,往廚房走去,王小婉也懂事的收拾碗筷,大傻個還是嗬嗬的傻笑,老頭用手剔牙,老板點了支煙閉目養神。


    “今天,天氣不錯。”江忍憂收迴自己還伸在半空中的手,喝了口豆漿,微微一笑說道。


    。。。。。。


    除了街道的喧鬧,快遞店裏的幾個人還是默不作聲,仿佛江忍憂真的不存在。


    “其實,我今天中午想請大家吃飯的。”


    江忍憂話音剛落,老頭便滿臉笑容的招唿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而且不忘順帶一句小友,敞亮。


    直到江忍憂氣定神閑的坐在椅子上,老板才如夢初醒般的對著江忍憂嗬嗬笑,並且遞上一支自己口袋裏的香煙。待江忍憂理直氣壯的接下香煙的同時,老板帶有埋怨的眼神看向老頭。老頭則是學著傻大個的樣子,一臉天真的嗬嗬直笑。對於老頭的反應之快讓浮沉於社會四十餘載的老板也不得不暗暗咋舌。


    到了中午,老板提著從涼菜店裏打包迴來的幾個涼菜和一隻燒雞,還有兩瓶西鳳酒。正在圍觀江忍憂和老頭在楚河兩岸廝殺的幾個中年人,看到老板大包小包的迴來,其中有一個有些禿頂的笑著對老板說道:“今兒個是咋咧,是不是小婉的婆家來咧。”


    老板聽完立馬瞪著眼珠子,破口大罵“劉禿子,額不打死你個瓜皮。滾,還想混飯咧?”


    名叫劉禿子的中年人,也不生氣而是和周圍的幾人一樣嗬嗬一樂便散去。


    而他們散去的同時,老頭把手上的棋一丟站起來,說:“吃飯了不玩了。”


    江忍憂立馬不樂意了,剛吵吵兩句,老板娘便喊到吃飯。二人也不糾纏,坐到桌邊。


    “王建業,三百塊就買了這些?”江忍憂把剛拿起的筷子又放到桌上。


    老板,看了江忍憂一眼,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接著給老頭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說道:“現在物價漲的快。”


    江忍憂剛想張口,老板對著廚房喊道:老婆,再炒個青菜。”然後給了江忍憂一個微笑。


    江忍憂微微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老頭,杯中的酒喝了一半,手上的筷子也沒停過。於是,江忍憂又微微搖了搖頭,拿起筷子剛吃了一口菜,才發現自己杯中沒有酒。


    “老王,為什麽不給我倒酒。”


    “下午不幹活?”


    江忍憂繼續微微搖了搖頭。


    這時候,江忍憂的電話響了,他拿出來看了看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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