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駭不已的風傾顏,猛地抬起頭,對上的,卻是一雙溫柔繾綣的星眸。


    “手……手……”甫一開口,緊繃了許久的聲帶還未尋迴自己的聲音。平日裏清脆如鶯啼般的嗓音,帶了點兒幹澀和沙啞。口中殘留著的血腥味兒,讓她的舌頭也不免僵硬了些。


    那腥鹹的味道……是小宸宸的血!


    剛剛從空白恢複了些許清明的腦中,猛地蹦出了一個大大的驚歎號。來不及沉醉在那片溫柔的星光之中,風傾顏連忙一低頭,將目光落了迴去。


    那隻正要收迴去的大手,依然一如既往地白皙、修長、好看。可是,最纖長的那根中指上,卻是一片血肉模糊。


    頗有些觸目驚心的畫麵,讓她的心狠狠地一顫,瞬間,紅了眼圈:“宸……”


    喉嚨動了又動,才艱難地喚了一個字。努力掩飾著聲音中的哽咽,卻是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蕭煜宸無奈地笑了笑。


    他本不想讓她看到的,他就知道,小東西若是看到了,定然會是這般反應的。


    剛剛他太過專注於心疼,小東西又是突然將他的手指從口中吐了出來。一時之間,反應慢了半拍,還沒有來得及將手收迴去,便被她看了個正著。


    不過,小東西心思縝密。即便這會兒躲過了她的眼睛,他們幾乎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呆在一起,早晚會被她發現的。隻是,這會兒看上去更加嚴重些罷了。


    輕輕地歎了口氣,抬起另一隻手,在那顆泫然欲泣的小腦袋上揉了揉。低聲安撫道:“別這樣,沒事的,聽話。”


    風傾顏低著頭,吸了吸鼻子。慢之又慢地從口中擠出了幾個字:“你是不是傻……”


    “是啊!”蕭煜宸低低地笑了,“顏顏會不會嫌棄?嗯?”


    “嫌棄,”深深的吸氣聲,“很嫌棄,”再吸氣,“非常嫌棄!”


    “那可如何是好……”


    抿了抿唇,風傾顏沒有吭聲。


    緊接著,頭頂傳來一聲假得不能再假的歎氣:“唉……!”


    “傻瓜,你幹嘛要這麽做?”她明知故問。靈魂與身體基本已經恢複百分之百契合,下唇有些微腫,還殘存著些許淡淡的痛。想必,是剛剛她在痛得失去意識的時候,自己不自覺地咬住了下唇。而小宸宸怕她咬傷自己,才將手指墊在了她的口中。


    她知道,她明白,她都懂。可偏偏,她還是想問出口。


    “我若是不這麽做……”星眸微垂,目光描繪著小東西那仍然略顯蒼白的櫻唇。他的手指被她那尖利的小牙咬得滿是鮮血,自然免不了被沾染上一些。唇瓣和唇角上,留下了星星點點的血跡,竟是襯得粉中透白的櫻唇,有一種冷豔的感覺。


    微微有些腫的下唇上,一線紅色的痕跡,淡了些,卻還是能夠看得出來。未染一絲血跡的食指探了過來,在溫軟的櫻唇上點了點,“屬於我的東西,弄壞了可怎麽好?顏顏說,是不是?”


    一邊說,一邊裝作漫不經意地,微涼的指腹帶走了粉白上的點點漸暗了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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