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水……姐姐,你能不能跟我說說,我上一場比賽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


    林弘覺得自己的記憶隻要一思索到上一場比賽,腦袋裏就跟跑了一萬匹馬似的亂七八糟捋不清楚。


    所以,即便林弘超級忌憚這名怡紅院的來客,不想在自己的屋裏麵久留,但還是想問清楚,上一場比賽,到底發生了什麽。


    剛才仙水的詢問,讓林弘徹底地陷入了迴憶之中。


    除了木強這個名字自己記憶頗深,確信自己的對手是這個人之外,別的都挺混亂的,那些碎片化的記憶自己本能地在抗拒。


    女修士,或者是一名男修士?記憶中,一名窈窕女士的針線功法,與腦海中對一些奇怪木頭分身的迴憶產生了衝突,對“木強”這個名字的一些好感與惡感。


    還有,自己迴想起上一場比賽,迴憶裏麵,始終貫穿著一個“跪”字,這個帶有明顯屈服性的字眼為何會出現在他自己的迴憶中?


    這是林弘所不能理解的。


    他對仙水說的那個女修士有點印象,現在,林弘摸著房門的把手,猶豫著,沒有走出去。他依稀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是把一名叫做木強的女修士給擊敗了。


    腦中泛起疼痛,他想起了那名叫做木強的美女修士的音容相貌,她那神乎其技的功法……還有自己絲毫不留情麵的狠手,那一拳一拳擊敗她時的情節。


    但是,這就是林弘最訝異的地方,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在黃色的世界,也就是第三小組的時候,自己對戰的是一名女修士,並且勝之,但那是因為她穿著一副鎧甲,直到自己贏了之後,才知道她是女性。


    如果林弘一開始便知道自己麵對的是女性修士,林弘可以肯定,絕對贏不了那麽輕鬆。


    至少現在可以肯定,自己絕不會像迴憶中那樣,視女性如無物,下那樣的重手。甚至木強都認輸了,自己還在她那花容月貌的臉上狠狠補了一拳。


    “那不是我。”


    林弘現在迴過頭,向仙水確認,是因為自己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做出那種事情。


    仙水看著麵前這個真的什麽都不懂的“大男孩”,再看看自己手中的豪華艙船票,覺得自己知道了為什麽雲媽媽要邀請這名修士前去五音律了。


    仙水如此想道——這名修士,應該是有著某種多重人格,場上的時候嗜勝如命、不擇手段,到了比賽完畢後,會有意地隱藏自己那部分的性格,甚至會全部忘記比賽時發生的事情,即便記起一些片段,也會予以否認,這是,這是多麽恐怖而強大的能力。


    “你在場上的時候,把那木強女修士都打成了那種慘樣,你一定會記得的。”仙水正在幫助林弘迴憶起“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雖然我鄙視看不起女人的女人,她最後求饒的時候我很不舒服,折了我們女人的麵子。但是,你最後往她臉上補得那一拳,更是讓我生氣。”


    在仙水的記憶裏,林弘在比武場上拳拳到肉,幾乎把那木強打得破相了,這簡直引起了眾怒,事後有大範圍的人在討論這個事情。


    “說實話,剛碰見你的時候你讓我十分忌憚,但是你後來的表現讓我大為改觀。我們這一行,看男人是基本功,說你不喑世事如一少年,對我們女人謹小慎微,一定是對的,不會錯。”


    “所以……”仙水沉默一下,說道:“我懷疑你有多個人格,人前人後,表現不一。”


    “多重人格?精神分裂?分身……哎呦……”


    一幕幕匪夷所思的畫麵,在林弘腦海中出現,那是一些混亂的景象,比武台上,有一名有著多重人格的男修士,前倨後恭,以下跪的時機來陷害人,他還有一個頗為神奇的分身,那分身甚至比本體優秀地多……


    許久許久,連仙水都離林弘遠遠地了之後,林弘才在門前緩了過來。


    “你……你說的對,我可能,可能真的打敗了那一名女修士,我記不太清楚了。”林弘如此說道。


    拍拍頭痛的腦袋,林弘無不鬱悶地說:“我現在要出去了,請幫我謝謝雲老板的美意,隻是我去不了那頂級豪華艙,請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念至此,林弘下身一涼,摸了摸自己先前奪下的,在仙水手中曾威脅過自己“命根子”的刀片,補了一句:“不要再來這種危險的試探,我對任何人都沒有惡意,真的。還有,一會兒出門的時候把房門鎖上,我不會去怡紅院,所以……”


    “所以你也不想我再來這裏?”仙水頗為玩味地看著林弘。


    “吱嘎——”


    林弘知道了她知道了自己的意思,推開門,要走。


    “你應該去過以‘黃色風格’為主的第三世界吧,呂蘇糖修士。”


    身後傳來仙水的問話,但林弘沒有接話,他不能承認自己有去“兩個世界”的能力,分飾兩個人共同參賽,所以急忙想要出去。


    “你應該知道這裏是以紅色為主的第一小組世界吧?林弘修士。”


    “那麽,我假定你擁有兩枚不同顏色的徽章,並且,你有能夠到達地麵上的能力。但是,你怎麽知道,外麵的世界是真實的世界,而不是像現在這種,獨立於真實世界的小界域呢?”


    “吱——”


    林弘已經走到了外麵,房門馬上就要關閉。


    “換句話說,你有去真實世界的天寶徽章嗎?林弘,你出去後,真的覺得自己能見到想見的人?而不是相處於不同的世界,近在咫尺卻看不見彼此?”


    “嘭!”


    房門被推了迴來,碰到了牆壁發出巨大的聲響,門口大敞。


    林弘有些憤怒,問道:“這裏究竟是哪裏?這天寶大會,究竟是做什麽用的!我怎麽才能出去?!”


    仙水指尖輕柔地揉著一枚天寶徽章,隻不過,這一枚徽章是七彩的顏色。


    她看了看再次迴來的林弘,心中想道:“雲媽媽交給我的事情,我還從來沒有不完成過,你今天隻能答應我的要求,不然,你連怎麽出去的方法都找不到。”


    “前兩個問題我迴答不了你,但是我能給你說第三個問題,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價的,我迴答你的問題,但是有條件。”


    “什麽條件?”


    林弘現在必須在第一輪比賽與第二輪之間的間隙,出去確認師父有沒有迴來,是否有蘇小耳的消息。


    “第一,把我的刀片還給我,在怡紅院的床上,我搧過很多過分的男人。東西用久了便有些念舊,你總不能把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拿走吧。”


    林弘聽罷,急急忙忙地把自己奪下的刀片返還給仙水,此物不詳,尤其是對男人來說。


    “第二個條件,這個條件並不難,拿著這張船票。”


    仙水接過刀片,遞出頂級豪華艙的船票。


    天寶號建船數百載,從沒有一次,有人拒絕接受頂級豪華艙船票,最後甚至還得由人強迫著接受如此大禮。這種情景,著實少見。


    但是今天這種情景真實地發生了,並且送票人的意誌得到了貫徹——林弘接過了那張票。


    “第三個條件,我迴答了你的問題,我告訴了你怎麽出去後。你必須接受我的幫助,我幫你迴到真實的主世界。”


    這第三個條件……實在對林弘沒有一點點的害處,甚至還貼心地想要幫助林弘離開這裏,但是這第三個條件,卻讓林弘謹慎了許多,但是現在畢竟受製於人,自己十分急迫地需要出去,於是,也就忍讓了下來。


    “我同意。”


    “那好,你剛才問我怎樣才能到達真實的世界,我現在確定地告訴你,拿著這枚徽章便可。”


    “那你的意思是?”林弘看著那枚剛才就注意到的,七彩的天寶徽章。


    仙水:“我帶你出去,就是現在。”


    林弘:“可是……”


    事發突然,林弘猝不及防,本能裏覺得此事大有蹊蹺,怎麽這仙水這麽好說話了,從久遠的剛才到剛才,這仙水差不多可是步步為營,沒有給林弘一點商量的餘地。


    “可是什麽?你不想出去?”仙術湊近了林弘,輕聲問道。


    “想。”


    腦子轉不過彎的時候,林弘就心口如一,有話直說,況且直接承認此事,也對自己無害。


    “那便走。”


    “好,辛苦。”


    開門。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林弘與仙水並排出門,林弘手裏拿著一張頗為引人注目的船票,仙水手裏拿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刀鋒,以及一枚七彩的徽章,雙雙走出了房間。


    在這修士住所的走廊之內,林弘察覺到,在走廊裏休憩的修士們,看向自己的眼光都有些異樣。


    甚至湊近時,這些人嘴裏都說出了一些讓人憤怒的髒話。


    “喂,瞧見了沒,這就是剛才那場比賽中,把一名女修士打到毀容的人。嘖嘖,聽說,這人擊打的時候甚至用上了大力道,連靈氣都用上了,他把那女修士被打成了肥豬,以後能不能還原好還是個大問題,真是個心狠之人。”


    “欺負一娘們算什麽本事,這種人,就應該群起攻之。話說,我怎麽從沒見過那名叫做木強的女修士?”


    “你懂什麽?咱們修士住所裏麵,不願露麵甚至不願說出名字的修士都大有人在。況且,這木強被此人毀了容,恐怕再也難見到了。”


    “我現在就想下一場對陣此人,煞煞他的威風,此人品行不端,行男人所不恥之事,該打!”


    “記住,這人能下那麽重的手,一定實力強勁並且神經異於尋常修士,我可不願碰見這人。剛才他路過的時候,你們感受到靈力波動了嗎?沒有吧……這是一名純粹的煉體修士,打贏了一名擅長用絲線的靈力修士,還用一種非‘靈力’的東西毀了那女修士的相貌,個中恐怖,你們心中絕對有數。”


    都是人精,嘴上說的匡扶正義,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動手,他們都不想碰見林弘,尤其是這林弘有如此惡名之下。


    林弘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下,在這個紅色的世界,這個第一小組的世界裏,闖下了一個惡名聲,還是一個“心狠手辣對女人絲毫不留情”的名聲。


    最讓他難受的是,林弘還無法反駁此語。


    仙水看著旁邊的林弘,察覺到林弘走路時微微的顫抖,仔細一想,仙水便明白,這個平日裏的“好好男人”形象受此詆毀,林弘真的非常鬱悶,但是林弘又不知道他自己的另一個“暴虐人格”,那個把木強毀容的人格存在。


    所以現在林弘止不住地再顫抖,就像是林弘在否認自己真真切切做過的事情一般,痛苦至極。


    “不,那個能把女人打毀容的人,怎麽可能是我?”


    林弘聽著這往來的風言風語,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終於,林弘和仙水已經離開了修士住所,走在了前往比武場方向的地下道路之中。


    一路上,林弘沉默寡言,他很受傷,他幾乎就要逼著自己承認真有自己欺負女修士這檔子事兒時,一座恢弘巨大的比武場出現在了林弘眼前。


    一座以紅色為主的比武場,現在,他們還沒有離開這紅色的世界,現在路過這裏。


    林弘有什麽記憶被勾起了。


    “似乎……有人在這裏等著我?”林弘如此想道。


    但是林弘此時,本能地又有些抗拒著這座比武場,他厭惡這裏,似乎裏麵發生過一些自己不想再迴憶起來的事情。


    “難不成,我剛剛真的在裏麵打殘了一名女修士?”


    對號入座,林弘把自己厭惡這座比武場的原因,歸結在了記憶裏發生過的那場戰鬥。


    仙水與林弘走到了這比武場附近,然後,仙水說道:“林弘修士,那麽我們事不宜遲,現在就出去可好?”


    林弘不喜歡旁邊這座比武場,急忙點頭。


    仙水淺笑,心中想道,自己主動送票,主動帶你出去,但是就是不給你提別的條件。你這種男人我理解,是心中覺得有虧欠,一定會要求補上的實誠人。


    “到時候,你自然會用這張船票,去頂級豪華艙找雲媽媽的。你們這種男人,這種弱點真的可愛的要命。”


    仙水拉住了林弘的手,林弘的心髒跳得快了一些。


    七彩徽章光芒顯現,這次,是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之外的顏色——無色,也是白色,白色裏麵蘊含著所有光線,這種光芒顯出,表明此行的終點是一個包括著七個世界的綜合世界。


    也就是,真實的世界。


    在他們消失在紅色世界的時候,旁邊的比武場,有一名叫做王老五的普通觀眾在努力地表演,努力地演著“自己很喜歡這個比武”的假象。他現在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一名叫做林弘的修士。


    那名修士很像自己的兒子,而且隻有王老五自己知道,那個林弘在比武場上與一名叫做木強的男修士戰鬥,那林弘不僅僅想勝利,還想要用自己的實力拯救木強的靈魂。


    “上仙,您一定要迴來啊。”


    王老五看著比武場上的修士,看著旁邊熱血下注的觀眾,以及激情澎湃的主持人,他緊緊握住唯一的希望,在心中如此呐喊。


    林弘短暫晃神之後,發現,旁邊的比武場變成了一座沒有任何顏色裝飾的建築物,沒有觀眾的吵鬧聲,也沒有修士的戰鬥聲,而且,剛才在紅色世界空無一物的岩壁上,此刻多了一條向上的履帶,供人前往地麵。


    “真實的……地下?”


    “沒錯,我把你帶迴來了。”


    ……


    ……


    紅色第一世界,修士住所,有關林弘辣手摧花的傳言還在發酵。


    但是有一隊奇怪的比武場工作人員此時來到了這裏,詢問修士們,問他們誰知道有哪些修士與“木強”有舊,並且真摯了問了他們那些人所住的房間號。


    這一隊奇怪的工作人員,每個人都拿著一套針具。


    這針具王老五有印象,被洗腦之前的林弘也有印象。這針,就是在比武場內,被插進了觀眾的腦袋,被篡改了記憶。


    現在,這些人要去篡改一切知道木強是“男性”這個事實修士的記憶,直到他們的記憶符合從比武場內傳出來的傳言——林弘修士辣手摧花,大敗女修士木強,並致其毀容,不再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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