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個巨沉無比的碗,你抬不起來,但是碗裏有你必須要喝的東西,該怎麽喝?


    林弘暫時沒想出辦法,所以他不知道怎麽辦。


    看著這一鍋湯藥在鍋子裏漸漸變涼,林弘的心也漸漸變涼,這鍋的鍋口,甚至都不能讓林弘把腦袋埋進去喝。


    “這破地方,也沒有勺子吸管什麽的……”林弘坐在箱子上,一籌莫展。


    “吸管?等一等。”林弘想起了什麽,他把呂郎中給他的那本書翻了出來,他剛才在書上,看到了一種奇葩的藥草,所以印象深刻。


    他把書翻到了一頁,那裏有一幅草藥的圖鑒——“恨天高,沒有枝葉,隻有一根主莖的藥草,主莖空心,晾幹後堅硬無比,所以,趁新鮮時候入藥。用於治療……”


    “就是你了!”林弘看到了“主莖空心”這一條,他想道,這不就正好是個吸管嘛,藥鍋這麽重,惹不起,但是用別的方法不就行了。


    於是,在漫長地站立後,林弘終於開始離開藥鍋的範圍。


    雖說那鍋裏的湯藥都快變涼了,但是林弘還是不敢離開,他的膽子並不是很大,所以現在才離開。


    “鍋哥,不要炸。”


    慢慢挪了一步,安全,再挪,沒事兒。終於讓林弘放下心來,於是便“噠噠噠”地走向草藥區內,開始在浩如煙海的草藥中,尋找那種叫做“恨天高”的藥草。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林弘的一番努力下,終於讓他找到了那種藥草。


    其實他也沒怎麽費力尋找,這恨天高整株實在是太高了,有好幾米高,包裹在一張張紙裏麵,胡亂堆放在角落裏,就像是建築用的一種建材——鋼筋。


    一根“恨天高”,被包裹在一張張保持新鮮用的“春生符”中,書上寫著,隻要恨天高從土地裏麵被拔出來,就必須立即入藥,否則得用一些措施使其保持新鮮,不然會立即硬化,堅如鋼鐵。


    林弘有主意了。


    他把一根“恨天高”整個拆出來,果真很新鮮,迅速地把這根恨天高折成十幾段,在肉眼可見的變化中,這株藥草便變得非常堅硬了。


    林弘看著手中的藥草,笑道:“這不就有吸管了麽。”


    人類熬藥的曆史長得過分,基本上是和“郎中”這個職業一起出現的。但是,拿根吸管嘬中藥,縱觀人類喝藥史,林弘可能是頭一份。


    “喝。”


    藥鍋還放置在呂郎中走時,搭建的簡易支架上,支架下的燃料早已經燒成灰燼。林弘因為動不了這藥鍋分毫,此刻,他正半蹲著,拿著根吸管猛地嘬著鍋裏的藥湯,姿勢看起來充滿了喜感。


    一鍋藥水入肚,瞬間就起了藥效。


    林弘的腹部,就在藥水剛流進嗓子眼的一瞬間,腹部便火急火燎了起來,仿佛有人在裏麵點了一堆篝火。


    隨著藥水漸漸喝完,林弘的腹中,已經不僅僅是一堆篝火那麽熾烈了,這劇烈的燒灼感,就像是兩個太陽在打架,還是玩命的那一種。


    “燙死我了,哦哦嗷嗷嗷嗚~~”


    林弘似乎是瘋了,眼睛通紅,渾身通紅,全身上下的毛孔中甚至在噴射一股股地蒸汽。他把上衣撕裂,露出紅彤彤的胸膛,想要借此散發身體內的熱度。


    “嗖——”林弘如一條獵豹,嗖地跑了出去。


    嚎了半天,毫無效果,不知怎的,林弘突然跑了起來,繞著這草藥區的走道,不知疲倦地奔跑著。


    ……


    呂郎中所居住的艙室。


    呂夫人還在為蘇小耳源源不斷地輸送著真氣,呂夫人微微皺眉,她看著床上的蘇小耳憔悴的麵龐,發現這個孩子的情況似乎不太樂觀。


    門“吱嘎——”地響了,是呂郎中從倉庫中迴來了。


    呂夫人迴頭望了一眼呂郎中。


    呂郎中明白了這個眼神的意思,他拿出了一些藥草,說道:“這裏沒有適合的藥材,這孩子幾天積攢下來的傷,很難治好。”


    呂夫人慢慢迴過頭,緊緊握著蘇小耳的手掌,眼神有點黯淡。


    “要擱在以前,這種事是舉手之勞。”呂郎中去了洗手間,有幾味藥需要仔細洗幹淨,說道:“這傷不足以致命,下船後我能想辦法。就是怕這麽拖著,留下病根,影響以後的修煉。”


    把藥草洗幹淨,呂郎中把這藥草放在一個黑色藥鍋裏,這個藥鍋,和倉庫中,林弘守著的那個鍋子竟一模一樣。


    “阿純,你總是給這孩子輸送真氣,也不是辦法。”呂郎中點燃了火焰,守在黑色藥鍋旁。體內的靈氣引渡到胖胖的手掌上,竟是用出了某種神奇的功法,功法與這黑色藥鍋交相唿應,藥鍋上方,竟有淺淺異象閃現,慢慢地煎著這一味藥。


    “這孩子在那晚,用了自己感悟出來的一式火焰術法,這個法門還不夠完善,一旦使用便會傷及根本。又中了一發雷電法術,所以情況不是很好。”呂郎中看著藥鍋,說道。


    呂夫人沒有多話,隻是用柔和的眼光看著蘇小耳,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女兒。


    呂郎中也知道為何他夫人會這麽看重這蘇小耳,他們夫婦多年未有子嗣,這蘇小耳恰好又是故人之後,觸景生情,自然會生出如母親般的感情。


    “在這船上,也不是治不好她。”呂郎中話鋒一轉,說道:“我那三徒弟,體內早就已經徹底化為了龍之氣,從本源上來說,他倆都是妖族的靈獸氣息,兩者融會貫通。如果……我那三徒弟能在這幾天真正邁入修真大道,就能救下這孩子了。”


    “幾成?”呂夫人緩緩詢問道。


    “……放心吧,我已經下了些‘猛藥’,治愈我那徒弟體內的內傷。待他身體恢複好後,第一時間教他他的‘無相龍魂’。”


    呂郎中說著‘無相龍魂’,還看了一眼他夫人的表情,看看這個功法的名字是否讓她有所觸動。


    沒成想,呂夫人如此說道:“寬心,你我二人都知道,‘無相龍魂’這功法對現在這個世界意味著什麽。你要先教給他怎麽隱藏自己,太危險了。”


    呂郎中沉默,他想起那個很久以前逝去的好友,就是因為這一身功法才死去的。現在,一個和那好友脾氣性格相似的人出現了,而且也能修行這功法。


    並且,還有一個姑娘出現了在了呂郎中夫婦他們身邊,這姑娘和很久以前那名,也相似至極,脾氣也像極,不得不說,似乎真有一些宿命的意味。


    “哈哈哈,小呂,你看我變成五爪金龍後,吊不吊?你看啊,我再給你吐個火球兒。”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浩瀚的星海中,那名好友在宇宙間化身神龍,向還年輕的呂郎中顯擺自己的功法。


    “喂,小呂你怎麽這麽小氣,我吃你點丹藥你就生氣了,你是不是把丹藥都留給你的小女朋友了?還不承認,你不就是喜歡那個白仙宗的聖女嘛,是叫小純是吧?哈哈,我猜對了……我幫你追她,但是你得幫我完成一件事。”


    這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古靈精怪的少女對呂郎中說的話。


    太久了,太久了,呂郎中早已經記不清了。


    已過去萬年之載,塵封許久的記憶再次迴想起來,呂郎中心中巨震,他望著床上的蘇小耳,想起被自己困在倉庫的林弘,這兩個身影,與原來的身影漸漸重疊,仿佛快合在了一起。


    “是你們嗎?難不成,這世界上真有輪迴轉世,讓你倆又遇見了?並且找到了我們?”


    呂郎中居然掐起了手指頭,開始算卦。


    “你們兩個才認識兩天,怎麽就牽扯了這麽多的命運?”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我那三徒弟比你還傻,怎麽可能是你的轉世,哈哈,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


    倉庫藥草區,被呂郎中下了“猛藥”的林弘,還在發泄著自己體內的能量,轉著圈兒奔跑著。


    呂郎中給林弘開的這個藥方,是給有一定修為的修士用的愈合藥。林弘現在尚未開始修煉,所以承受這藥,還太勉強。


    但是呂郎中考慮到他現在的身體,這被龍改造過的身體,比平常人類強上許多,而且這藥的霸道,還會鍛煉神魂,所以現在就給林弘用上了。


    在林弘來迴奔跑時,體內的筋脈、血管都在充分運動,湯藥的精華逐漸逼進了林弘身體的每一處,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變化。


    除了“嗷嗷叫”的林弘覺得一切都太糟了,眼神看什麽東西都是紅色的,這幾嗓子直接把一些畏懼聲音的藥草,吵得枯萎了,損失,無計。


    草藥區混世魔王,自今日,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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