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朝,昭和四年,皇帝驟然薨逝,太後臨朝,本就諸侯分立的王朝,更加岌岌可危,八州之地摩擦不止,卻又維持著一種奇妙的平衡。


    徐州,青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最後十個數,最後十個數!全城限購十份,隻有十份!”


    城東菜市場,所有的目光都被一個站在台子上,手裏拿著一個裹著紅布的鑼錘,一臉興奮的青年吸引過去。


    倒不是因為這青年長相俊朗,也不是他聲音悅耳,實在是他那一身金光閃閃的綢緞衣裳,和掛在手腕上的翡翠鐲子,還有翹起的大拇指上晶瑩圓潤的碧玉扳指實在過於顯眼。


    更不要說在他身後台子上掛著的大紅條幅,上麵很是普通的書法,甚至有些難看的字跡,大大地寫著一行字:


    武林絕學,俠客必備,揮淚甩賣,假一賠十!


    而兩邊的木頭樁子上麵,各自懸掛著一條紅布,正是一副對聯:


    你想一夜成名嗎?你想獨步武林嗎?


    你需要武功秘籍!你需要從速購買!


    早已經守在一邊的護衛們,緊張地捏著手裏的武器,生怕這些站在外麵一圈圈的人等下衝上台子把掌櫃的給活吃了。


    這不是第一次了,賈登科短短幾年,就從一個小商人變成了整個徐州赫赫有名的富商,有的是人眼紅,有的是人嫉妒,也有的是人不爽!


    “當家的也是,非要穿的這麽騷包,恨不得把金銀玉器都掛滿了,要不是薪水夠多,我都想上去搶了!”護衛甲不滿地迴頭看了一眼導致場麵即將失控的主子,忍不住吐槽一句。


    “拉倒吧,咱們都是在官府背了案的,你以為賈家的錢這麽好賺?掌櫃的可是個狠人,手眼通天!”


    護衛乙瞧了一眼麵前烏央烏央的人群,咽了口唾沫,大聲喊道:“兄弟們!都給我挺住!”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隨著台子上賈登科滿臉通紅地吼叫著,下麵寂靜的人群開始躁動。


    一個個從天不亮就守在這裏的大漢,眼珠子都熬紅了,青筋暴出,各個都是一副餓虎撲食的模樣。


    “開售!”賈登科大喊一聲!


    護衛們層層包圍的台子中央,空出一條狹窄的小路,守在那裏的豹眼大漢一個猛子就撲了上去!


    “哎呦臥槽!”狂喜的表情還沒有從他臉上下去,就變成了一個憤怒的無以複加的大吼,被人從後麵拽住丟出去就算了,為什麽拽的是褲子!


    “我江北一條龍,誰敢攔我的路!”一聲暴喝響起,好不容易擠在前麵的一個大漢被直接一腳踢到一邊,剛要罵人,就看見背著長刀的大漢怒目相視,隻好在心裏問候了對方的十八代祖宗,還沒等爬起來,就被後麵一隻兇惡地大腳踩了上去。


    “哈哈哈哈,什麽是一條龍,這就是一條龍!”舉起手裏的書冊,上麵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九陽神功!


    剛剛狂笑了兩聲的江北一條龍,看到眾人的目光,馬上收起笑容,迅速把書放進懷裏,從一邊的小路上狂奔而去,身後無數武林人士蜂擁而追!


    傍晚來臨,霞光滿天,橘紅色灑在徐州城,城東的賈家大宅裏,賈登科懶洋洋地睡在躺椅上,拿著一根牙簽,在自己的牙縫裏麵挑著,好不愜意。


    作為一個穿越者,賈登科並沒有什麽特殊能力,以前自己也就是個賣假貨的網紅,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裏麵,已經好多年了,這地方就像武俠小說裏麵的世界一樣。


    大錦的心髒,皇城內的朝廷,隻能控製宛州這個最小的州。


    北方的雲州,南方的梁州,東方的肅州,西方的靈州與幽州,是帝國的屏障,也成為了最早的獨權之處。


    宛州以北,雲州,平陽城的雷修明大將軍,撤了朝廷官員,自領守備,黑甲軍北上抗擊遊牧民族,大勝。


    宛州以西,靈州,虎將軍坐鎮亂石城,壓製著西方蠻族,寸步不得入。


    宛州的東與南,都被寧州包裹著,曾經拱衛皇室的寧州守備張術,變成了皇室最大的威脅。


    雲州與寧州的東方,肅州的威武王爺,或許是唯一願意匡扶社稷,也有能力的皇族人了。


    在靈州的南邊,幽州守備劉明,雖是朝廷扶持的官員,卻是第一個公然不尊太後令的人。


    至於最遙遠的梁州,土生的江家,牢牢控製著這一片土地。


    而在梁州,幽州,寧州,肅州之間,徐州隻占據著不太大的土地,賈登科也就生活在徐州的青城。


    剛來的時候,就是一個很俗套的開局,家道中落,隻剩下一個母親努力地支撐著一個小鋪麵。


    先是賣小說,再是賣漫畫,現在已經發展到賣武功秘籍的賈登科,三年的時間,把自己家經營得順風順水,就連老娘現在都不怎麽管生意了。


    而賈登科也成功地躋身為一線大商人,想當初自己一個小網紅,每天都是拚了命地賣貨,還沒幾個粉絲,生計艱難。


    現在就不一樣了,這時代的人們,還不懂這些網紅套路,讓賈登科混的風生水起。


    “郎君呀,你是不是餓得慌啊,呀吼咦吼嘿……”


    小調還沒唱完,就察覺到耳後一股冷風,賈登科心裏一慌,還沒來得及起身逃跑,就被人揪住了耳朵。


    “娘啊,這是怎麽了?”帶著討好的笑容,賈登科趕緊求饒。


    “阿科,你說說你,當年說的好好地,家裏日子過好了,你就去讀書學習,參加科考,去和江小姐完成婚約,現在倒好了,每天鑽進錢眼裏,是不是娘說話你都不聽了?”


    身後,一個微胖的婦人,惡狠狠地盯著賈登科,伸出手,對著身後的丫鬟說道:“小翠,去給我拿板子來,今天我就要狠狠教訓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丫鬟們都捂著嘴笑,雖然自家主子在外麵惡名遠播,最著名的就是一位才子曾經想要借錢,卻被賈登科嘲諷了一句‘有才無財真是菜’之後怒罵“賈家大門,認錢不認人!”然後被掃帚無情掃蕩出去。


    然而熟悉的人都知道,這個家裏就隻有這兩位主子,都是妙人。


    賈家的老夫人,其實年紀不大,隻不過因為潑辣而聞名,當年敗落之時,一個女子帶著兒子,欠著債,苦苦守著一個小鋪麵過日子,也是在那個時候,溫柔,客氣都在她的身上消失了,隻有善良依然不曾泯滅。


    都說經曆過苦難的人,才會對別人都報以寬容,這句話對於老夫人來說,就是最好的詮釋。


    除了對上自己的兒子像個母老虎,至於其他人,不論身份高低,都不會仗勢欺人,對待下人也是和睦。


    而這位當家的,更是個奇人,整個徐州附近,都知道有這麽一個年輕人,正人君子們為他的賣貨吹噓而臉紅,卑鄙小人們都在努力學習他的一言一行。


    “阿科呀,就是那個能把石頭賣出金子價的人!”這是了解賈登科故事的人,常說的一句話。


    “娘啊,你是不清楚,現在朝廷倒了,就隻有宛州那麽一塊地,天下八州,哪個會聽朝廷的?處處都是小朝廷啊!”


    “就像咱們徐州的段大人,有我們商會的支持,哪裏會聽從朝廷調派,不過是隨便稱臣罷了。”


    好不容易把老娘給勸說下來,賈登科揮揮手,讓侍女們都走開,開始哄著老娘開心了。


    賈母‘呸’的一聲,坐在秋千上,看著一臉媚笑的阿科,說道:“還不是你們幾個人給他的膽子?”


    “我一個婦道人家都知道,去年北方蠻族進攻,還不是朝廷下令,全國支持雲州的黑甲軍,他們才擋得住蠻族,段大人敢不聽從指派?”


    賈登科搖搖頭,迴答:“娘,這不是一迴事兒,蠻族是外敵,尤其是和我們中原人向來都是仇敵,所以黑甲軍的出征,才會有各地錢糧支撐。”


    “東邊肅州,平江城的威武王爺,西邊靈州,亂石城的虎將軍,還有南邊梁州,江城的白旗軍,哪一個聽皇帝指令?”


    “就算是北方的黑甲軍,”賈登科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誰又知道雷修明大將軍,抗擊外敵是自己的意願,還是聽從朝廷命令?”


    “不對!差點被你小子混過去!我管你什麽朝廷的事情,我就問你,你不讀書,考取功名,怎麽有臉去江家提親?”賈母悠哉地正要離開,卻突然轉身,衝著阿科喊了一聲。


    “娘啊,那江家可是梁州的當家人,怎麽會看得起我呢,當年爹爹定下的親,也是同江家老頭一起趕考時候的戲言,要是他們真把咱當親家,前些年咱們倆吃苦的時候,怎麽不見江家有人來?”


    阿科歎了口氣,重新把老娘迎迴來,扶著她坐下,慢慢開口解釋:“更別說人家詩書世家,咱們這種商人,隻怕根本入不得眼。何必去自找沒趣?”


    “哼,不論如何,這都是你爹說定的事情,你既然出息了,就要去兌現,要是江家不認咱們,那也無妨,總不能讓人說是咱們不守親,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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