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也知道了我給徐州的迴信吧?”賈登科苦笑一聲,說道:“我已經被秀兒給教育過了,你就別了。”


    “什麽迴信?”劉湘君眨眨眼。


    賈登科把江翡想來徐州的事情說了一次,最後補充:“我也沒法子,讓她來,事情隻會變得更加混亂,那丫頭脾氣暴的要死,我可管不了她。”


    劉湘君看著賈登科,突然‘哈哈’一聲大笑,說道:“你放心,我可不會讓你叫江翡來。”


    “為啥?”這次輪到賈登科疑惑了。


    劉湘君正色起來,說道:“要來徐州,也必須是江藍,或者江彰才行,江翡就算到了,也沒有那個能號令白旗軍的威望,說白了就是一個空靶子,如果是談判的話,她那個脾氣說不定能給我們撐腰,可是這個時候,就會成為麻煩。”


    “要不,你再給梁州去封信,問問能不能換個人來?”劉湘君笑著問。


    賈登科連連擺手,迴答:“別鬧了,這時候如果給梁州去信請求支援,那我可就真的要把徐州的物資給他們了,江彰可不是個善茬,他是真心跟我合作不假,但是做不到雙贏,他是完全可以接受單贏的。”


    “我明白了,明天開始,剩下的軍隊就會前往一線天駐紮,守衛邊界,我也會親自去寧州的邊界,準備跟寧彬開戰,你在青城散布消息,接下來就看石傳傑在宛州的交涉,還有寧彬的反應了,希望能如你所願,這家夥被咱們哄住。”


    劉湘君說到這裏,站了起來,突然開口:“阿科,如果真的開戰,我肯定不會迴來,郭澄就交給你了。”


    “放心,一旦開戰,孩子們會直接去梁州,別的事情不敢說,江翡幫我照顧幾個孩子,還是沒問題的。”


    “好,那就讓我去看看,寧州的鐵騎,究竟有多厲害!”


    二月裏,冬天的寒冷漸漸褪去,處處青草開始冒頭,早就憋了一個冬天的才子佳人們都開始踏青,看著地上青黃不接的草地也要努力擠出幾首詩來,隻不過和往年不一樣,今年的錦朝,氣氛格外古怪。


    就連那些一心遊玩的才子們,也不如往年那樣輕鬆,談論的也不僅僅是風花雪月,時不時還會說到如今天下局勢。


    正月都沒過完,徐州的使者就到了宛州,全天下的目光都盯著那裏,在朝堂上覲見了皇帝陛下之後,石傳傑慷慨陳詞,一邊拍著胸脯說徐州對朝廷是如何忠心,對陛下是如何敬仰,一邊悲傷不已,哭訴著徐州受到的不公正對待。


    而石傳傑的哭訴,主要是說徐州在朝廷的指令下,曆經千辛萬苦,收編了一線天的山賊,但是前任守備大人卻被人蠱惑,暗下殺手,搞得徐州一片狼藉,自己父親不忍看見徐州生靈塗炭,在百姓的請求下,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率領廣大人民群眾,戰勝了醜惡勢力,重新讓徐州恢複了朗朗晴天。


    如今,徐州剛剛恢複了安寧,所有人都在齊心協力,熱火朝天地建設新徐州,卻有一些亂臣賊子,背地裏搞小動作,想要讓已經融為一體的徐州和一線天反目成仇。


    “都是我錦朝的子民啊!為什麽要如此?如果朝廷被奸險小人所迷惑,朝令夕改,徐州奉命收服蒼雲寨,如今卻要內部爭鬥,朝廷還有什麽顏麵?全天下還有誰會信服?望陛下體恤民情,肅清朝綱,勿要被小人所迷惑!”


    據說當時聽到石傳傑一口一個奸險小人,唾沫就差飛到宣威公的臉上去了,宣威公的臉色黑得就像鍋底一樣。


    而聽了石傳傑的話,陛下黯然神傷,親自給他賜座,就連皇宮裏,都有太後出麵,請他做客,作為皇族子弟,石傳傑拜會了無數的皇族,一時之間,雖然沒人明說,但是大家一方麵都在暗罵宣威公禍害朝綱,一方麵敬佩石傳傑如此骨氣。


    而朝廷上,對於寧彬的要求,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爭辯,談判,就連靈州的要求也被暫緩。


    至於徐州那邊,更是讓人大跌眼鏡,新任的徐州大將軍劉湘君,也是寧彬要求懲治的那個山賊頭目,不僅沒有被捆起來送往宛州,反而由雍王爺,親手把另一半的虎符送到她手上。


    之後劉湘君親自率領軍隊北上,壓在了徐州和寧州的邊界,浩浩蕩蕩的十餘萬軍隊,駐紮起來,沒日沒夜地修築戰壕,戰馬時不時就會越過徐州的邊界。


    在寧州那邊,邊界的軍隊派人抗議之後,劉湘君親手斬下幾個人頭,掛在帥旗底下,一時之間,兇名大作。


    誰都沒想到,不等寧州出兵,反而是徐州,一副就要開戰的樣子。


    而另一邊的青城裏,傳出數條消息,最離譜的一條就是如今的徐州掌事人,賈登科在得知劉湘君殺人立威之後,親手寫下一行字‘巾幗女將,舉世無雙’送往軍中,之後就做出決定,糾集了徐州大小官員,把所有軍資送往軍中,之後錢糧,物資都送往鹽城,隨時準備過江給予梁州。


    而根據小道消息,賈登科在徐州官員大會上,痛斥了寧州和靈州,還放話出來,如果徐州不敵,那麽他會立刻宣布,將徐州並入梁州土地,所有錢糧,土地,人口盡歸梁州,隻需要梁州幫他殺了寧彬。


    “賈登科,這是瘋了啊。徐州人,是紅了眼啊。”無數人搖頭歎息,一方麵感歎向來都是隻顧著賺錢的徐州居然也有這樣的骨氣,一方麵痛斥寧彬要挑起戰亂,甚至還有人甩鍋給宛州,認為是朝廷不作為,連自己的臣民都保護不住。


    如此行為,徐州是向整個天下表明了自己寧為玉碎的態度,在宛州,同樣越來越多的人傾向了石傳傑一方,宣威公頗有些獨木難支的樣子。


    然而,這個時候,青城裏,賈登科卻沒有一點輕鬆的樣子,原因很簡單,一線天傳來消息有幾天了,兩萬青鋼軍已經聚集在邊界。


    這個消息,恐怕再過不久,就會傳遍錦朝,到時候看好徐州的眾人,可能就會改變態度,而徐州軍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也可能會受挫。


    就算再盲目自信的人,也會知道徐州是沒有資格正麵對抗寧州,靈州,幽州三方的,那麽到時候,石傳傑在宛州的行動就會受到阻礙,當天下人都認為徐州必敗的時候,就沒有人願意再為徐州說話了。


    到了那個時候,劉湘君就必須主動出擊,這樣才能撐得起來賈登科努力做到現在的徐州形象。


    可是誰都不知道真的開打了,能不能贏。


    要說劉湘君治軍,確實不錯,可是也不見得就比其他州府的大將軍們強多少,更何況徐州的軍隊,目前來看是肯定比不上寧州的。


    總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件勝算很小的事情上,難道真的要向梁州求援了嗎?


    賈登科煩躁地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劉明這家夥是絕對不會出兵的,他把青鋼軍按在徐州邊界上,就是要逼著徐州先動手,隻要徐州動手了,就會給全天下的州府一個攻擊徐州的理由,而到時候,一旦前線戰況不好,頓時其他州府都會像狼一樣,來徐州的土地上咬一口。


    想到這裏,賈登科突然明白了段威這麽多年來,與各個州府都關係一般的原因,因為徐州雖有錢財,卻不會和人合作,那麽即使大家都想吃下徐州,卻也不擔心徐州會被別人吃了,自然就能拖延時間。


    而賈登科為了拿到徐州的權力,不得不對外尋求盟友,當其他地方明白徐州和梁州合作,一方麵會讓梁州更加強大,另一方麵也會為徐州的提供高速發展的時候,就坐不住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徐梁合作,給了他們刺激。


    隻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賈登科已經極盡所能在幫助前線了,就連商會裏也是齊心協力,幾乎把徐州全壓在劉湘君手上。


    “主子,有梁州的消息!”秀兒從院子外頭的門框裏跑出來,揮舞著手裏的信。


    賈登科接過來,歎了口氣,說道:“看來江彰是按捺不住,要跟我談條件了,形勢比人強啊,如果石傳傑那裏沒有更好的消息來,就隻能花錢請白旗軍入徐州了。”


    不過,隨著賈登科拆開信,看了一會兒之後,眼神變得越來越古怪。


    “怎麽了?”秀兒有些不解。


    賈登科沒迴答,隻是把手裏的信遞給她,然後就在院子裏踱步,似乎在消化這個消息。


    秀兒很快看完,張大了嘴,看了看賈登科,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信上的消息很簡單,是江藍送來的,而這個時候,她已經和江翡下了戰船,出現在鹽城,在她身後江麵上,是五萬白旗軍。


    江藍的要求很直接,白旗軍不會進入徐州領土,但是賈登科需要提供他們的暫住地,以及一切軍需。


    而她和江翡,則要過關,入青城。


    “江,江藍這是要做什麽?”秀兒好久才憋出一句。


    賈登科迴過頭來,站在樹下,新發芽的柳條懸在他的頭上,看著秀兒,突然賈登科笑了起來,說道:“果然好人還是有好報的,對不對?”


    “告訴鹽城那邊,提取所有物資,滿足江藍的一切要求,如果不夠,就從周邊調取,青城也會及時補充給他們,還有,明天我要出城,去迎接我的兩個妹子!”


    兩天後,青城郊外。


    午後的陽光從天邊懶洋洋地灑下來,把整片大地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遠處的山麓隱約可見,近處剛解凍的淮河水歡快地流淌著,水流時不時經過一些凹凸的小石塊,發出悅耳又清脆的聲音。


    賈登科一行人並沒有多麽張揚,隻是帶了一些官府和守備府的高層在這裏等著。


    馬飛飛湊在賈登科身邊,不無怨念:“阿科,上次那個江藍大小姐,難伺候得很,人又高冷,你確定她妹子不一樣?”


    “不一樣,飛哥,你放心,這次不會有人去你的好客樓指指點點了。”賈登科笑了起來,上次江藍去了一趟好客樓,馬飛飛興致衝衝地掏出最近新研究的麻辣雞丁,結果江藍把他一頓痛批。


    賈登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江家人在江南,都是吃甜的,結果馬飛飛把招待北方客人的硬菜端上來,能受到好評才怪。


    於是馬飛飛對於這一次來歡迎江藍,是完全不願意的,被自己老子趕出家門,還使用了棍棒威脅,這才不情不願地出現在這裏。


    遠處山坡上,一隊人馬緩緩而來。


    賈登科站在涼亭裏,打量了幾眼,笑著說道:“來了。”便帶人走到路邊。


    很快,前去迎接的老三就出現在路邊,跳下馬來,行禮說道:“賈大人,江城使者到了。”


    “世兄!”馬車簾子掀開,江翡的笑臉出現在賈登科眼中,不過下一秒就被人暴力拉了迴去。


    然後,江藍才慢慢從馬車上下來,站在賈登科麵前行了個禮,說道:“世兄,小妹無禮,抱歉了。”


    “無妨,無妨,”賈登科笑嗬嗬地看著江翡下來,說道:“我廢了這麽大勁兒,還是沒攔住你啊。”


    江翡‘哼’了一聲,說道:“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居然不讓我來徐州,還用安全來推諉,你是徐州做主的,你保護不了我的安全,還混什麽混!”


    旁邊馬飛飛笑得開心,江翡的性子確實有趣,不過江翡轉過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本小姐說話,你敢笑?”


    “翡兒,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馬飛飛,飛哥,他家裏好玩的很多。”


    聽到這一句,江翡眼前一亮,頓時就變了臉,說道:“馬公子,久仰久仰。”


    不等馬飛飛做出迴應,就接著來了一句:“什麽時候請我去你家裏做客?”


    賈登科無奈地趕緊把江翡拉開,免得她當場打劫,簡單地和大家介紹了之後,便迴到城裏。


    後堂,江翡一口咬下半個梨花糕,笑得開心,眼睛就像彎彎的月亮,“伯母,您家裏的糕點怎麽這麽多花樣啊?偏偏還都很好吃。”


    賈母坐在那裏,也很高興,迴答:“好孩子,你喜歡就多吃點,家裏別的沒有,吃食管夠,你世兄沒別的本事,就是愛吃,青城裏有天下各州府的廚子,這幾天我讓翠花都把他們叫到家裏來,給你換著法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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