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庫內,陳牧剛剛打掃完衛生,外麵那兩人走進院子的時候,他就察覺了。其中一人,體內的生命能量旺盛到不可思議,至少是第八境。


    另外一人,身周有一種奇異的屏障,竟然感應不到對方的氣機。也是身懷法寶一類的東西。


    接著,就聽到這兩人跟老劉的對話。


    陳牧早就發現,老劉是個殘缺之人。躲在書院裏,一定有著他的故事。


    隻是沒想到,竟然跟皇室有關。


    要說在這個世界上,哪一個勢力的實力最為強大,無疑就是大魏朝廷,不論是硬實力還是軟實力,都冠絕天下。


    而這個朝廷,是效忠皇室的。


    聽他們的對話,老劉竟然跟一位王爺的死有關,那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陳牧聽到老劉讓那位殿下不要傷及無辜,心下一歎,這種時候,老劉還能想到他,真是挺難得的。


    單憑這一點,陳牧已經決定要保住老劉一命,讓他能安度晚年。


    …………


    十四道主冷笑道,“你自身難保,竟然還想替別人求情。今日你要是不將真相說出來,一切跟你有關的人,我都會讓他死得很慘。”


    劉念臉色蒼白,卻不再開口,跪在地上,閉目待死。


    過了一會,十四道主臉色微微一變,目光變得深邃起來,緩緩說道,“你並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吧。”


    劉念睜開眼睛,眼中閃動著淚花,嘴巴微微顫抖著,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十四道主抬起頭,望向書院正堂的方向,目光如電,一字一句地說道,“好一個三緘其口。”


    這世上,能讓人無法說出秘密的神通也幾種,但是擁有這種神通的人,想殺劉念輕而易舉,何必大費周章,動用神通之力?


    也隻有儒家才會如此假仁假義。


    三緘其口,正是儒家的神通。第七境的大儒,可以讓一個人保守秘密。


    到了第八境,這種神通更進一步,可以完全掩蓋一件事,與這件事相關的所有人,再也無法用任何形式,將這件事透露給別人。


    十四道主心中極其憤怒,這也意味著,父王之死,確實是有蹊蹺。不然的話,怎麽會勞動一位八境的大儒出手?


    整個大魏朝,有這種能力的人,隻有三位。


    除了趙知愚,另外兩位,都在國子監。


    不會是趙知愚,書院絕不會插手皇家中的事情。


    隻能是那兩位……


    那兩人的名字,在十四道主心中閃過,眼中透出狠厲之色,盯著麵前的劉念,心中湧起一股殺意。


    這個苟且偷生的奴才,十年前就該死了。


    殺機一現,十四道主就感到一股恐怖的殺意籠罩而來,身體不由一僵,一股深沉的寒意從心底湧起,那是死亡的氣息。


    生平第一次,她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前所未有的恐懼,攫取了她的心髒。


    旁邊的鄔婆婆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抓住十四道主的手臂,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


    過了一會,跪在地上閉目待死的老劉等了許久,都沒有動靜,忍不住睜開眼睛,卻見殿下與鄔婆婆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如蒙大赦,坐倒在地。


    突然,老劉想到書庫裏的陳牧,不知有沒有被嚇到,趕緊起身往裏走去,轉了一圈,卻沒有見到陳牧的身影,心裏疑惑,“他何時離開的?”


    …………


    鄔婆婆帶著十四道主一個閃身,出現在了書院外麵的一片樹林中。


    十四道主終於擺脫了那道殺意,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手腳還有些發軟,心有餘悸地問道,“剛才那是什麽人?”


    “非常可怕的強者。”


    鄔婆婆布滿皺紋的臉上一片凝重,能瞞過她的感知,接近到如此近的距離,對方的實力極其強大。


    “不過,對方應該沒有殺心,所以並,沒有出手,很可能,僅僅是一個警告。”


    “警告?”


    十四道主有些疑惑,警告什麽?


    難道,是為了劉念?


    她又覺得這個想法有些荒唐,劉念就是她父王的內侍,本身沒有任何實力,是個普通人。怎麽可能認識那樣的強者。


    就在這時,十四道主猛然發現身邊的鄔婆婆有點不對勁。


    她竟然高舉著兩隻手,轉起了圈,布滿皺紋的臉上,流露出天真的笑容,雙眼透出迷醉之色。就像是少女一般,在樹林裏跳起了舞。


    “婆婆……”


    一時間,十四道主隻覺得毛骨悚然,寒意徹骨。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鄔婆婆的實力,哪怕在第八境裏,都是最頂尖的那一層。現在卻不知不覺中,著了別人的道。


    對方的實力,該是何等的恐怖?


    出手之人,正是陳牧,這兩人跑得雖然很快,卻躲不過他的追蹤。製住那個老太太的,是聖心訣中的法門,叫做“天宮幻影”。


    天宮幻影,是以精神力牽引人心,在對方心中幻化出一個仙境般的虛假世界,將人困入其中。這幻影世界能整合人的幻想,並加以升華,發自人心,卻又高於人心,讓人覺得那正是自己夢中的仙境,不願醒來。


    陳牧決定要救老劉的性命,發現這個人心生殺意後,當即出手,用一道蘊含著小李飛刀的殺機作為警告。


    沒想到,對方跑得倒是挺快。


    陳牧一路追了過來,並沒有殺這兩人。這兩人身份不一般,殺了的話,隻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他就是警告一下。


    “不知前輩有什麽吩咐?”


    十四道主見鄔婆婆毫無還手之力,就著了人家的道,知道碰上了無法抗衡的高手。不過,既然對方沒有下殺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飛快開動腦筋,對方不殺自己,應該是有所求。必須弄清對方的目的。


    到現在,對方都還沒有現身,不知道隱藏在何處。


    她說道,“晚輩忝為都察院第十四道監察使,前輩若有什麽想讓晚輩去做的,盡管吩咐。”


    這時,身後響起了一個沙啞的聲音,“我確實有件事想跟你說。”


    十四道主心中一喜,隻要對方能溝通,自己的命就算是保住了一半,忙說道,“前輩請說。”


    身後那個吵啞的聲音道,“不許殺劉念。”


    居然真的是為劉念而來的!


    十四道主心頭微震,當即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保證,日後絕不以任何方式傷害劉念。若有違反,教我不得好死。”


    “我是很想相信你的,隻是,像你這樣出身尊貴的人,恐怕從來都沒有吃過虧吧,總覺得自身有著十足的倚仗。”


    “事後,你想到今日遭受的羞辱,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忘了自己的誓言,想著百倍償還。為了避免發生這種你我都不想看到的事,我決定先給你一點終生難忘教訓。”


    十四道主聽著身後之人的話,心裏生出極其不妙的預感,忙道,“前輩,不必如此,我……”


    就在這時,一隻手按在了她的頭頂,隨後,一股難以想像的刺激,衝擊著她的感觀。


    一瞬間,她嘴巴半張,失去了語言能力。雙目失神,渾身顫栗著……


    陳牧使用的,正是天魔噬魂。


    他掌握的諸多邪道和魔道功法裏麵,也隻有這一門,可以在不損傷別人身體的情況下,給對方留下終生難忘的教訓。


    天魔噬魂,直接吸噬對方的靈魂。任你意誌再強,也難以抵擋。


    片刻後,陳牧覺得差不多了,散去功力,鬆開手,免得直接將他吸成白癡,看著他癱軟在地,身體還在微微抽搐著。


    有了這樣的教訓,他應該不敢生出報複之心了吧。


    陳牧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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