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夜空黑雲密布,層層疊疊將皎潔的月光遮得嚴嚴實實,難以窺見半絲明亮。

    清霜院內置著做法的台子,文老爺等人早已等候多時,蕭瓊華從長廊盡處走來,跟在身後的許知巧低聲問:“蕭瓊華,你真的會做法嗎?”

    蕭明玉哼了聲,“你可別把事情搞砸了。”

    “你們就放心吧,我是誰?我可是蕭瓊華,別的不行,胡扯一定可以的!”

    身後兩人:“……”

    文老爺等得心急如焚,見蕭瓊華和她的道童終於來了,連忙迎上去說道:“仙姑,一切準備就緒。”

    “嗯。”蕭瓊華高冷的頷首。

    麵前的長桌鋪了層黃布,上麵畫有道家陰陽,桌麵上擺著香爐,符紙,朱砂,三清鈴等。

    蕭瓊華神神秘秘的念了幾句旁人聽不懂的,手持三根長香置入香爐,在眾人的注視下開始驅逐妖邪。

    文念初因為身體虛弱,邪病纏身,這會坐在圈椅上,旁邊站著秦佑軒和文若雪。

    文若雪嬌俏道:“姐姐,慧清仙姑這麽厲害,你一定可以痊愈的。”

    “嗯。”文念初淺笑,抬眸望向蕭瓊華舉著桃木劍在那比劃,聲音縹緲:“但願吧……”

    秦佑軒沒聽清她後麵說什麽,彎腰湊近,溫和的問:“初兒,你說什麽?”

    “沒什麽。”文念初搖搖頭。

    蕭瓊華本就有武功底子,再加上曾經皇後逝世,她去道觀暫居祈福,也多次見過那裏的道長開壇做法。

    看得多了,自然也能學幾分。

    文老爺被蕭瓊華行雲流水的動作唬得一愣一愣的,他身邊的文管家低聲說:“老爺,這位慧清仙姑看樣子道法很厲害啊。”

    “對對對,念初有救了。”文老爺高興道。

    話落,不知蕭瓊華使了什麽法子,灰色的寬大袖袍甩過,桃木劍劍尖沾著的黃色符紙被火“唰”的一下子點燃,這一招更是讓人刮目相看。

    做法的時間有些長,漸漸的其他人也等99z.l急了,開始議論紛紛。

    “慧清仙姑這場法事還要做多久啊?”

    “符紙都快燒光了。”

    “難不成那妖邪這麽厲害,連仙姑都沒有辦法?”

    蕭瓊華把他們的竊竊私語聽進耳裏,她有些欲哭無淚,她也不想

    這樣啊,可許知巧明明觀天象,說過亥時三刻會有雨,怎麽還沒下雨啊?

    心裏越慌,蕭瓊華麵上越淡定,這種關鍵時刻,一定不能讓人瞧出端倪。

    秦佑軒站在文念初身後,他雙手擱在她的肩上,彎腰在她耳邊呢喃:“到現在都還是風平浪靜,初兒,說明你沒有邪病,府裏也沒有妖邪纏著你,你隻是生了場小小的病,一定會好的。”

    耳邊縈繞著溫熱的氣息,有些癢,文念初看著蕭瓊華的身影,稍遲片刻,抿著唇緩緩點頭。

    文若雪站在他們旁邊,瞧見這一幕,心裏冷笑連連。

    就在秦佑軒剛說完話沒多久,漆黑的天空濃雲翻滾,比之前更加壓抑沉悶。

    蕭瓊華見時機來了,一聲輕喝,下一秒刮起大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地上符紙燃燒過後的灰屑被吹得到處飛,險些迷亂眾人的眼。

    文老爺看到這副景象,心裏大駭,更加認定府中有妖邪作祟。

    仙姑這是開始顯靈了。

    蕭瓊華趁機忽悠:“文老爺。”

    “欸,老夫在,仙姑有何吩咐?”

    “這妖邪的妖法著實厲害,現在他已經被激怒,貧道想要徹底鏟除他,恐怕並不是易事。”

    “啊?這可如何是好?”

    文老爺的話音剛落,天空開始出現雷鳴電閃,結合剛剛蕭瓊華說的話,他不由得想這是妖邪在發威。

    他哆嗦了下,蕭瓊華要的就是這個機會,她故作鎮定道:“文老爺不必擔心,這妖邪已經被我打傷,他待會肯定要附身在諸位某個人的身上——”

    話未說完,蕭瓊華的臉色陡然變得嚴肅,她舉著桃木劍,眼神犀利,渾身散發著令人壓迫的氣勢。

    “大膽妖孽,哪裏跑!”蕭瓊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出口的,反正她心裏正憋著不準笑。

    眾人心裏一驚,隻見她舉著桃木劍,縱身在空中翻滾了一圈,隨即腳踩長桌,持劍挽出漂亮的劍花,當著眾人的麵劍指秦佑軒的喉嚨。

    “妖孽,還不快現出原形!”

    蕭瓊華的話無疑在其他人心中炸起巨大的浪花,其他人被嚇得不輕,紛紛遠離秦佑軒。

    “想不到大姑爺竟然就是那個妖怪!”

    “難怪大小姐會邪病纏身,藥石無醫,原來如此。”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嘛,大小姐跟他是夫妻,兩

    人待在一起的時間最長,大小姐不遭遇害,誰遭遇害?”

    眾人竊竊私語,文老爺聽得明白,陡然間看這個贅婿不順眼。

    他說:“仙姑,求您快把妖邪鏟除!”

    “諸位稍安勿躁。”

    被桃木劍指著喉嚨的秦佑軒並未有半點慌張,他沉著鎮定,待人依舊溫和知禮,“仙姑,我隻是一介普通人,並不是什麽妖邪99z.l,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你之前是普通人沒錯,可你現在已經被妖邪附身。”蕭瓊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仙姑,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你覺得貧道像是在開玩笑嗎?”蕭瓊華懶得跟他廢話,她對文老爺說:“文老爺。”

    “老夫在。”

    “貧道念在他是你女婿的份上,不會取他性命,但他體內作亂的妖邪絕不姑息。”

    “是是是。”

    “為了你府中上下所有的安全,也為了大小姐能夠早日康複,貧道需要暫時將你這女婿關起來,直到清除他體內的妖邪為止,文老爺,你沒意見吧?”

    在文老爺心中,當然是文家上下和女兒的命最重要,他忙不迭道:“一切都按照仙姑說的辦。”

    “玄靜,玄寧,拿繩子將秦佑軒綁起來。”蕭瓊華對許知巧和蕭明玉吩咐。

    “是,師尊!”

    兩人異口同聲,拿著繩子很快就秦佑軒五花大綁,一個力氣大,一個武功高,她倆把人捆得結實後,蕭瓊華裝模作樣對著秦佑軒淩空畫了道符咒。

    “文老爺,妖邪已經被貧道定在秦佑軒的體內,暫時逃不出來,你可以派人把他先關起來。”

    “是是是。”文老爺對身邊的管家使了個眼神。

    管家點點頭,帶人把秦佑軒押下去。

    蕭瓊華將桃木劍遞給許知巧,她端了碗水在那故弄玄虛,趁所有人不注意,把殷西辭給她的一枚丹藥融進水裏,然後走到文念初麵前對她說:“文大小姐,這水能清除一些你體內的邪氣,喝吧。”

    文念初看了眼文老爺,“念初,快喝,別辜負慧清仙姑的好意。”

    她點點頭,顫抖著手接過碗喝下。

    過了會,文念初的氣色好轉了些,身子也感覺比以前充盈不少。

    她驚喜的看著文老爺,文老爺也注意到她的變化,頓時大喜過望。

    蕭瓊華問:“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

    文念初撐著圈椅扶手想站起來跟蕭瓊華道謝,卻被她阻止了。

    “你坐著便是。”蕭瓊華撚著術法手勢,重新恢複高人的模樣,她不疾不徐道:“你與妖邪相處甚久,邪氣並非一朝一夕能清除,得慢慢來。”

    文老爺趕緊道:“若仙姑不嫌棄,可否在寒舍久住一段時間?”

    隻要把人留下,他的女兒何愁不能治!

    蕭瓊華也打著這個算盤,她點點頭道:“如此那便叨擾了。”

    “仙姑言重了。”文老爺也是會說漂亮話的,“您能住在我們文家,那是我們修了幾輩子的福氣。”

    蕭瓊華帶著道童先迴廂房,文老爺讓人把這收拾幹淨。

    他對小香說:“時候不早了,快送你家小姐迴屋。”

    “是。”

    小香攙扶著文念初迴去,文老爺看向自己的二女兒,對她就沒有對文念初那般緊張疼惜,“若雪,你也迴去吧。”

    “是。”

    文若雪屈膝行禮,隨即轉身離開清霜院。

    無人的時候,她臉上的淺笑消失得一幹二淨,眨眼間換上一副99z.l陰沉的模樣。

    也不知道從哪來的道姑,竟然敢裝神弄鬼壞她計劃。

    清霜院,小香扶著文念初迴到閨房,“小姐,您慢些,別摔著。”

    “嗯。”文念初輕輕應了聲,她坐在床沿邊,小香在旁邊整理床鋪。

    “小香。”

    “小姐,您怎麽了?”

    “你說慧清仙姑真的是活神仙嗎?”

    “那當然啦,小姐您瞧她多厲害啊,不僅抓住了妖邪,還將你體內的邪氣也驅散了一些,您是不知道,您現在的臉色比以前好多了。”小香說了一大堆,問道:“小姐,您問這個幹嘛?”

    文念初的眸光柔柔的看著那盞燭燈,燈芯搖曳不定,就像她現在的身子骨,虛弱得不知道何時就會撒手人寰。

    她輕輕的問:“你說,仙姑能知過去,通來生嗎?”

    “嗯?小姐您在說什麽呀?奴婢怎麽就聽不懂呢。”小香撓撓頭。

    文念初搖頭,“沒什麽。”

    東廂房。

    蕭瓊華整個人呈大字癱在床榻上,她望著頭頂的床帳,有氣無力道:

    “好累啊。”

    “看不出來,你這堂堂的宸公主,竟也會市井小民那套坑蒙拐騙。”蕭明玉陰陽怪氣道。

    蕭瓊華抓起一個軟枕砸向她,“我今天太累了,不想跟你吵架,別惹我。”

    蕭明玉將飛來的枕頭掃到地上,她哼了聲,到底沒再說什麽。

    許知巧給她倆都倒了杯水,問道:“你把秦澤關起來,後麵是有什麽打算嗎?”

    “暫時沒有。”

    “那你還這麽幹?!”蕭明玉問。

    “我們今天去文念初的房間,秦澤在給她喂藥,你們想啊,秦澤是什麽人?他都能幹出殺害親生父母,毒害雙生弟弟,冒充他入贅文家這種事來,把這種人留在文念初身邊,這不是害了她嘛!”

    蕭瓊華有理有據道:“而且我覺得,文念初之所以會染所謂的邪病,都是秦澤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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